施 序
志乘之書,所以備省風而資問俗。故修志者必當考其詳、紀其實,使人觀戶口貢賦之日增,則知培養之力厚;觀詩書人文之蔚起,則知教化之功深;觀安置經畫之綢繆,則知苞桑之謀固。此與國史同為徵信之書,非徒以誇耀耳目也。
臺灣遠在荒陬,古聲教所不及。先襄壯公蕩平海宇,以是地為東南之保障,力疏請留,始置三縣:南鳳山、北諸羅,而臺灣居其中。臺之地廣不及鳳、諸,三十餘年來生聚教訓,迄於今,學校祀典,秩然以舉;人物藝文,蔚然以興;及乎賦役、軍防、民風、土產,與鳳、諸兩邑均為海外之中華。攝令王君,以邑志未修,無以壯皇圖而光史冊,集群儒蒐羅纂輯,不數月而告成。噫!今人服一官、宰一邑,方矻矻焉催科、讞鞫之不暇,而司馬王君以長才攝令事,政修人和;又復以其精神,輯未有之成書,俾海內知聖朝之車書聲教,無遠弗屆,蓋歎王君之非獨有吏才,且有史才矣。
余承先人後,八載於茲。諸志修,得而觀之;鳳志修,從而序之;今臺志修,又從而序之。既樂夫久道之化成,而百廢具興也。又願諸君子觀戶口之日增,益思所以培養之;觀詩書人文之蔚起,益思所以教育之;觀安置經畫之綢繆,益思所以鞏固之。斯克壯皇圖於勿替也。是為序。
輿圖之一
輿圖
康熙五十九年歲次庚子,提督福建水師等處地方軍務,統轄臺澎水陸官兵事務、總兵官、左都督、帶餘功一次、加三級,溫陵施世驃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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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二
梁 序
貴輿馬氏作經籍考,分經、史、子、集為四;而其間志乘之書,獨付於史部者,蓋以古者圖籍、戶口、天官、地理悉掌之史氏。故孟堅作書,首以十志,而厥後諸家仍之。洵乎作志者,非有史才不可也!夫以紀載之書,而出之才人之手,故其為文覈而詳、其鋪敘雅而贍,芟所當芟、錄所當錄,不蕪不穢,有條而不紊。令讀之者觀風考俗,瞭然若指之掌,而不至下同於稗官襍濫之為,蓋其難矣!然而天下之事,有創有因;有所因而踵成者易為力,無所因而創始者難為功。臺灣自勝國以前,既荒蕪無所考;我皇上神聖威武,化及海外。乃始臣妾而郡縣之。今雖入版圖數十餘年,而其經制、規畫、山川、風土,未有淹雅之士為之撰述。而編緝之者,徵其文,則文移冊籍而已;考其獻,則街談巷說而已。而欲從漫無所因之餘,援筆奮志,勒成一家之書,是難之中又有其難焉!是以守土者十易其人,皆因循退諉,而莫或一任其事也。
今郡佐王君,攝篆未及半載,毅然起而任之;延致諸生,捃摭編綴,分門別類,彙次成帙,既成而以示余,且屬余為之序。夫以前此十人所逡巡卻顧而莫之肯為者,而王君獨於代庖之暇,簿書錢穀之餘,與諸生講求而纂定之,亦可謂不殫於為創,而有志於章典文物之盛者矣。夫天下事,常始乎粗而卒乎精,其間蒐羅之所未備、詞義之所未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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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三
,加以沿革不同、風俗日變,後有作者,因之而踵事增華,皆是書為之權輿焉。是後人居其易,而王君獨任其難也。安見後人之才非即君之才,而雖有扶風、龍門,其得不以是為蓽路藍縷也乎?
康熙五十九年歲次庚子五月,福建分巡臺灣廈門道,兼理學政按察使司副使、加四級、紀錄六次,壽春梁文煊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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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四
王 序
邑之有志,猶古諸侯之有史也。仰觀天文、俯察地理、中紀人事,其間盛衰、休咎、是非、美惡,所以昭勸戒而裨政教,其關係世道匪淺鮮也。是故作志非難,作志而信今傳後為難。
臺灣昔屬荒裔,今歸版圖,歷年不啻三紀。其為聖天子深仁厚澤之所涵濡及封疆大臣承宣德意,以致太平,山無伏莽、海不揚波;雖遠在天涯,而聲名文物增倍於前。五十六年,諸羅志成;五十八年,鳳山志又成。而臺灣邑志之修,俞令有志未逮,竟以陞遷去;虞山寅兄以是秋攝邑篆,他務未遑,汲汲然以修志為急務,禮致群儒,開局纂緝。稿既脫,問序於余。披閱之下,其為例也切而嚴,其為文也贍而整,其為事也該而核;而又於武備一篇為最詳,自營制、額數、防汛、兵馬以及瞭望砲臺、巡哨戰艦,纖悉畢具。蓋深明於志之作,非徒以誇耀盛世之規模,飾為觀美已也。將紀其興除利弊,與夫扼塞設建之周密,為保障一方永遠之計,使後之君子按冊而稽,瞭如目前焉。
夫臺郡雖屬海外,通江、浙而連閩、廣,實為四省之籓籬;而臺灣一邑,視鳳、諸為尤要。以鹿耳門為咽喉、以澎湖為門戶,一邑固,則全郡皆賴以無虞,四省皆恃以鞏固。而山川風土之異其宜,因革措置之隨其地,戶口田賦之增其額;典秩備載,祥災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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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五
書;飛、潛、動、植之物,靡不參考而詳盡。則斯志也,誠足以信今而傳後矣!從茲以往,考古者不患無徵,採風者不患無據;統一車書同文之治,不於今日而益見哉!而余值郡志明備之後,無事增修;獨四載來,於三屬邑志,獲觀厥成也,尤所深幸爾!
康熙五十九年庚子夏,知臺灣府事,上黨王珍雄樵氏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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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六
王 序
志何始乎?始於古也。古始於何時乎?始於九丘也。曷謂九丘?曰九州之志也。漢孔安國曰:丘,聚也;土地所生、風土所宜,皆聚於此書也。後世地志圖經,其皆權輿於此乎?而說者謂朝廷有一統志、省有通志、郡有郡志,雖邑乘不備,庸何傷?不知縣志者,郡、省、一統志之所取裁也:因時補救,則尚經濟;應期焜耀,則論人才;與世汙隆,則語風俗。俾覽者具有激厲之思,將廉頑懦立之是賴,所關豈不重歟?況臺灣僻在海外,原為聲教不及之區,聖天子德威遠屆,闢疆土、設郡縣,三十八年於茲矣!臺,固附郭也,土地之廣狹,於何而考?規制之詳略,於何而稽?田賦之多寡、盛世之典秩,於何而問?設官分職,而以文章顯達於一時、聲稱遠垂於奕禩者,將何以信今而傳後?志又烏可已耶?而且諸志成於前、鳳志續於繼,獨臺邑之志缺焉未舉,亦海外一大憾事!志又烏可緩哉?
余攝篆臺邑,搜討郡乘、延訪群儒、廣羅博採、旁集遠緝,山澤奠其位、風土異其宜,城郭、疆域畫然也,祠壇、兵制肅然也,戶口、丁糧日積而日增,學校制度日新而日盛,循良、茂德、忠孝、節烈之流後先畢紀,下及一名一物之微,罔不發隱闡幽,裒而志之。始於己亥之季冬,成於庚子之孟夏,寧敢曰筆藻摛花,足以揚光史冊乎?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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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七
所見、錄其所聞,九州之外,別有天地,聊以備觀風者之採擇云爾。臺之後賢,必有能討論修飾而潤色者,庸書此以俟。
康熙五十九年庚子夏四月,臺灣府海防總捕同知、加一級、兼攝臺灣縣事,虞山王禮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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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八
凡 例
一、邑治舊未有志,凡山川、風土、學校、兵防以及忠孝、節烈之流,無從稽考;即郡志所載,亦寥寥無幾。今特廣採見聞而詳列之,其綱有十:曰輿地、曰建置、曰秩官、曰武備、曰選舉、曰典禮、曰賦役、曰人物、曰雜記、曰藝文。其目八十有一,各以其類附於綱之內,以備參考。
一、疆土既闢,輿地昭然,故特標於卷首;而封域在輿地之中也。有輿地,即有土產;有輿地,即有風俗。郡志分而為三,茲志合而為一。而凡輿地之所該者,靡不搜羅畢周,無俾缺略;增而飾之,端有賴於後之君子。
一、輿地既定,建置興焉。凡邑治內經畫規制,統備於中,故標為一卷;務詳而不務略、從繁而不從簡,豈第曰城池、營壘諸大務在所必建而已乎!即至坊里、舖舍之類,橋梁、津渡之屬,亦各因地創置,隨事周詳,以彰盛世之規模焉。
一、名宦、鄉賢,所以表循良、勵清修也。臺之鄉賢雖未有聞,而名宦如陳璸者,朝廷稱為天下第一清官,又云國家祥瑞。今既祀之府學名宦祠中,而邑治二祠虛懸以待。後之君子,尚其勉諸!
一、戶口、田地,有舊額、有新增,郡志載之詳矣。今止按其次第,而增其所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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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九
至於徵銀、存留,則例原有定額,從無增減之殊,悉仍之。
一、典禮係闔邑觀瞻,臺灣屬在海外,更宜加詳。故特標朝賀、詔令、公式、儀禮,以表一代之盛。至於廟宇雖極壯麗,而非有司致祭者,概列之寺廟中。
一、邑長官吏,凡治績可傳、去有遺思者,摭其事實為傳,附於秩官之後;其現在者不書。
一、義行、孝行、節烈,風化攸關,凡一節可採者必錄,善善從長也;與宦績、隱逸並列於人物之內,而以寓賢附之。臺灣開闢未四十年,事業方新,可傳者無多,當俟之後日;所謂「百年是非乃定」也。
一、選舉為國家盛典,臺雖初關,而科目與內郡等。邑之登賢書者,自康熙四十四年乙酉科始焉;詳其姓氏、紀其登科,而府學之由本邑撥入者附焉。貢生則有歲貢、恩貢、拔貢、副榜貢名色,畢志無遺。又有循例捐納貢生,由廩、增、附捐者載之,由俊秀捐者不與焉。
一、兵防為地方要務,臺灣水陸營制,規模大備,皇上留心海疆、當道加意保障。凡戰船、汛兵以及砲臺、巡哨,無不相地之宜,設險以固疆圉。故特敘於營障之內,而以武職歷官列於後。
一、臺灣荒裔之區,古蹟恆不多見。間或有之,不過因地而著,非如內郡之名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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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十
川,足以供人遊玩也;非有學士大夫之吟詠,足以流傳弗衰也。至於寺廟、災祥在所必書,遺事、廣聞在所不略,集為叢談,以備覽觀,豈曰好異云乎?
一、雜文、詩、賦必於風土有相關涉、文足傳世者,始為採入;非是,雖有鴻儒著述,不登焉。若夫吟詠新篇,選其尤者,以附於後;勿謂掞藻摛華,海外遂無文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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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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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十二
修志姓氏
總裁:福建分巡臺灣廈門道兼理學政按察司副使加四級紀錄六次梁文煊。 鑒定:福建臺灣府知府加一級王珍。 主修:福建臺灣海防總捕同知加一級兼攝臺灣縣事王禮。 編纂:歲貢生陳文達、歲貢生林中桂、廩膳生員李欽文、廩膳生員張士箱。
參訂:福建臺灣府臺灣縣縣丞加一級馮迪、福建臺灣府臺灣縣儒學教諭加一級吳應異。
督梓:臺灣府臺灣縣澎湖司巡檢加一級李振宗、臺灣府鳳山縣典史加一級署臺灣縣典史周起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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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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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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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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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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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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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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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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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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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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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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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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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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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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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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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圖之二十七
臺灣縣志卷之一 輿地志 封域 星野 形勝 里至 沿革 山川 土產 風俗 氣候 歲時 風信 潮汐 海道
嘗考周官,以丘甸、井邑賦車,是即後世疆域、里社之漸,此輿地之志所由來也。臺灣踞大海之中,背山面水。自鄭氏以前,荒邈難稽。洎二十二年歸入版圖,分臺灣為附郭縣,而疆界以定、坊里以詳,流者、峙者,莫不昭昭可考焉。天威所屆,無遠弗服,設險固圉,經濟從茲始矣。是烏可以不志?
封 域
老子曰:「至治之世,安生食業,老死不相往來」,固不得以封疆之界域之矣。周官大司徒掌天下土地之圖,周知九州廣輪之數;而臺灣屬在外海,為職方所不紀。
今上文武聖神,削平鄭氏,始入版圖,設郡縣,臺灣為附郭,以其地居三邑之中,故又名中路。邑以內,分為四坊,市肆紛錯,人煙稠密,誠一大都會也。邑以外分為十
五里、一莊。南界鳳山,北連諸羅,視三邑之地為最窄;漢人居之,番不屬焉。西望而浮於萬頃汪洋之中者曰澎湖,島嶼相聯,居民錯落,為臺灣之門戶。分疆畫野,各安其居,聲教不及之地,盡為衣冠文物之邦,擴海宇而壯河山,洵為亙古之所未有者矣!
星 野
周官保章氏以星野辨九州之地;凡所封域,皆有分星以觀妖祥。臺灣其域為揚州,其次為星紀,其宿為牛、女,其辰在丑。蓋嘗按通志而考之:閩地分野為牛、女,臺屬於閩,分野從閩無疑也。澎湖一島,明時統於同安;同,泉屬也,泉分野從省會為牛、女,則澎湖寧有異於泉乎?澎湖無異於泉,則臺之去澎水程不過四更,而謂臺有異於澎湖乎?且粵隸於臺之南、漳處於臺之西,而閩安則又在於臺之北,汪洋萬頃之中,實相聯屬。漳之與閩,分野同也;粵之與漳,分野又同也;則臺之分野,其屬牛、女也益明矣!故有謂臺在泉之窮南、在漳之極東,而以分野在女、虛之交者,郡志獨闢之,以為坐井觀天之見。王圻之言曰:九州上應星土三百餘度,皆有其驗,豈特十二次?封域皆有分野,千八百國皆有所屬,豈特十二國?知此言,則可以言臺之分野矣。
形 勝
邑治東抵高峯,西臨巨浸。木岡鬱翠,聳一邑之主山;鹿耳紆迴,映萬頃之大海。赤嵌樓工巧百出,猶識紅毛之遺踪;虎井嶼旌旗一揮。遂闢天家之疆土。東吉、西吉,實為入臺之指南;中溪、南溪,莫非歸海之源委。地視兩縣而較窄,險誇三邑而獨雄。
六景:木岡挺秀、蓮湖飄香(即蓮花潭也)、赤嵌觀海、鹿耳聽潮、龍潭夜月(即、鯽仔潭也)、金雞曉霞(澎湖金雞澳)。
里 至
縣治附郭,轄四坊、一十五里,一莊,澎湖附焉。考郡志所載:東至保大里大腳山,五十里;西至澎湖,水程四更,除水程外,廣五十里;南至鳳山縣依仁里交界,十里;北至新港溪,與諸羅縣交界,四十里。南北延袤五十里。
當時以初闢之地,未及周詳。康熙五十五年,皇上命大人渡海親丈,而里數遠近確有定據,與郡志所載大不相侔;疆域畫一,允為王朝之規模矣!縣治除澎湖水程四更外,自紅毛樓起,東至保大東山麓,三十五里;西至鹿耳門,十里零七繩;東西廣四十五里餘。南至文賢里二層行溪鳳山縣交界,二十一里;北至蔦松溪諸羅縣交界,一十五里;南北延袤三十六里。
沿 革
臺灣,海外荒徼也。澎湖距臺水程四更,明嘉靖間,隸於泉之同安;後以汪洋遠隔,棄之。
宣德間,太監王三保舟遭颶風入臺,始知有臺灣之名。嘉靖,林道乾沿海作亂,都督俞大猷追之,道乾潛逃臺中;大猷知鹿耳門港窄,軍於澎以待。道乾屯打鼓山(鳳山地名)恣殺土番,膏血造舟遁去,遂竄占城;大猷亦旋師。天啟元年,東洋甲螺(番所設以管漢人之稱)顏思齊與鄭芝龍引倭寇據臺。
崇禎間,荷蘭舟遇風至臺,假地於倭,許之;遂築臺灣、赤嵌二城。庚辰(郡志載庚寅,誤矣),甲螺郭懷一謀叛,事覺被戮,而株連其黨與,遂以何斌代焉。厥後斌逋債逃廈,適鄭成功(芝龍子也)以辛丑敗兵江南,引之襲臺。時鹿耳門水漲數尺,戰艦縱橫而入,荷蘭力戰不克,盡載其財寶以歸。成功居於臺灣土城,改名安平鎮(今屬鳳山轄)。設一府、二縣:府曰承天,縣曰天興、曰萬年。天興轄北路(今屬諸羅轄),萬年轄南路(今屬鳳山轄),中路之地隸在二縣之內,設安撫司三:南、北路、澎湖各一。招集流亡,負嵎自雄。成功死,子經立,改二縣為二州,而裁去其府。
辛酉經死,子克塽嗣,天心厭亂,饑饉薦臻。福建總督姚啟聖縱反間計,結偽賓客
司傅為霖為內應,垂成謀洩,為霖誅焉,與謀者盡戮;眾皆離心,士無戰志。癸亥六月,水師提督靖海將軍施琅統率舟師進剿,次澎湖虎井澳。十六日一戰,二十二日再戰,偽兵大敗,遂克澎湖。諸部卒願充伍者,給以月糧;思歸者,載之東渡。歡聲動地,咸切來蘇之慕。克塽知天意有在,納款輸誠。
八月,師撫臺灣,特疏請留。設一府、三縣,以中路為附郭縣,名曰臺灣,澎湖附焉。光天之下,至於海隅蒼生,土宇皈章,擴千古所未有,猗歟休哉!四省藩籬,實有賴於斯矣!
山
邑治之山,惟木岡山為最大;參天特出,聳峙於北方,是為臺灣之祖山也。其在木岡山之南,曰番仔湖大山;雖無崇巍積翠,是亦拔地而起,與木岡相聯屬者也。蜿蜒而下,過平坂而隸於番仔湖山之南者,曰柳仔林山;列阜如屏,延亙數里,而皆以是山名之。自柳仔林直趨而西南,曰豬母耳山;山低而小,如丘陵然;其在豬母耳山之南,曰湖仔內山;與豬母耳山若遠而若近、若合而若離者也。湖仔內山之南,曰香洋仔山;率皆培塿繹絡,而擁平疇者也。香洋仔山之南,曰角帶圍山;則因地而得名者也。過此,則與鳳山之岡山相界矣。
川
邑治之水,其在汪洋大海,固已甲二邑而獨雄;而以溪稱者,亦不概見焉。其水源之出自湖仔內大山者,曰咬狗溪;水淺而流長。順流而下,曰許寬溪;經鯽仔潭,過火燒店,由蔦松溪(溪南為臺灣、溪北為諸羅)入於海。其水源之出自柳仔林內山,過大目降莊後,曰大目降溪(有南溪、中溪二名);合咬狗溪,經鯽仔潭,通蔦松溪,入於海。其水源之出自角帶圍內山者,曰深坑仔;水淺而流長。自深坑來者,曰紅毛寮溪;過下中洲,合岡山溪(發源於大岡山後,臺灣、鳳山交界之溪也),過二贊行溪(溪北為臺灣、溪南為鳳山),由鳳山喜樹仔港入於海。又有坑曰石頭坑;無水源,受眾流小水;經海會寺前,過大橋,由柴頭港;入於海。
土 產
穀之屬
占仔:米有純白,有赤、白相兼。種於五、六月,成於九、十月。諸稻之中,惟此種最佳,然亦以純白者為貴。其種自占城來,故名。
早占:性耐燥,與高地相宜,種於園中。有赤、白二色。春種至秋熟。
埔占:性宜高地,皆種園中。夏種秋熟,米皆赤色。先年皆用以釀酒,近年穀貴,與占粟頗相類,三餐皆用之矣。
大伯姆:性不怕水,苗隨水長。米白,粒大。宜於低田。 過山香:粒大、米白。雜撮米於釜內,餘飯皆香。出於番社。
秫粟:古今注曰:「稻之粘者為秫」。閩中記曰:「閩人供釀之餘,歲時揉粉為糰、粽、糕、粿之屬」。其種不一。種於五、六月,熟於九月、十月。田中種之。
鵝卵秫:殼薄、色白,形如鵝卵。諸秫此種最佳。 竹絲秫:米色如竹絲,故名之。 虎皮秫:米白、粒大,赤文、厚殼,故名。 生毛秫:米白、粒大,其殼多毛,故以為名。
禾秫:種於五、六月,熟於九、十月。色白,米軟。土番所種,皆在園中。收成之後,通社會飲為樂。
麥之屬
麥:大曰麰,小曰麥;二麥冬種、夏熟。舊穀既沒,新穀未升,大麥可以療饑。小麥磨粉成麵,功用甚溥。昔朱晦翁訪孫季和,待以麥飯;賦詩云:「葱湯麥飯兩相宜。
葱補丹田麥療饑。莫道儒家滋味薄,前村猶有未炊時」。
蕎麥:秋種、冬熟。實三稜,而色微黑。吐花如稻,結實於葉,一莖百餘粒。煨食,香美。粉可歛汗(別見「藥部」)。
番麥:狀似黍,實如榴,一葉一穗,穗數百粒。熟之可食。
黍稷之屬
黍:一名番黍。高六、七尺。粒圓而色黃,可用以釀酒。 蘆黍:葉如蘆,粒差大於黍。俗名薯黍,滇蜀名高粱。 鴨蹄黍:其穗狀似鴨蹄,因以為名。釀酒,比他黍為尤佳;名曰鴨蹄黍酒。
麻:俗名芝麻,色有黑白。醡油最佳,內地甚貴之。按麻,五穀之一;詩:禾麻菽麥。周禮:三農生九穀,麻是也。
菽之屬(凡豆之總名,皆曰菽)
黃豆:臺產甚多。其粒比白豆而較大,皮色黃。詩曰:「采菽采菽」,菽即豆也。
白豆:其粒比黃豆而差小,皮色白。煮熟拌粉,可為豆醬,并堪作腐。自港岡出者為佳。
黑豆:皮烏,粒有大小不同。夏種、秋收。作豉用之。
綠豆:性涼能解毒。色綠,故名。磨粉如麵,名曰粉心,用以作糕餅甚佳。
米豆:白皮紫點。內地鄉間,和米作飯,臺則不尚也。
虎爪:一穗數莢,味無甚佳。形似,故名。
土豆:亦名落花生豆。開花落地,結實成房,堪充菓品。臺產甚多。芝麻貴時,醡油以代;止充燃火之用,不堪食也。
蔬之屬
芥:味辛辣,菜中之介然者。有剛介之氣,故字從「介」,比之人為烈士云。取其子,研末為芥辣,甚佳。埤雅曰:「今人望梅生津,食芥墮淚」。
芥藍:葉厚,色如藍,俗呼為隔藍菜。有傳大士得鯉魚,以此隔之,故名也。
莧菜:有紅、白二種,俱可食。莖葉高大而易見,故字從「見」。莧不宜與鱉同食,令人生鱉瘕。
浮藤菜:俗呼蟳菜。葉圓而厚,子黑紫色,蔓藤糾纏。
同蒿:葉似艾,花如小菊,其味香。時珍曰:「形氣同於蓬蒿,故名」。
菠薐:根淡紅,葉有稜;種來頗陵國,故名。又曰紅根菜。北戶錄曰:「婆羅國獻
稜」;即此也。
蘿蔔:一名蘿菔。根葉皆可食。俗言:「種芋三十畝,省米三十斛;種蘿蔔三十畝,益米三十斛」。言其消食也。
油菜:即油芥也。通志曰:「葉如白菜,青色,根微紫,子可壓油」。
莙薘:一名厚薘菜。葉厚而滑。以其莖燒灰、淋汁,洗衣如玉;未知其說果是否?
白菜:形似芥菜,莖大而葉薄者為上。又有莖小而微圓者,名曰六月白。通志曰:「本出北地」。
芹菜:有二種:莖白者曰荻芹,莖赤者曰赤芹;均可食,作葅尤佳。一名「水采英」。爾雅謂之「楚葵」,詩「薄采其芹」是也。
枸杞菜:爾雅曰枸杞繼,即枸杞也。陸璣曰苦杞,以其味微苦也(別見「藥部」)。
白花菜:枝葉微帶毛,野生,花白,采擷醃葅,味甚香美,鮮則不堪食也。
甕菜:番舶自東彝古倫國來,貯於甕中,故名。水陸皆可生之菜。陸種於園。編葦浮水上種之,謂之「水甕」。
薑:性辣。不耐水,宜於高燥,禦濕之菜。又以能彊禦百邪,故名薑。
葱:葷菜也。葉青、根白,四時長茂,用以調品。又有「風葱」,可治小兒風症。
韭:說文:「一種而久生」,故謂之韭。一歲數割,其根不傷也。
薤:如韭而差大。內則云:「切葱薤,實諸醯以柔之」。杜甫詩云:「束彼青芻色,圓齊玉筯頭;衰年開膈冷,味煖更無憂」;言其溫補也。
蒜:葉青、顆白,能去腥膻之氣。張騫自西域得大蒜種歸,名曰胡蒜。
莞荽:葉細,味辛香。張騫使西域,得種而歸。莖葉布散,根多鬚,故名。
筍:其品不一。詩曰:「其簌維何?維筍及蒲」。爾雅曰:「筍,竹萌也」。唐人食筍詩:「稚子脫錦,駢頭玉香滑」。稚子即筍也。臺地竹筍,必煮去苦汁,浸以清水;不及內地之美也。
匏:甘者可食,苦者佩以渡水。詩:「匏有苦葉」是也。
茄:有紫、白二種,老則黃。一名落蘇。俗謂:秋茄,食之傷眼。
苦瓜:一名錦荔枝,一名癩蘿蔔。泉郡志曰:「長七、八寸,皮皺味苦」。
王瓜:一名胡瓜,又名刺瓜,花葉並如冬瓜而小。臺地十二月即生。醬豉糖醋皆宜。
冬瓜:廣雅:「一名地芝」。花黃、葉綠,蔓生,夏熟。本草注曰:「經霜,而上白衣如粉」。
絲瓜:一物數名。瓜老則筋絲羅織,故名;又筋絡纏糾如織成,謂之布瓜。取絲滌釜,可以去垢。
金瓜:大而圓者則色黃,亦有長者,可為蔬菜。小者有瓣,其色鮮紅,只可充玩。
菜豆:莢小而長。有青者,有紫者。亦名長豆。
扁豆:形似皂莢。俗名肉豆,又名乳豆(別見「藥部」)。
刀豆:皮厚,子可食。以其形似,故名。
紫菜:一名索菜。吳都賦曰:「綸組紫菜,生粘海濱石上」。又以生子月,亦名子菜。澎湖所產。
果之屬
荔枝:漢初,尉佗以備方物,始通中國。蔡君謨曰:「荔枝惟閩、粵、巴蜀有之,種類甚多」。臺雖有而不多,味酸不堪食。
龍眼:肉白、味甘,形圓似彈,一朵五六十顆,作穗。荔枝過,即龍眼熟,故謂荔奴。廣雅作益智,非是。
檨:盛夏大熟。形如豬腰,肉與核粘。切片以啖,甘香異常。初結色綠,熟則色黃。有香檨、木檨、肉檨三種,香者為上,自荷蘭國來者。臺之果,此為上品(檨,無此字,今從俗寫)。
檳榔:異物志:檳榔樹若筍竹生竿,近上五、六寸間,洪腫起如瘣木焉;因拆裂出,若黍秀也。華而後實,天生棘,重累其下,所以禦衛其實也。味苦澀,以扶留古賁灰
并食,則滑香下氣。南方草木狀:檳榔樹高一、二丈,皮似青桐、節似桂竹,森秀無柯。端頂有葉,葉似甘樜,條派開破;仰望渺渺,如插叢樜於木杪。風至獨動,似舉羽扇之掃天。葉下繫數房,房結數百子。
浮留藤:俗名蔞藤。葉蔓於樹,子如桑椹。切其片,雜以礪灰,夾檳榔食之,香烈殊甚。臺人納幣,採其葉滿百,束以紅絲為禮。
西瓜:實大如斗,皮綠、肉紅。臺產甚多。早種者熟於仲冬,充貢大廷;以三月半前為期,名曰萬壽果。五代時,郃陽令胡嶠自外國得瓜種植之,是五代時已入中國矣。臺種又自內地來者。瀛涯勝覽云:「韎國有西瓜,一枚用二人舉之」。
桃:興術曰:「桃,五木之精;能壓伏邪氣,制百鬼」。尹喜內傳曰:「老子西遊,省太真王母,共食碧桃紫李」。事類賦曰:「果實多品,惟桃可佳。夭夭其色,灼灼其華。或成仙而益壽,或制鬼而驅邪」。臺所產者,味酸,不及內地。
李:爾雅翼曰:「李,木之多子者,故從子。南方之果也。汁殷如血,味最甘美」。臺所產者,味酸,不及內地。
梅子:色青而實小,皮有微毛。夏熟,味酸。江南梅熟時,細雨連日不絕,謂之梅雨(別見「花部」)。
番柿:似柿而有毛。種自外國來,故名。俗呼為生毛柿。
石榴:夏花、秋實。博物志云:「張騫使西域,得塗林安石國榴種以歸,故名安石榴」。王元美詩曰:「合歡枝上青猶綺,百子池頭紅已然;初疑宛轉珊瑚墜,復似的礫火珠圓」。
波羅蜜:一統志:「安南出波羅蜜,大如冬瓜,皮有軟刺,五、六月熟,核可煑食。樹類冬,青而黑潤倍之,幹至斗大。方結實,多者十數,少者五、六顆,皆生於枝幹之上」。
木瓜:春末開花,色白,微帶紅。樹直無旁枝;實可食。詩曰:「投我以木瓜」是也。切片,漬以糖或醃,俱可食,味亦佳。又能治腳風(別見「藥部」)。
柑:橘屬。皮厚而縐者,謂柑,俗多誤認以橘為柑也。有仙柑、紅柑、雪柑、盧柑、狗頭柑、蜜桶柑數種;邑所產者,惟紅柑、仙柑二種,味亦頗酸。餘皆自內地來。
柚:有紅、白二種。皮深厚近寸;瓣寬而味酸。若桂花及後園猴相等,則來自內地矣。
橘:柑屬。皮薄而光潤者為橘。又有花、實一年相續者,名公孫橘;味酸苦,不堪食也。
番石榴:郊野之間,無地不生。花白,頗香,實如榴,故名。俗呼梨仔茇。
柑仔蜜:形圓如彈。初生色綠,熟則紅,蜜糖以充茶品。
甘蕉:廣志:芭蕉一曰苞苴,或曰甘蕉。莖如芋,重皮相裹,大如盂斗。葉廣尺餘,長七、八尺,子長六七寸、四五寸,兩兩相對,若相抱形。剝其上皮,色黃白,味似葡萄。其莖解散如絲,績以為葛,謂以蕉葛。出交趾。建安卞敬宗甘蕉贊:「扶疎似樹,質則非木;高舒垂蔭,異秀延矚。厥實惟甘,味之無足」。
桄榔子:樹似栟櫚,子如山茱萸。熟於五月。
黃梨:實生叢心,味甘而微酸;葉一簇如鳳尾,故臺人謂鳳梨。盛以瓷盤,其香滿室。截其尾,植之即生。
椰子:南方草木狀:「椰樹,葉如栟櫚,高數丈而無枝條。其實大如寒瓜,外有粗皮,皮次有殼,圓而且堅。剖之有白膚,厚半寸,味似胡桃而極肥美;有漿,飲之可袪暑氣。出安南,嶺南州郡有之」。吳都賦:「檳榔無柯,椰葉無蔭」。
香櫞:皮似橙而色金,味香,切片可為糖品。有狀如佛手,其指有屈有伸;又有形如拳者。色黃而中無肉,其香更甘,名曰佛香柑,置之盆中,其香不散。
甘蔗:宋真宗問呂惠卿:「蔗子從庶,何義」?對曰:「凡草木,種之皆正生;惟蔗獨側生,蓋庶生也,故從庶」。南方草木狀曰:「甘蔗,交趾所生者。圍數寸,長丈餘,頗類竹;斷而食之,甚甘。笮取其汁,曝乾成飴,入口消釋,謂之石蜜」。又有竹蔗,煑糖用之;臺產甚盛。
菩提果:種自西域來。實如枇杷,味甘而香;故又名香果。
釋迦果:實大如柿,味甘膩。色綠,狀類釋迦頭,故名。
蓮子:臺無晒乾,惟生食耳;然終不及建寧之佳也。
菱:紫色,味甘脆,細潤如玉。產水中。一名芰,屈到所嗜即此也。俗呼為菱角。古者採菱作歌,相和甚盛。
薯蕷:山海經曰:「景山北望,少澤,多藷藇」。本草名「薯蕷」。唐代宗諱預,改名薯藥。朱英宗諱曙,遂名山藥(別見「藥部」)。又有一種土薯,巨者一條重數斤,皮有紫、白二色,俗呼為田薯。
地瓜:其種來自南海。異物志名「甘藷」。俗呼謂「番薯」。皮紫、肌白,生熟皆可食,亦可釀酒。又有自文來國來者,皮白,肉鬆而微黃,曰「文來薯」。二種內地之人多種之,以佐穀食。近臺中亦多。
芋:葉似荷,長而不圓。史記卓王孫曰:「岷山之下,沃野之陰,下有蹲鴟,至死不饑」。蹲鴟,芋也。青棠集:張九齡送芋與蕭炅,稱蹲鴟;炅不學,答曰:損惠芋拜嘉,惟蹲鴟未至耳。然僕家多怪,亦不願見此惡鳥也。九齡以書示客,滿坐大笑」。臺芋有二種:檳榔芋,肉多紅根而鬆;秫米芋,肉白而軟。
藥之屬
天門冬:本草經:「天門冬,一名顛束,味苦。爾雅所謂亹冬也(亹音門)。亦作滿冬,在東岳名淫羊霍,在西岳名管松,在北岳名無不愈,在南岳名百部,在中岳名天門冬,在京陸山阜名顛棘」。
麥門冬:葉細如韭,根生連珠。陶景弘稱為辟穀要藥,故有「禹餘糧」、「不死草」二名;飲之尤止虛渴。
車前子:詩名芣苢;「采采芣苢」是也。爾雅曰:「芣苢馬舄」。馬舄,車前也,能利水。
菖蒲:生水間,葉長,根白,亦名水劍草。孝經援神契曰:「菖蒲益聰。葉長數尺而上銳,有脊,如劍,九節者,食之成仙」。梁書:「梁武帝母張氏見菖蒲生花,光彩照燭,非世所有。傍人皆不見。曰:嘗聞見者,當富貴。因取吞之,是月,生武帝」。
土茯苓:蔓生,葉長,根圓。有赤、白二種。葛稚川云:「兔絲之草下,有茯兔之根」。淮南子云:「千歲之松下有茯苓,上有兔絲」。抱朴子按:「老子玉策:松脂入地,千年變為茯苓、千年變為琥珀、千年變為石膽、千年變為威喜」。臺之所有者,非真茯苓也。
薄荷:治風寒要藥。味辛,能發散。蘇州出者為佳。
薯蕷:本草經:「薯蕷一名山芋。益氣力,長肌肉,除邪氣;久服,輕身,耳目聰明,不饑,延年。生嵩山,野人謂之土藷,秦、楚名玉延」。
金銀花:一名忍冬藤花。取其花,晒乾治毒多效(別見「花部」)。
山梔子:俗呼為黃枝。實有稜而長,子如黍米而扁;炒曰「炒梔子」,炒黑曰「黑梔子」。其性涼。本草云:「一名木丹,主五內邪氣胃熱。一名越桃,結子可染黃」。
益母草:葉似艾,夏月節節開花,紅紫色。端午日取之,晒乾,花與叢皆可用;婦人之聖藥。
薏苡仁:元出交南,呼為珠。春生苗,莖葉如黍。開紅白花,作穗,結實如珠子,俗名薏仁。臺產多係土番所種者。東坡詩:「伏波飯薏苡,禦瘴傳神良;不謂蓬荻姿,中有藥與糧。舂為芡珠圓,炊作菰米香。子美拾橡栗,黃精誑空腸。今吾獨何者?玉粒照座光」。
鹿茸:角之初發者為茸;稟氣純陽,故能補陽。又有麋茸,性能滋陰;以大者為佳。
鹿角膠:取角搗碎,用水浸洗,熬煉成膠,溫補益人。
鹿角霜:煉角為膠;渣之粗者,煮而為霜,其功稍遜於膠。
穿山甲:即鯪鯉殼(別見「介部」)。
蟬蛻:蟬生新殼,脫舊殼,掛於樹間;能治熱病(別見「蟲部」)。
三柰:味辛,枝葉與薑相類。
艾:花似野菊而小,揉其葉,晒乾,可灸百疾,故名醫草。西王母曰:「仙家須藥,有靈叢艾」。
枸杞:實為地仙子,根為地骨皮。出於甘州者最佳(別見「蔬部」)。績仙傳:「朱孺子學道,汎於溪。見二花犬,因逐之,入於枸杞叢下;掘之,根如二犬,烹而食之,覺身輕,遂仙去」。
香附:即莎草根,亦名雀頭香。 穿山龍:專治疥瘡,煎洗立效。 扁豆:形似皂莢。花有紅、白二種:白者堪入藥,紅者供蔬菜(別見「蔬部」)。 水燭:形如蠟燭。以其生于水中,故名「水燭」。內有絮如棉花,治刀傷甚驗。 蛇草:形如波蔆,花小而白。凡遇蛇傷,取以泡酒,飲之立愈。 木賊:苗如箭笴,獨莖無葉,寸寸有節。
蒲公英:葉有細刺,花如金錢;開罷飛絮,絮中有子,落地即生。婦人乳上生瘡,取其枝葉,搗爛絞汁,泡酒服之,渣塗患處。
白雞冠:晒乾,專治血崩;紫色、紅色者,俱不驗(別見「花部」)。 急性子:即鳳仙子也。熟時,以手按之,其縫即開,子便落地(別見「花部」)。
蓖麻子:有紅、白二種:紅者幹葉俱紅,能治風疾;白者不驗。 木鱉子:葉如苦瓜,蔓生地上。肉上有刺,其核似鱉。 蜂蜜:一名百花醴,黃蜂釀成。味甘、色碧。人家間有養之廚中,以取蜜焉。
石決明:本草曰:「苗三、四尺許,花紅白色。子作穗,如綠豆而銳。主明目,故名」。
蒼耳子:詩所謂「卷耳」是也。廣雅謂之「枲耳」。爾雅謂之「蒼耳」。陸機疏云:「葉青白,似胡荽。白華,細莖;四月半生子,如婦人耳璫。今謂之耳璫草。蘇子瞻云:「蒼耳花、葉、根、實,皆可食;食久,使人骨髓滿,膚理如玉,長生藥也」。一名「羊負草」。
斑節相思:枝葉似薄荷而大,服之解毒。 蕎麥:能斂汗(別見「麥部」)。
菻荼菰:生於菻荼樹下,雨過即生。有紅、白二種,能療痢疾;治紅痢用白、治白痢用紅,多驗(別見「木部」)。
柏菰:小兒口痛,煎湯洗之,其痛立愈;為本草所不載也。 澤蘭:高二、三尺,葉尖長,微有毛。為人毆傷者,煎湯服之,能散血。 紫蘇:葉下紫色,而味甚香,行氣和血。
天南星:本草曰:「苗類荷,梗直起,葉如蒟蒻,兩枝相抱。花若蛇頭,結子作穗,根似芋而圓」。
花之屬
桂:花有數種:有丹桂、有月桂、有山桂;丹桂無多本,月桂四時俱花,山桂僅秋開而已。臺所植者,惟月桂;來自內地,近年始有。
蘭:玄覽云:「蘭為百草之長」。山谷曰:「一幹一花,而香有餘者為蘭;一幹數花,而香不足者為蕙」。又以花正月開者蘭,香清而雅,一幹一花也;四、五月開者蕙,香濃而濁,一幹數花也。又有葉闊如建蘭者,一幹而六、七花,開於秋間,故知建蘭亦蕙也。凡花白而葉長,幹亦白者為「玉幹」,品之最上者。花白、瓣短而稍圓,幹赤而金者,為「金枝蘭」,品次之。花淺黃色,心有細紫點者,為「大青」,種最蕃。又有拜歲、鶴頂、石蘭、燕尾諸種。又有不土而生小籃貯挂樹上者,為風蘭,皆蕙之屬也。臺之所有者,惟「大青」而已。至於梢細葉短,幽香特異,曰「素心蘭」,絕品,不可多得,省會間或有之。
梅:色有深紅、淺紅、純白之別,葉有單葉、百葉之不同。紅者皆百葉,白者相兼。春至吐蕊,故為百花之魁。臺地和暖,臘初盛開,疎影橫斜、暗香浮動,諸花莫及。
又有一蒂三花為「品字梅」、有花白而蒂綠者曰「綠萼」,種之最貴者,皆臺之所無也。
樹蘭:樹高大,花碎細,如黍米,色黃,一年而數開者,為「暹蘭」。
賽蘭:一名雞爪蘭,以其形名也。花如金粟,開於夏秋之間,佛經所謂「伊蘭」是也。王敬美閩部疏曰:「賽蘭蔓生,樹蘭木本,其香皆與蘭等」。
蓮花:有紅、白二色,又有白而紅邊者。百葉者貴,周茂叔謂花之君子者也。內郡夏月始開,臺則隆冬猶發花。考一統志:清水池在廣東儋耳城東,其中忽湧出四季荷花,清香奇艷,連綿不絕,臘月尤盛。是隆冬之有蓮花,又不特臺為然也。
桃花:其色有大紅、二紅、碧桃、緋桃;又有「三月浪」者,三月始開。
菊花:禮記:「季秋之月,菊有黃華」。注云:「菊色不一,而專言黃者,秋令在金,金有五色,而黃為貴,故菊色以黃為正」。范石湖菊譜:「有勝金黃、疊金黃、太真黃、御袍黃;又有金鈴、毬子、金杯、玉盤等名」。
長春:淺紅色。四時皆花,臺呼為「月見」,以其一月一開也。
麗春:多葉而深紅,亦長春之類。盛開於春冬之時。
山丹:仙遊縣志:「其一葉百蕊,狀如繡毬,深紅色,一花四英。四月開花,至八月尚爛熳。又有四時開花,曰「四季仙丹」。
紫荊:樹無皮,花微縐,紫色,一簇數十蕊。通志謂之「不耐癢花」。爪其本,枝
葉皆動。俗誤認為紫薇也。
指甲:草木狀:「有花名指甲,胡人自大秦國移植南海。五、六月開,花細而正黃,頗類木犀;中多須口,香亦絕似。其葉可染指甲,紅過於鳳仙,故名」。
芙蓉:開於秋,有大紅、粉紅、白三色。又有「三醉芙蓉」,一日之內,花容三變,由白而淡紅、桃紅;唐詩云:「一枝嬌臥醉芙蓉」是也。一名「拒霜」,一名「綺帳」,一名「文官花」,一名「木蓮」。又有「九子芙蓉」,一本上有九色;未之見也。
李花:仲春花開,色白而細;陳叔達謂「李花有九標」。臺產亦不多得。
瑞香:紫色,臘月開,一名「睡香」。昔有僧夢聞花香,覺而尋之,因名「睡香」。人奇之,為花中之瑞,遂以「瑞」易「睡」。臺中無多本,皆來自內地者。
番瑞香:籐本,蔓生。花緣五稜,一簇數蕊,三、四月開,夏盡而止。別具奇香。
素馨:一名那悉茗。南方草木狀曰:「那悉茗,茉莉花,皆胡人自西國移植於南海者」。陸賈南越行記云:「南越之境,五穀無味、百草不香。此二花特芳香者,緣自胡國移至,不隨水土而變,與夫橘化為枳異矣」。梁張隱素馨詩:「細香穿弱縷,盤向綠雲鬟」是也。又有黃色,不香;有紅色,花小而繞枝甚盛,一穗數十蕊,味亦不香,臺人謂之「節節紅」。
海棠:有鐵幹海棠、西府海棠、垂絲海棠、木瓜海棠,秋海棠數種。臺所有者,惟
「鐵幹」一種。花殷紅,有百葉、單葉,夏秋間開。草木子曰:「世謂海棠無香,獨蜀昌州海棠有色、有香,故號海棠香國」。
洋茶:種類甚多,色亦不一。來自日本。又有川茶、寶珠茶,亦足珍寶。
茉莉:南方草木狀稱其「芳香酷烈」。又洛陽名園記作「抹厲」、王十朋作「沒利」、洪景盧作「末麗」、皆以己意名之。蘇東坡詩:「暗麝觸人簪」;此單葉茉莉也。又有種自外國來者,花開百葉,其花較大,更為可貴,名曰「番茉莉」。
薔薇:花色淡紅,三月盛開。婦人取花中露水,和粉抹面,香嫩異常。種來內地,多不開花,地土之不同乃爾也
酴酉糸:藤本。青莖,多刺,以架引之,或結籬依焉。洛京歲進酴酉糸酒,言酒色似酴酉糸也。
蘐草花:花有百葉、單葉,又有金萱、密萱、秋萱。秋間著花,冬不葉凋。說文:「蘐,忘憂草也。以其忘,故名為蘐;蘐,忘也」。丁謂詩:「草解老憂憂底事?花能含笑笑何人」?風土記:「宜男草也。懷孕婦人佩之,則生男」;故謂之「宜男」。
雞冠:開於夏秋,如雞冠之狀,故名。色有白、有紅、有紫,又有紅白相間。花甚耐久。有中幹,開一大朵。旁枝開數十小朵,名曰「百鳥朝鳳」。又一種名「壽星雞冠」,即「矮腳雞冠」。白者可入藥(別見「藥部」)。
美人蕉:扶蘇非樹,質則非木。蕉有數種,有甘蕉、銕蕉、鳳尾蕉,以美人蕉為最。花出瓣中,略似蓮花,紅如火炬,累日不壞。
紫蘭:葉似栟櫚,色綠而末銳,吐花與蘭略似而紫。其下根結為白芨。來自內地,亦不多得。
繡毬:藤本。花初青、後白,一簇數蕊如毬,依於壁上;非如內地之木本也。
鳳仙花:或紅、或白、或黃、或紫、或紅白相間、或粉紅;又有單葉、有百葉。初夏至秋深開盡,隨開隨結實。有云:種處蛇不敢經,未知果否?子可入藥(別見「藥部」)。
玉樓春:即百葉梔子花。色白、氣香,開於夏間。
木槿:花如葵,朝生夕隕,夏日盛開。王摩詰詩有「山中習靜烹朝槿」之句。
夜合:晝開夕合,又名合歡,即「交枝樹」,其枝互相交結。每風來,輒自解,不相牽綴。味甘平。生川谷。安五臟、和心志,久服輕身明目。生益州。
含笑:花紅白色,初吐則香撲鼻,開透則不聞矣。施宜生含笑花詩:「百步清香透玉肌,滿堂皓齒轉明眉;褰帷彼客相迎處,射雉春風得意時」。
葵:四月花開,色有數種,開必向陽。說文:「葵常傾葉向日,不令照其根」,詩曰:「葵花向日開」;俱是也。
玉蘭:樹高大,先花後葉,花色白,開於正、二月。來自內地,然亦罕見。
金銀花:蔓生。花初開色白;隔夜而黃,比「月下香」蕊小而葉薄,味香(別見「藥部」)。
萬壽菊:花與菊相似,色黃如金,閱月不凋。本大者,可開百餘蕊。
番花:先花後葉,四、五月開。色黃白相間,味濁(別見「木部」)。
番蝴蝶:花紅黃相間,花心有鬚一簇,百餘蕊,自本開至杪。開畢發新芽,芽各有花,長開不斷。實如皂莢而小。
莿桐花:葉微似桐而小,花殷紅,二、三月盛開,遠望遍樹如火(別見「木部」)。
月桃:葉與蓮蕉相類,花白紅相間,味香而濁,每莖十餘蕊。端午摘插小兒髻上,臺人呼為「虎子花」。取其葉,包朮米為角黍。
噴雪:通志名「潑雪花」。白蕊點點如雪。
錦竹:高可尺餘,叢生。花如纈錦,深紅、淡紅、紫色、紅白相間,諸色俱備。又有色紅而旁如剪刻者,曰「剪春羅」;又有色白者曰「白剪絨」。又有「洛陽錦」、「碎剪羅」、「狀元紅」,色雖不一,而其種類則無甚殊也。
胭脂花:葉如浮藤,花類兔絲,有紅、黃二種,開於夏月。
曇花:質則非木,葉綠,末銳,花吐於莖,一朵數十蕊,有紅、白二色。夏開。佛
寺多種之者。
兔絲花:藤蔓於木,或附於籬。花紫色。秋開,朝生暮謝。一名「凌霄」。
月下香:一名雪鴛鴦。葉似鹿葱,花出叢中,色白,一莖數十蕊。花開自下而上,晚而益香,故名。
金錢花:一名午時花。色紅,無香,午開子謝。
千日紅:有色無香。其紅耐久,故名。
草菊:高尺餘,葉如薄荷。花淡紫色,春夏秋皆開。葉之嫩者可充蔬品,味如茼窩。
龍船花:端午競渡,其花盛開,故名。俗呼百日紅。內地惟五月開,臺則長年皆花也。
玉芙蓉:色綠而粉,葉似艾,微香,摘插頭上,能去髮垢。
一丈紅:扶蘇直上,與葵相類,花深紅。一葉一花,開則自下而上。
金絲蝴蝶:花色金黃,心有鬚,形如蝶,故名。華彝考謂之「金莖花」。
老來嬌:幹紫,直上,無旁枝。葉紅,老而益嬌,因取以名;一名「老少年」、一名「秋紅」、一名「鴈來紅」。沈石田題以贈美童云「白白紅紅絢綵霞,牡丹雖好不如它;無端蜂蝶休相近,此種元來不是花」。
莿毬:葉綠,樹多莿。花略似小菊而黃,不香,每多野發。一名消息花;以其莿兩兩相對,又名牛角莿。
唐棣:陸璣草木疏:「唐棣,即薁李也;一名雀梅、一名爵李、一名棣李,亦曰車下李」。
佛桑:一年長開。涂皇日疏云:「佛桑出嶺南,枝葉類江南槿樹,花類中州勺藥而輕柔過之,開時婀娜可愛。有深紅、深紫、淺紅、黃色數種。剪插於土即活」。
斑支花:先花後葉,狀類頳桐。二、三月盛開,朱色,如紅霞障天。花落結實,中有子而帶棉,用以為褥,鬆而不熱,暑天宜焉。
水仙花:如蒜頭而無瓣,葉亦相類,具有一種奇香。楊誠齋以重葉為真水仙,不如單葉者多風韻。單葉者名「金盞銀臺」,心深黃;重葉者花片捲縐,密蹙,下輕黃、上淡白。山谷詩曰:「何時持上紫宸殿?乞與宮梅定等差」。其見重如此!
石榴花:來自安石國。單葉者結子(說見「果部」)。百葉有深紅、水紅、白三種,夏秋開花,燦爛奪目。
綠珊瑚:樹可出墻。有枝無葉,不花不實,形類珊瑚而色綠耳。折其枝,插之土中,即發生焉。種自外國來者,近年始有;或種之盆中,以供清玩。
草之屬
萍:月令:「仲春之月,萍始生」。爾雅:「苹,萍也。無根,浮水而生。其大者名蘋,一夕生九子,故名九子萍」。
仙草:高五、六尺。晒乾煮爛,絞汁去渣,和漿粉再煮而成凍,色黑;暑天和糖泡水飲之,甚涼。
鼠麥曲:平地無處不生,高寸餘,葉頗似玉芙蓉而小,上微有白毛。花黃,晒乾、煮熟揉爛,去渣,雜米粉和以糖,歲時作糗,皆用之。
虎耳草:高寸餘,葉大倍於錢,面綠背紅,有毛。性喜陰濕,人多栽石上為玩。
龍舌草:名為草而實非草。長尺許、厚半寸。中有液,婦人用以潤髮。以其形類舌,故名。俗呼為蘆薈是也。
仙人掌:長尺餘、厚寸許,尾圓,其形如掌,故名。墻邊曠地多種之。圖經曰:「貼壁而生」,非也。
藜:高八、九尺,直上無旁枝,老則自枯。取以為杖,堅梗而輕,名曰藜杖。
白麥曲草:臺無米麥曲,取此草,雜米粉為麥曲,釀酒作糟,皆用之。
乳草:枝柔葉細,貼地上而生。折其枝葉,俱有乳流出。婦人少乳者,用此草同雞
及豬肉煮而食之,通竅多乳。
芒:葉似茅。人取其莖穗,以為帚。
茅:粗而高七、八尺者,大頭茅是也;用以蔽墻垣。細而低四、五尺者,金絲茅是也;用以蓋屋。
菅:似茅而無毛,燒火用之。
莿莧:葉細而尖,色綠而帶紫,幹色純紫,無地不生。以其多生莿,故名。
齒草:枝柔、色綠,葉似浮藤菜而差小。土番取嫩枝以擦齒令黑,漢人則無用也。
鹹酸草:其味鹹而帶酸,故名。高寸許,花盆中及地上多有之。
含羞草:高四、五寸,葉似槐。爪之則下垂,狀如含羞,故名。
木之屬
榕:南方草木狀:「榕樹,南海桂林多植之。葉如冬青。樹幹拳曲,是不可以為器也;其本稜理而深,是不可以為材也;燒之無焰,是不可以為薪也。以其不材,故能久而無傷。其蔭十畝,故人以為息焉。而枝條既繁又茂密,細軟條如藤垂下,漸漸及地;藤梢入地,便生枝節。或一大株有根四、五處,而橫枝及鄰樹即連理;南人以為常,不謂之瑞也」。
桑:有牝牡二種。葉可飼蠶,椹可止饑。臺俗不養蠶,故植之者少。
斑支樹:幹直起,至丈,方發枝。初生時,有礌而生莿;樹大,則礌莿俱落。
柳:白玉蟾記曰:「太微宮中,箕宿之精化而為柳,垂垂裊裊然於淡雪疎雨之間」。古今注曰:「白楊葉圓,青楊葉長;蒲柳生水邊,葉似青楊,俗所謂楊柳也」。枚乘柳賦:「堦草漠漠,白日遲遲,吁嗟細柳,流亂輕絲」。即垂絲柳也。二種臺俱有之。
椿:高而直上至一、二丈,無旁枝。味香,摘其芽,可食,所謂香椿也。又一種,樹與葉皆相類,但不香耳;是謂之木椿。泉志曰:「木之壽者也」。
番花樹:高至丈餘,蔭亦甚大;皮青白,葉類枇杷。葉落之時,枝頭圓淨如指。
楝:樹大亞於榕,但不密蔭耳。葉小而尖。實圓而小,味苦;故樹為苦楝,而子為苦楝子。
桄榔:廣志:「桄榔洪直無枝條,其顛生葉不過數十,似栟櫚;其子作穗,生木端」是也。木性至堅,有花紋,色黑而微赤。工人解之,以製奕枰、筆筒、雜器,雅致殊甚。本出九真交趾」。
樸:樹如苦楝,取其葉,晒乾,用以磨錫器、犀角、象牙等物。
銕樹:幹黑色,皮如鱗而厚。葉似桄榔而長,叢生木杪,永為不花之木。
九荊:樹無皮,質理甚堅;用為棟柱,入土不朽。臺人呼為九芎,以之燒炭甚佳。
荊:即埔薑也,生於平原曠野。有五葉、七葉二種。七葉者,能療行人中暑之症;取其嫩葉食之,或揉其葉縛臍間,無不立驗。
水漆:高不滿丈,皮赤色。有液,粘於肉上,立腫如漆樹然。以其生子海泥中,故名水漆。插之地中,無不發生。
莿桐:樹如梧桐,幹多生莿。老而莿落,折枝插地。即生,隨處皆有也。詩義疏曰:「嶺南有莿桐,枝幹有莿」。是莿桐不特為臺地有矣(別見「花部」)。
鹿子草樹:即楮也。其皮可搗爛作紙。臺無造紙,以其枝葉為鹿所嗜,因名鹿子草。爾雅翼曰:「皮斑者為楮,皮白者為穀;有瓣者曰楮,無瓣者曰構」。
破故子樹:樹無甚高大。葉有三尖,差類芙蓉。實圓而小;臺人取而鹹之以當蔬。
栟櫚:廣志曰:「椶,一名栟櫚」。張楫曰:「木高三丈,葉如車輪,萃於木杪;其下有皮,重疊裹之,每皮一匝為一節,是也。其皮可用以為索」。江淹栟櫚頌:「異木之生,疑竹疑草;攢叢石逕,森蓯山道。烟岫相珍,雲壑共寶,不錦不縟,何異工巧」?
梧桐:桐類不一。青桐:枝葉俱青而無子。白桐:有華與子,其花二月舒黃。紫色梧桐,皮白、葉青而有子,子肥美可食;臺所有者,此耳。東坡云:「凡木本實而末虛,惟桐反之。試取其小枝削之,皆堅實如蠟,而其本皆虛也」。
加冬樹:樹高大,垂蔭如榕,臺產甚多。
菻荼:樹類黃梨,高至丈餘,葉生樹杪,而旁多莿。臺人種之園邊,牛羊不得入。樹下能生菰(別見「藥部」)。
莿豆:大如榕樹,葉似苦楝,莿生枝上。三、四月開花,結子大如白豆,一穗數粒。
茄籐樹:有黃、白二色。生於海濱,質理堅緻,樵採供爨;其紅者,或用以染網。
黃目樹:樹高大。實如枇杷,中有子,去之,用其皮以澣衣,能去膩垢。
百日青:色黃,堪為小屋樑柱。砍至數月,而色尚青,故名。
象齒:質性硬直,色白。利於高燥,濕地立腐。偽時無杉木,多用以為桷。
烏栽:色黑,質不堅實。樵取供薪,亦不耐燒。
赤鱗:赤色質堅,皮如鱗縐,入土不朽。
猴栗:質堅,偽時多為樑柱之用。然久則蟲自內蛀,易於朽腐。
木瓜:樹直上而無枝,高可一、二丈。葉生樹杪,結實在葉邊。或醃或蜜,皆可食;樹身去皮,醃食更佳。樹有雌雄,雄者不結實。
竹之屬
莿竹:莿多橫生,極堅利。高四、五尋,鄉人屋後皆密植為竹圍;葢茅屋,多取棟樑之用。
鳳尾竹:枝葉森翠,狀如鳳尾,亦名「觀音竹」。可為盆景。 箬竹:幹小葉大,取以造篷笠、包角黍。臺產本無此種,近有一、二株。 長枝竹:一名鱟腳綠。椅棹床架之屬悉資之。 麻竹:莖圍高大,質不堅厚。糖籠器用多取諸此。 空涵竹:上竦,無旁枝,直而不曲,比長枝竹而差小。茅屋用以為桷。 椶竹:短節而有皮,類於栟櫚。小者盆中多植之,配英石以供玩。 蘆竹:生溪澗處。叢小葉疎,狀如蘆黍,故名。 珠籬竹:長七、八尺,如指大。質頗堅,編籬多用之,故名。
羽之屬
雞:曲禮曰:「翰音,陽物也;陽動則鳴,故謂之靈雞」。劉孝標演連珠曰:「雞善司晨,雖陰晦而不輟其鳴」。臨海異物志曰:「伺潮雞,潮水上則鳴」。
鴨:一名野鳧,又名家鶩。博雅云:「鳧,鶩鴨也」。雲林異景志曰:「浮光多美鴨,太原少尹樊千里買百隻,置後池;載載車浮萍入池,使為鴨作茵褥」。臺之鴨,味
勝於雞。
鵝:晉史:「山陰道士好養鵝,王右軍往觀,意甚悅。道士云:為寫道德經,當舉群鵝相贈。羲之欣然寫畢,籠鵝而歸」。洞冥記云:「喜日鵝,每日出時,鼓翅而舞。亦名舞日鵝」。
烏:瑞應圖曰:「烏,太陽之精也。亦至孝之應」。說文:「烏,孝鳥」。禽經:「慈烏反哺」。春秋運斗樞曰:「飛翔羽翮為陽。陽氣仁,故烏反哺也」。恪物論云:「大喙及白頸而不能反哺者,南人謂之思雀,又謂之割鶡,又謂之老鴉。鳴則有凶咎,人皆惡聞其聲」。
鳶:張華曰:「鳶,鴟類,摩風回翔」曲禮曰:「前有塵埃,則載鳴鳶」。言鳶知風,塵埃風所為也。
鸛:博物志:「鸛,水鳥也。陳藏器木草,人探巢取鸛子,其巢中以泥為池,含水滿池中,養魚及虵以哺其子」。
黃鶯:詩義疏曰:「黃鸝也。自關而東謂之倉庚;又名商庚;自關而西謂之鸛黃」。開元遺事:「唐明皇於禁苑中見黃鶯,呼為金衣公子云。當椹熟時來,鳴於樹間,其音宛轉可聽」。
鳩:即斑鳩也,項有花點。語曰:「天將陰,鳴鳩逐婦啼中林,鳩婦怨啼無好音」
。臺之所有者,非此之類也。其色青黑而雜以白者曰斑甲,其頂赤色比斑甲而差小者曰火隹,皆鳩之類也。
白頭翁:淮南子曰:「形似鶺鴒,其飛似燕之頡鳩。頭上有白毛,身蒼色。宋魏野有白頭翁詩」。
鶺鴒:爾雅曰:「鶺鴒,雝渠也;雀屬。尖尾,長喙,頸黑青灰色,腹下正白。飛鳴不相離,有急難之意」。故詩人取以喻兄弟相友之道也。
伯勞:爾雅謂之鵙,易通卦驗云博勞。性好單棲,其飛翍;其聲嗅嗅,夏至應陰而鳴。俗謂之不孝鳥。
雀:有黃雀、麻雀二種。麻雀老而班、黃雀小而黃,口躍而不步。禽經曰:「雀以猜瞿。今雀俛而啄、仰而四顧,所謂瞿也。朔漠有白翖雀,雖窮冬沍寒不易處」。大明一統志:「海南有五色雀,旱見輒雨、潦見輒霽。羅浮山亦有之。有貴人至,則先翔集」。
鷹:蒼黑色,嘴勾爪曲,能捕禽攫兔。李善曰:「鷙擊之鳥」;廣雅:「鷙執也」。取其能服執眾鳥也。廣志曰:「有雉鷹、有菟鷹、有胡鷹,能獲鹿章。虎鷹能飛捕虎豹,大如牛,翼廣二丈」。
海鵝:似鴨而脛長,腳高;伺海濱食魚。其羽為箭翎。
鳧:水鴨也,背上有紋。莊子曰:「鳧脛雖短,續之則憂」。 鷂:鸇類。大如鷹,蒼黑無尾,善擊鳥雁。西京雜俎云:「鶻生三子,一為鷂」。
蓽雀:即雀之類而小。其色紫,其聲唧唧。人家取而養之,細吟不絕;熟則自為往還。
海雞母:大如雞母,而腳高,色純黑常宿海嶼中,故名。味甚甘美。
白鷴:蕭穎士曰:「白鷴,羽族之幽奇也。彩有玄素,文不綺斑;游必海裔栖必雲間」。李白詩:「白鷴白似錦,白雪恥容顏;照影玉潭裏,刷毛琪樹間」。
鷗:禽經:「鷗,信鳥也」。張華注云:「鷗,水鳥,如蒼庚而小。群鳴喈喈,隨潮來往,迎浪蔽日,謂之信鷗」。
雉:易曰:「離為雉。離,火也,其體文明。俗名山雞」。南越志曰:「其色鮮明,五色炫燿,又名錦雞」。禽經曰:「腹有采文,曰錦雞」。虞衡志曰:「頭項鬃毛金色,身紅黃相間,極有文彩。目微白。湖南北亦有之。周成王時,越裳獻白雉,去京師三萬里」。抱朴子曰:「今之九德,則古之越裳也;白雉之所出。周成王以為瑞者,貴其所自來之遠,明其德化所被之廣,非謂此為奇也」。
燕:爾雅:「燕,乙也;齊人呼為鳦」。玄中記:「胡燕斑胸聲小,越燕紅襟聲大」。古今注:「燕一名神女,一名天女」。
烏鶖:色純黑,比鸜鵒而小。遇鳶,則高飛而搏其背。
鷦鷯:一名桃蟲。詩義疏:「桃蟲,即小雀鷦鷯也」。狀類黃雀而小,青綠長尾,喙利如錐。取茅為巢至精密,以麻紩之,如刺襪然,懸著樹枝,故關西謂之襪雀。
畫眉:羽黑黃色,似鶯而小。眉白如畫,巧於作聲。本地所產眉多不白,與內郡稍差耳。歐陽公詩:「百囀千聲隨意移,山花紅紫樹高低;始知鎖向金籠聽,不及園林自在啼」。
鸕鷀:似鶂而黑。嘴曲如鉤,食魚入喉則爛;其熱如湯,吐而生子,多者七八,少者五六,相連而出,若絲緒焉。夔州圖經稱:「峽中人謂鸕鷀為烏鬼。蜀人皆養此鳥使之捕魚,得魚則倒提出之」。杜子美詩:「家家養烏鬼,頓頓食黃魚」。
鴿:野鳥,人家畜之,自為來往。雌伏卵時欲出游食,則雄代覆藉之。雛生一月能飛,逾百日即成配合。
鸜鵒:南唐李煜謂之「八哥」。酉陽雜俎:「鸜鵒,舊言可使取火,效人言勝鸚鵡。取其目睛和人乳滴眼中,能見雲霄外物」。荊楚之俗,五月鸜鵒子毛羽新成,取養之,以教其語。
翡翠:爾雅曰:「翡翠鷸也;雄曰翡,雌曰翠」。廣志:「翡色赤、翠色紺,出交趾興古縣」。今婦人首飾皆取其毛以為之。郭璞贊:「翠雀鷸鳥,越在南海;羽不供用
,肉不足宰。懷璧其罪,賈禍以采」。埤雅曰:「翡翠之小者為魚虎,又名魚師;謂其善搏魚也」。
布穀:一名戴勝,即鳲鳩。月令「鳴鳩拂羽」是也。常以播種之候鳴,俗呼為催耕。
鷺鷥:詩義疏曰:「鷺,水鳥也」。所好潔白,謂之白鳥。齊魯之間謂之春鋤,吳楊謂之白鷺,張華曰:「鷺小不踰大,飛有次序」。詩以振鷺比百寮,雍容喻朝美。
竹雞:格物論曰:「竹雞比鷓鴣差小,毛羽褐色,多斑赤文。自呼泥滑滑,竹中多有之」;梅聖俞、文與可俱有「泥滑滑」之詩。
鵂鶹:嶺表異錄曰:「鴞,又名鵂鶹。夜飛晝伏,能拾人爪甲以為凶,凶則鳴於屋上;故人除爪甲必藏之。又名夜遊女,好與嬰兒為祟。又名鬼車、又名魚鳥,能入人屋收魂氣。鵂鶹晝目無見,夜則目明」。
毛之屬
牛:有水牛、黃牛二種;研蔗用水牛,駕車二牛兼用。臺人選黃牛母之健者,掛鞍以代步。造化權與曰:「坤為牛。坤,陰物也,牛故蹄坼」。埤雅曰:「牛,陰物也,故起先後足、臥先前足」。
馬:三才圖會:「馬火畜也,火性健決躁速,故易乾為馬。乾,陽物也,故其蹄圓,臥先後足,起先前足」。
羊:曲禮曰:「柔毛,有黑、白二色,歲兩生息。在畜屬火,故易繁而性熱;在卦屬兌,故外柔而內剛。性善群,故於文羊為群」。
犬:俗呼為狗。爾雅云:「長喙曰獫,短喙曰猲獢」。詩曰:「載獫猲獢」是也。犬以三月而生,在畜屬水、在卦屬艮,其宿應婁、宿。史記:「秦時殺狗,碟四門以禦災」。言犬之血可以辟不祥。
豕:禮曰「剛鬣」。爾雅曰:「豕,彘也;彘,豬也。其子曰豚。豕之大者謂之豜,小者謂之豵」。方言曰:「豬燕朝鮮之間謂之豭,關東西謂之彘、或謂之豕,南楚謂之豨。其子或謂之豚、或謂之豯,吳楊之間謂之豬子」。
貓:輕捷能捕鼠,去苗之害,故字從苗。郊特牲迎貓,為其食田鼠也。性畏寒而不畏暑,蓋陰類也。玉屑云:「中國無貓種,出於西方天竺國,不受中國之氣。鼻常冷,惟夏至一日煖。貓死,不埋在土,挂於樹上。釋氏因鼠咬壞佛經,故畜之。唐三藏往西方取經,帶歸養之,乃遺種也」。
獺:獺如小狗。水居,食魚,率以正月取魚,水傍四面陳之,謂之祭魚。性能知水之高下,其為穴,必預度水所不至。鄉人以是為潦水之候。
兔:典略:「兔者,明月之精」。博物志:「兔望月而孕,口中生子,故謂之兔」。論衡又曰:「兔舐雄毫而孕」。未知孰是。禮記:「兔曰明視」。
鼠:穴虫之黠者。抱朴子曰:「山中稱社君者,鼠也」。盧元明鼠賦:「爾雅所載,厥類多種;詳其容質,並不足重。或處野而隔陰山,或同穴而鄰嶓塚;或飲河以求飽腹,或嗡烟而游森聳」。
鱗之屬
鯉:神農書:「鯉,最為魚之主」。埤雅云:「鯉,魚之貴者」。故爾雅釋魚,以鯉冠篇。養魚書云:「鯉不相食,故其種易畜;陶朱公畜魚,每歲雌雄二十四頭,生子七萬枚,此其驗也」。列仙傳云:「子尊者舒鄉人也,善入水捕魚。得赤鯉魚,愛其色,持歸著池中,數以米穀食之。一年長丈餘,遂生覺,有翼,後尊乘鯉上昇」。李商隱詩:「雙鯉迢迢一紙書」;蓋古人尺素結為鯉魚,以緘贈耳。
鯊:有數種:長喙如鋸者名「胡沙」,小而皮粗者曰「白沙」;皮上有丈,又曰「龍文沙」,此其最佳者。
泥魚賣魚:形如馬鮫,大者重至二、三十斤,味極甘美,臺魚之最佳者。澎湖亦多產。
烏魚:本草名鯔魚,出海中者名「海烏」。神仙傳云:「介象與吳王論膾,何者最美?象曰:鯔魚為上。乃于殿前作坎,汲水滿之;象垂綸坎中,食頃,得鯔魚作膾」。注云:「鯔魚生淺海中。食泥,身圓、口小,骨軟、肉細,其子醃食,味更佳。出自冬天」。鹿耳門最多。
麻虱目:生海塭中,水紋所結者,形如子魚,味雖清而帶微酸。
鯽魚:本草:「鯽魚一名鮒魚,形亦似鯉;色黑而體促,腹大而脊隆。所在池沼皆有之。七華洞庭之鮒,出於江岷。紅腴、青鸕,朱尾,碧鱗」。呂子曰:「魚之美者,洞庭之鮒」。鮒,小魚也,即今之鯽魚。其魚肉厚味美,性不食釣」。
鰱魚:小口、細鱗,身扁,色白,略似鰣魚。又一名曰鯍。鯍好群行相連,故謂之鰱。鄉人常畜之池中。
馬鮫:一名草魚犮。無鱗、無鯁,類泥魚賣而小。
鮎:一名。大首、方口;無鱗而多涎。黃者肥美。
鰻:爾雅謂之「鰻鱺魚」。無鱗甲,白腹,似繕而大,色青。有雄無雌,以影漫鱧而生子。本草名曰「白鱓」,又曰「鮎」,多產鰻;蓋其乳子三分之二為鮎,其一為鰻。味甚肥美;池養者佳,釣獲者次之。
鱓:腹黃,故俗解黃鱓。似蛇無鱗,體多涎沫。
鰍:今泥鰌也。似鱓而短,俗謂之鰍。以入秋最多,故名。
金魚:一名變魚。初黑色,久乃變紅或白,或紅白相間。尾作三岐,脊尾皆金,燦爛可愛。
敏魚:狀似鱸而肉粗,大者可十餘斤。張東沙謂之「輓魚」。 黃爵:長五、六寸,身小而薄,淡黃色。 青鯽:通志曰:「青鯽色青,鱗厚大如拇指,長五、六寸」。 鮡魚:青黑色,身有白點。骨軟而味甘。生海邊泥中。 沙梭:色黃白,狀如織梭,肉豐骨脆。 鮡魚:首銳、腹廣,尾細如鏢鎗,故名。 午魚:狀似鱸,圓厚而短蹙。其味豐美。 貼沙:附沙而行,上紫、下白,兩目相比。通志謂之鰈沙。 黃魚:色黃,身扁。脂厚,味香而多刺。 扁魚:俗名塗剃,形似貼沙。肉較薄,晒乾,味甘美。 帶魚:其形如帶,味比內地稍淡。
烏鰂:埤雅云:「烏鰂八足,絕短者;集足在口,縮喙在腹。懷板含墨,每遇大魚,輒噀墨,周其波以衛身害。小魚蝦過其前,即吐墨惹之」。
鎖管:身直而圓,狀如鎖管,故名。其味甘肥。
鰳魚:似鮒魚而小,身薄,骨細。冬月出者,一名雪映魚,味佳;至夏,則味減矣。
烏頰:身短而闊,其頰烏,故名。 紅紗:鱗細、色紅,通身如淡珠。 繩魚:體圓,味腥。麥熟時出,俗呼大麥繩。 金鐘子:狀圓而扁,細鱗有光,望之如金。肉味甘美。 狗母魚:身圓,細鱗,多刺,粗肉。 獅刀:頭長而狹薄,腹背如刀,一名刀魚。大者為佳。
鱸:隋唐佳話曰:「吳郡獻松江鱸魚膾,煬帝曰:所謂金玉膾,東南佳味也」。說苑云:「松江鱸魚,長橋南所出者四腮,天生膾材也;味美肉緊。橋北近崑山,大江入海者三腮;味帶酸,肉稍慢,不及松江」。
花鈴:體微圓,色青,斑點如花。 金錢:狀如花鈴,而體微薄,多刺。 黃翼:狀似烏頰,身小而薄。其翅黃,因以為名。 鐵甲:其尾有鱗,硬如鐵甲,故名。
魴魚:形圓、尾長,色紫黑。廣州記:「魴魚廣而肥甜,魚之美者也」。 水尖:身狹,嘴長而尖,因以為名。 白腹:身圓而狹長無鱗。腹白,故名。
塗虱:產陂圳潭窟中。頭扁,兩頰有刺,黑色無鱗。通志謂之田瑟(圳,無此字,今姑從俗)。
魚:泉人呼為丁班,臺人呼為三斑。身有花紋,紅綠相間。性善,養之盆中,可供清玩。
鮕鮐:尾有月,多穴於田堘或泥岸中。 水雞:腰細口大,皮蒼黧色。一名螻蟈,俗名田雞。 青約:一名青蛙。背青綠色,似水雞而小。 土蝚魚:狀如烏鰂而大。肉亦厚,味甘美。澎湖所出者。
章魚:即韓昌黎所謂章舉。其身圓,其首八腳縮聚,當中有口。腳上有窩如臼歷歷成章。囊中有黑膏及黃膏。行則手足向下,身向上高舉而疾逝。澎湖所產。
鱖魚:身圓而長,皮有斑色,頭微有角。肉甘而潤。俗呼為髻魚。又有脊上帶珠者,謂之珠髻。澎湖所產。
鶯哥魚:狀如鯉魚而闊。色綠,嘴尖而勾曲,似鶯哥嘴,故名。澎湖所產。
龍尖:狀如黃翼。味甘而美。品之佳者,澎湖所產。
介之屬
龜:說苑曰:「靈龜,文五色,似玉似金;背陰而負陽,上隆象天、下平法地。背衍象山,四趾轉運應四時,文著象二十八宿。蛇頭龍脛,左眼象日、右眼象月。千載之化,下氣上通,能知存亡吉凶之變」。
鱉:一名團魚。爾雅曰:「鱉以眼聽」。俗謂鱉之所在有浮沫,謂之鱉津;捕者以此占之。
鱟:廣志:「鱟魚狀如便面。鶻眼,眼在背下。其血碧色,皮殼甚堅。然性畏蚊,蚊小,螫之輒斃。雄小雌大,置之水中,雄者浮、雌者沉。雌常負雄而行,雖波濤終不解失。雄則不能獨活,故號鱟媚。漁人拾之,必得其雙」。郭璞云:「鱟形如惠文冠,青黑色。十二足,長五、六寸,似蟹,悉在腹下。腹中有子,如粟而大,中醢」。
螺:有香螺、花螺、響螺數種。香螺長數寸,肉雪白而尾有膏。花螺圓而小,殼白,有斑點,味清。響螺大者長滿尺,類於香螺,其殼可吹。又有生於田中者曰田螺、生於池中者曰池螺,殼青,黑色;但田螺殼薄,池螺殼厚耳。
牡蠣:鹹水結成,磈礧相連如房。本地生於海中。取者乘桴,用長竹如剪夾起。
蚌:與蛤同類異形,蛤圓、蚌長,大者間有珠。郭璞蚌贊:「萬物變蛻,其理無方。雀雉之化,含珠懷璫,與月盈虧,協氣晦望」。
蟳:膏多於肉曰紅蟳,無膏曰菜蟳。大者長尺餘,能與虎。隨大潮退殼,一退一長;其殼最為堅強。生於海邊泥塗中。
蠏:生溪澗中,隨潮解甲。又螯有生毛者,名曰毛蠏。陳簡齋詩曰:「但見橫行疑是躁,不知公子實無腸」。
:闊殼斑點,其螯甚銳。
鯪鯉:南越志謂之鯪魚。形似蛇而四足,腹圓五、六寸,頭似蜥蝪,鱗似鎧甲。異物志謂之鯪鯉,吳都賦所謂「鯪鯉若獸」是也。注云:「四足,似鼉而短小,狀如獺。故云若獸」。遍身鱗甲,居土穴中,能陸、能水;蓋獸之類、非魚之類也,特其鱗色若鯉。鄉人謂之穿山甲,以其力大能穿穴故也。
蚶:贊曰:「蚶子蚌屬,形如瓦筒;縱橫其理,五味具充」。又云:「十歲蝙蝙,化為魁陸;別名為蚶,形如瓦屋」。
蝦:蝦有數種。鬚長於身,海中生者大、溪澗生者小。
花蛤:說文曰:「蛤有三種,皆生於海。蛤蠣,千歲鳥所化也;海蛤,百歲燕所化也;魁蛤,一名復老,服翼所化也」。禮記:「季秋雀大水為蛤」。
車螯:蛤之大者。殼厚微黃,肉白多漿。
蛤蜊:臨海土物記:「蛤蜊殼白,厚而圓。肉如車螯,消渴,開胃氣,解酒毒」。酉陽雜俎曰:「蛤蜊候風雨,能以殼為翅而飛」。
水龜:一名龍虱。醃食甚佳。
海豆芽:似蜆而大。形扁、殼綠,吐尾如豆芽。內郡賤之,臺則以為珍。
珠螺:比花螺而小,殼堅硬。螺嘴有皮,厚而圓,如半面珠,故名。澎湖所產。鮮食者少,醃食為佳品。
蟲之屬
蜂:埤雅曰:「蜂毒在尾,垂穎如蜂,故謂之蜂」。傳曰:「蜂蠆垂芒」;此之謂也。蜂有數種:有色黃而身長者曰長腰蜂,有黑而大者曰虎頭蜂,皆有毒。惟蜜蜂無毒,人家養之櫥中以取蜜。王元之記:「凡取其蜜不可多,多則蜂饑而不藩;又不可少,少則蜂惰而不作」。
蜾蠃:歐陽公賦:「爰有桑蟲,實曰螟蛉;與夫蜾蠃,異類殊形。負以為子,祝之以聲;其子感之,朝夕而成。嗟夫人子,父母所生!父祝之言,子莫之聽;父傳之業,子莫克成。父歿母死,身覆位傾。鳴呼為人,孰與蟲靈?人不如蟲,曷以人稱」?
蟬:兩翼,啄長在腹,不以膀鳴者也。其色黑,其殼曰「蟬退」(別見「藥部」)。溫嶠賦曰:「饑吸晨風渴飲朝露」。李百葉詩:「清心自飲露,哀響乍吟風;未上花冠側,先驚翳葉中」。又有小而色微綠,鳴於秋,曰秋蟬。
蟻:合璧曰:「微蟲也。穴居卵生,有白、黑、黃、赤、大、小數種」。白者生於濕處,曰白蟻;黑者較大,走疾,曰走馬蟻;黃者差小,能識君臣之義,說文所謂螘是也;赤者極小,曰黃絲蟻。化書曰:「螻蟻之有君臣也:一拳之宮與眾處之,一粒之食與眾蓄之,一罪無疑,與眾戮之」。
蜻蜓:六足、四翼,翅輕,薄如蟬。古今注曰:「蜻蜓即蜻蛉,好飛集水上。有青、赤、黃三種:色青而大曰蜻蜓,小而黃曰狐黎,小而赤者赤卒,又名絳縐、又名赤弁丈人」。
蝙蝠:夜飛晝伏。仙經:「蝙蝠一名仙鼠」。古今注:「一名飛鼠」。爾雅:「蝙蝠,服翼也,一作伏翼」。玄中記曰:「百歲之鼠化為蝙蝠」。又曰:「百歲服翼色赤,止則倒懸;千歲服翼色白如雪,食之壽萬歲」。
蝦蟇:腹大,皮上、腹下有黑斑點。本草曰:「身小,能跳接百蟲」。酉陽雜俎曰:「蝦蟇無腸」。
蜣螂:古今注:「一名蛣蜣、一名弄丸黑甲蟲。能以土包糞,轉而成丸,圓正無邪
角。其類似有雌雄。五、六月間經營穢場之下,一前推之一後挽之,掘地為坎,納丸其中。久之,輒羽化」。
蛺蝶:古今注曰:「蛺蝶,粉翅,有鬚,一名野蛾、一名風蝶。有五色者、有白色者、有黃色者、有黑色者,諸色俱備。俗通呼為蝴蝶」。
蛾:眉勾曲如畫,故詩稱蛾眉。古今注:「飛蛾善拂燈,一名火光、一名慕光」。
蠅:酉陽雜俎云:「其類有蒼者,聲甚雄;負金者,聲清聒。其聲在翼。身青者糞能敗物。巨者首赤如火,號景跡。或曰大麻蠅,芋根所化」。
蚊:說文曰:「蚊,齒人飛蟲,長吻如針。性惡烟,以艾燻之則潰。夏秋最多」。
蠅虎:如蜘蛛而小,專捕蠅而食。
螢:腐草所化。夜飛,腹下有火,故字從火。梁元帝詩:「著人疑不熱,集草訝無烟;到來燈下暗,翻在雨中燃」。呂氏本草:「螢,一名夜照,一名熠燿,一名景天」。
蜘蛛:結絲如網,自處其中,以取飛蟲。昔龔舍見蟲觸蛛網而死,嘆曰:「仕宦,人之羅網也」;掛冠而退,時人謂之蜘蛛網。
螳蜋:色綠,身長,兩股有刺,工於捕蟬。莊周睹異鵠執彈而留之,睹一蟬得美蔭而忘其身;螳蜋執翳且將捕之,見得而忘其形;異鵠從而利之,見利而忘其真。
螽斯:青色,長角、長股,以股鳴者也。蟲之不妒忌者。一母百子;故詩為子孫眾
多之比。
蛇:按本草、山海經、爾雅等書曰:「本毒蟲,有無毒者;本鱗蟲,有無鱗者;鼻本皆向下,而有鼻向上生者。有所謂蝮、有所謂虺、有所謂帶、有所謂螣,蛇螣蛇龍,類能興雲霧。蟒,蛇中最大者;帶,小蛇也。虺與蝮,又自一種。蝮黃黑色,黃頷尖口,毒最烈;虺形短而扁,毒不減於蝮。又一種浮游水上,不傷人,其名曰虵婆,俗謂之水蛇」。臺產有數種:其最大者曰山,長六、七尺,專捕鼠。有至小者,長一、二尺,曰草花仔俱不傷人。有頭扁身圓,長可六、七尺,見人則以尾著地而走,快不可當,曰飯時倩。有背上有紋,類龜殼紋,常縮作一處,頭在前、尾在後,如龜形然,曰龜殼花。此兩者最毒,俱能傷人。
蚯蚓:月令:「孟夏,蚯蚓出;冬至,蚯蚓結。天寒,蚓入穴,首向下;陽動,則首向上。其身屈曲,食壤飲泉,與阜螽交」。淮南子曰:「蚓無筋骨之利、爪牙之強」。
蚰蜒:夏月積暑,濕氣化生。吐白涎,成銀色;蜈蚣遇涎則不敢動。農家云:夏秋螺出殼,產於田間,雨漂殼去,不能自適,化為蚰蜒;或然。
蜈蚣:赤腹、黑頭,多足。爾雅曰:「螂蛆,蜈蚣也。性能制蛇,一名高距。北燕謂蛆蟝,大者謂馬陸,見蛇便延而食其腦」。
蠹:一名壁魚、一名衣魚,俗呼蠹魚;蠹書蟲也。山經云:「衣魚三食神仙字,化此」。
蜥蜴:身扁,四足。在壁間行走,或在草澤中。說文云:「蜥蜴蝘蜓,守宮也。日十二時變色,故曰易也」。方言云:「在澤中者,謂之蜥蝪」。師古曰:守宮,蟲名。術家云:以器養,食之以丹砂。搗治萬杵,以點女子體,終身不滅;若有房室之事,則滅矣。言可以防閑淫逸,故謂之守宮」。傳云:「東方朔語,武帝試之果驗」。臺之蝘蜓能鳴,其聲嘎嘎;或謂過澎湖溝則不鳴矣。
水蛭:一名馬蜞,俗呼蜈蜞。生濁水中,能入人肉者,又名馬蟥。
虫倉螂:狀如龍虱,漆色,善飛。好藏廚篋中,喫物食之。
蟋蟀:色黑如漆,善。天寶遺事:「唐宮中,每至秋中,妃妾以金籠閉蟋蟀,置枕函畔,夜聽其聲。庶民之家皆效之」。詩餘有云:「蛩聲泣露驚秋枕」。
毛蟲:俗呼毛蛓。渾身皆毛,有毒螫人。
器之屬
車:旁設兩輪,中駕一牛,引重致遠,人無負戴。
木櫃:用楠木為之,中隔兩坎。藏寶貨、衣服於內,竊盜不能挖。
甲萬:用堅木為之。商人以貯賬目者。
床凳:木者,來自內地。本處皆以竹為之,臺故多竹也。
貨之屬
鹽:取水於海,倒注埕內,用日晒成。醃物不腐。
糖:砍蔗研汁,煮而成糖,裝在石中,其色微黃:覆以泥土,遂變成白。再煮堅冰,又名冰糖。
酒:本地俱為草麥曲釀成。俗傳多飲,輒得風疾。 麴:磨米作粉,和草以製。 油:有香油、菜子油、落花生油、蓖麻油各種。用以和味,或代燭蠟。 菁:取藍草條並葉,以石灰水浸久,取其下凝者為以染。 籐:多產山中,有水籐、莿籐二種。邑無深山,所出亦少。 麻:種於草地。解剝其皮,可以織布,或作綍繫物,無所不可。 菁:粒如米大。臺產極佳,商人多販內地以取倍價。 薯榔皮:實如芋大,皮黑肉紅,用以染布,利水堅緻。 茄籐皮:多生海邊,一名海兼葭,皮可染絳,與薯榔同功用。
炭:以九荊木為上,質堅耐燒。其灰色白,內地多購以煉宣爐也。 灰:蠣殼燒成,用以塗墁。
論曰:古者山林川澤,與民共之,所以溥美利而不為私也。然而同民之中,不廢厲禁者。葢以非時恣取,既為立匱之原;即果實不熟,或啟傷生之漸。樽節愛養,政事攸寓。臺地僻處海外,物產有限;但凡耳目所見聞,飛潛動植,無不備載。敢曰一物不知,引為己恥?庶幾食之以時、用之以禮,方策具在,可考而知也。
風 俗
海外之區,風尚習俗,三邑約略相等。鳳、諸二志,載之詳矣。然二邑地廣,番漢雜處;邑治窄狹,惟漢人居之。通都大邑之中,其風醇、其俗雅,彬彬然一衣冠文物之邦;較之僻野孤村,不無懸殊。姑撮其大概而紀之。
婚姻之禮,重門戶、不重財帛,古也。臺之婚姻,先議聘儀,大率以上、中、下禮為準:其上者無論;即下者,亦至三十餘金、綢綾疋數不等,少者亦以六疋為差。送日之儀(送親迎之吉期也,俗云乞日)。非十四、五金不可。在富豪之家,從俗無難;貧窮之子,其何以堪?故有年四旬餘而未授室者,大抵皆由於此也。若夫女家既受人厚聘,納幣之日,答禮必極其豐;遣嫁之時,粧奩必極其整。華奢相尚,每以居人後為恥。
至於親迎,無論貴賤,乘輿結彩,鼓樂張燈,親友騎牛乘馬,花炮之聲,沿途不絕。婿到女門,駐轎庭中,妻弟出揖,三致食物;婿飲於轎中,各具儀答之。從者捧鴈置几上,新婦出堂,先拜祖先、次拜父母;紫姑致鴈新婦,婦外向三拱,轉致於婿家。父母以帕蓋其首,升轎同行。二日,父母遣人賫湯餅餪房;三日、廟見;七日旋馬,乃執婦事。是之謂婚姻之俗。
邇年來邑內紳衿,亦有稍變舊俗者。議婚不以財,親迎必登堂奠鴈,於禮近矣。而華靡之習未改。蓋積弊既深,難以驟復;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其此之謂?歟習之所宜亟變也。移風易俗之權,是在良有司加之意焉!
夫禮有吉,必有凶。父母終,散髮跣而哭;置床,遷尸梳洗,斂以新服,扶坐堂中哭祭,曰辭生。蓋謂音容永隔,後此不可復睹也。親朋畢至慰問,曰問喪;問其喪事俱備也。具訃柬聞於親友,擇吉成服,朝夕奠哭無時;三旬,女婿致祭;親友祭,不拘時。除靈之後,分胙謝弔。期年後數月,隨擇吉日,為大祥之祭;實未及大祥之期也。三年之內,遇朔望,朝夕哭;除服乃止。俗多信佛,延僧道,設齋供,誦經數日,弄鐃破地獄,云為死者作福。卒哭後,葬有期,開堂三日,親友行弔禮;至期,扶柩登車,結綵亭、張鼓樂,童子執旛鳴鐃,親朋素服送於道左,姻門則行路祭之禮。葬畢,迎主而歸,謂之反主;親朋仍素服拜迎,陪行至家,更吉服入拜,亦有辭而不受者。三日,備
牲醴到墳謝土,俗云福三。此之謂喪葬之俗。
祭者,所以追遠報本也。臺鮮聚族,鳩金建祠宇,凡同姓等皆與,不必其同枝共派也。祭於春仲、秋仲之二望,又有祭於冬至者。祭則張燈、結綵、作樂、團飲祠中,盡日而散。常人祭於家則不然:忌辰、生辰有祭,元宵有祭,清明、中元有祭,除夕有祭,端午則薦角黍,冬至則薦米圓而已。此之謂祭祀之俗。
按喪禮,既殯,或七日、或三日,成服;百日卒哭,除靈。今除於七七之後,已非禮矣。而又以成服之日為初旬,未及末旬而先除,名為七旬,而實不滿四十日,此不可解者也。最可異者:大祥未屆,而於前之數月,先作大祥之祭;食稻衣錦,恬然安之?嗚呼!三年之喪,天下通喪;是可忍也!熟不可忍也?雖詩禮之家,末必盡然,然而合於禮者十之一、二,悖於禮者十之八、九,所當亟為轉移者也。至於破地獄弄鐃,則又不可解之甚者。夫地獄之說,理之所無者也。縱曰有之,豈一僧道可以解脫乎?世間多少破地獄之人,試問安有許多地獄,足以供僧道之破乎?若夫弄鐃,謂俾死者快活;殊不知非為死者之快活,直為生者作戲場耳!何其弗思之甚也!惟營葬一節,內郡之人見窘陰陽家,歲月遷延,十室而九。臺俗柩無久停,此風足以為法。
雜 俗
臺地窄狹,又迫郡邑,田園概係偽時開墾,年久而地磽,力農者每多用糞,非如鳳、諸新墾之地,不薅而秀且實也;其民多勞。邑治之人習於詩書者無論矣,他如為賈、
為商、為百工,各事其業,游手無賴之徒蓋亦寡焉;其民多淳。澎湖之人無田可耕、無山可樵,以海為田、以漁為利,以舟楫網罟為生活。居屋牆垣,皆用海石砌築;布帛菽栗,無非取資於臺。種地瓜以佐粒食,鋤細草以當薪,晒牛糞以炊爨。出作入息,婦女共之。其民多朴。
臺無客莊(客莊,潮人所居之莊也。北路自諸羅山以上、南路自淡水溪而下,類皆潮人聚集以耕,名曰客人,故莊亦稱客莊。每莊至數百人,少者亦百餘,漳、泉之人不與焉。以其不同類也),比戶而居者,非泉人、則漳人也;盡力於南畝之間。暇則入山伐雜木,車至邑中,價多者盈千、少者不下數百。無生事、無非為,俗之厚也,風斯隆矣!
男有耕而女無織,以刺繡為工。布帛取給內郡,其價高,亦耗財之一端也。近亦有躬紡織以備寒暑衣服,一人習之,千百人從而效之;一家習之,千百家從而倣之。女紅之害,庶幾免矣。
俗尚華侈,衣服悉用綾羅。不特富厚之家為然也,下而輿隸之屬、庸販之輩,非紗帛不袴。內地之人初至者恆以為奢,久之,習為固然;非風俗之能移人,人自移於風俗耳。
祖宗父母,身所自出,祀於中堂。必誠必敬,追遠報本之義也。臺人祀其祖先,置
於堂之左右而祀菩薩於中,十居七、八焉;是祀先不如祀神。厚其所薄、薄其所厚,盍亦反而思之。
臺人雖貧,男不為奴、女不為婢。臧獲之輩,俱從內地來者。此亦風之不可多覯也。
延師教子,入學執贄,年節有饋,脩脯有儀,厚薄有差,按月有米、有膳,各鄉村皆然;獨邑之四坊,從學者,並無供米、供膳之禮。貧乏之家固無足怪,眾所稱為富饒者,亦拘於流俗,刻薄其師乎?抑刻薄其子乎?有志教子者,慎勿尤而效之!而為人師者,受人之託,亦不可依阿從事而誤人子弟也。
賭博之風,無處不然,臺為尤甚。連日繼夜,一擲千金,不顧父母妻子之養;內地之人,流落海外,數十年而不得歸,是可嘆也!邇年有司示禁甚嚴,其風稍戢。
行遠皆用牛車,親朋相訪,三、四人同坐,往來甚便。至於五穀、柴、炭之類,無非駕牛以運,連夜而行;人省永日之功,牛無酷熱之苦。
檳榔之產,盛於北路、次於南路,邑所產者十之一耳。但南北路之檳榔,皆鬻於邑中,以其用之者大也。無益之物,耗財甚多。然鄰里角競,親朋排解,即以此代酒席釋之,遂為和好如初。客至,亦以此代茶焉。
臺鮮聚族,集異姓之人,結拜為兄弟,推一人為大哥,不論年齒也,餘各以行次相
呼,勝於同胞;妻女不相避,以伯叔稱之。狎習既久,不無瓜李之嫌。此亦鄉村間之習俗,邑中未聞有是也。
鄉間之人,至四、五十歲而未有室者,比比而是。閨女既不可得,或買掠販之女以為妻、或購掠販之男以為子。女則自十四、五歲至二十歲,男則自五、六歲至十五、六歲,均不為訝。其有室而不能生育者,亦買他人之子為己子焉。夫禮無異姓為後之文,承祧之義,理所固然,若以非我族類而繼宗祧,祖先其享之乎?以掠販之女為妻,吾見其能守貞者鮮矣!而臺之人終於不悟,亦獨何哉?
臺俗演戲,其風甚盛。凡寺廟佛誕,擇數人以主其事,名曰頭家;斂金於境內,作戲以慶。鄉間亦然。每遇唱戲,隔鄉婦女駕牛車,團集於檯之左右以觀,子弟之屬代為御車;風之未盡美也。
家有喜事及歲時月節,宴客必豐,山珍海錯,價倍內郡;置一席之酒,費數千之錢,互相角勝,一宴而不啻中人之產。雖當道再三曉諭,而積習既久,遵行者稀;是亦未解於生食為用之道也。
婦人探親,無肩與,擁傘而行;衣必麗都,飾必華艷。女子之未字者亦然。夫閨門不出,婦人之德宜爾也;今乃艷粧市行。其夫不以為怪,父母兄弟亦恬然安之,俗之所宜亟變也。近邑內之人,習俗稍移,乘輿相訪者十之一、二;漸而積之、久而化之,自
成禮義之鄉矣。
婦女入寺燒香,臺俗最熾。聞時尚不多覯,一遇佛誕,則招群呼伴,結隊而行,遊人遍於寺中,邂逅亦不相避。前臺廈道雷陽陳公示禁特嚴,其風稍息;年久法弛,仍蹈故轍,豈盡婦人之過乎?為之夫者與其父兄,實不得辭其咎也。
客人多處於南、北二路之遠方;近年以來,賃住四坊內者,不可勝數。房主以多稅為利,堡長以多科為利;殊不知一人稅屋,來往不啻數十人,奸良莫辨。欲除盜源,所宜亟清者也。
訟師者,黠民也。臺多刁訟,其弊多訟師主之。蓋村民何知?惟訟師一力擔承,故訟遂不可止。欲使民相安於無事者,亟除訟師之害,則幾矣。
僧尼者,民而異端者也;然歷代所不廢。蓋將以此待鰥寡孤獨之民,使不致於死亡莫恤。而臺地僧家,每多美色少年,口嚼檳榔,檯下觀劇。至老尼,亦有養少年女子為徒弟者。大干天地之和,為風俗之玷。
臺尚王醮,三年一舉,取送瘟之義也。附郭鄉村皆然。境內之人,鳩金造舟,設瘟王三座,紙為之。延道士設醮,或二日夜、三日夜不等,總以末日盛設筵席演戲,名曰請王;進酒上菜,擇一人曉事者,跪而致之。酒畢,將瘟王置船上,凡百食物、器用、財寶,無一不具。十餘年以前,船皆製造,風篷、桅、舵畢備。醮畢,送至大海,然後
駕小船回來。近年易木以竹,用紙製成,物用皆同。醮畢,抬至水涯焚焉。凡設一醮,動費數百金,即至省者亦近百焉;真為無益之費也。沿習既久,禁止實難;節費省用,是在賢有司加之意焉耳。相傳昔年有王船一隻放至海中,與荷蘭舟相遇,炮火矢石,攻擊一夜;比及天明,見滿船人眾悉係紙裝成。荷蘭大怖,死者甚多。是亦不經之談也。
邑有四坊,舊設坊長四人以供役。逾年廢坊長而立堡長,在有司實為稽查匪類之計。殊不知十家為一甲、十甲為一堡,此法一行,無賴之徒,鑽充者遂至數十人,逐月逐戶,給以稟糧,過事生風,架局嚇騙,甚至窩藏匪類,肆害良民,發覺而被譴者,已有明徵矣。夫堡長之設,本欲安民也,而反以擾民;本欲無事也,而反以多事;本欲弭盜也,而反以窩盜。若謂坊長亦有害,則所為害者四人而已,不猶於數十猛之如狼如虎,朘剝更不堪乎?所當亟為商度者也。
論曰:風俗之端,成於教化;從隆從污,惟風行草。邑固屬外海之區乎,而俗沿華奢;行未盡合禮,風之所宜亟變也。去華而存樸、去奢而遵儉,舍陋習而敦禮義,勿使流而愈下、趨而日蹶,惟曰遡先正、謹訓行。俾海濱鄒魯日率乃新。維俗之責於端型之君子,有厚賴焉!
氣 候
天有時、地有氣,故候各殊焉。山川之燥濕,於是乎劑之;百穀之收長,於是乎因
之;民生之壽夭康疾,於是乎調之;氣候顧不重哉?臺灣地極東南,重洋遠隔;二十二年開闢疆土,審之天時、驗其氣候,與內郡迥不相侔也。然而全臺之氣候與內郡異,而邑治之氣候與鳳、諸又異。邑治地居中土,和暖時多,雖隆冬不患凍冷;其與諸羅之極北而多寒、霜雪頻降者,異矣。人居稠密,烟火萬家,零露既稀,瘴氣不入;其與鳳山之極南,甫晡而露降、日出而霧消者,異矣。狂風雖作,一、二日而恬;其與諸羅之雞籠,北風盛發、累日不休者,又異矣。三月以後風多南,八月以後風多北;其與鳳山之淡水,有永年而不聞有朔風者,又異矣。附郭之地,平原曠野,培塿相聯;非若雞籠之山氣侵人為足憂也。夏暑而冬寒,春和而秋暖;非若淡水之盛暑入夜猶怯寒,臘月之窮冬裌衣可度日者也。至於澎湖之氣候,則又與邑治有不同者:澎島處汪洋浩淼之中,多風而少晴。故有時臺則天清氣朗,而澎則風聲凜烈;辰方霧掃雲收,而午後封姨為祟。又其甚者,積日連月,靡有寧刻。行舟之人,遲滯累旬,來往無定期。他如寒暑雨暘,則澎之於臺,約略相等也。瞻氣候者,可以知一邑,并可以悟全臺矣。
歲 時
元日起,沐罷,備香燭,祀祖先,拜尊長,出造親友之家,迭為賓主。是之謂「賀歲之禮」。
四日,家家備牲醴,燒紙禮神。是謂「接神之禮」。
七日為人日之期,俗謂「七元」是也。以雜蔬和羹祀先禮神,名曰「七寶羹」。泉人則然,漳人則不爾矣。
九日為天誕之期,家家燒紙,望空叩拜。浮屠之家,宣經禮懺。是之謂「祝天誕」。
十五日,人家多延道士諷經,謂之誦三界經;亦有不用道士,而自備饌盒,以燒紙者。是夜元宵,懸燈門首,放花炮、粧故事,遊遍街衢。是謂「慶賞元宵」。
二月二日,家家具牲醴,為土地慶壽。里社之間,鳩金演戲,張燈結彩,無處不然。
十五日,同姓之人合辦酒席,致祭於祠中,張燈演戲。是謂「祭春」。
三月三日。磨米為粉作粿,以祀其先。是之謂「三月節」。漳人有之,泉人則無是也。
清明祀其祖先,祭掃墳墓,必邀親友同行,婦女亦駕車到山。祭畢,席地而飲,薄暮而還。近奉觀察梁公嚴禁婦女至墳與祭,此風稍息;闔邑咸稱善政。
四月八日,僧童舁佛,奏鼓作歌,沿門索施。謂之「洗佛」。
五月五日,各家懸菖蒲、艾草於門,製角黍;以五采線繫童子手中,以虎子花帶於首。近海居民,群龍舟以為榮。
六月初一日,漳人磨米粉為丸,名為「半年丸」;非泉人之俗也。
七月七夕,為「乞巧會」。家家備牲醴、果品、花粉之屬,向簷前燒紙,祝七娘壽誕,解兒女所繫五采線同焚。今臺中書舍,以是日為大魁壽誕;生徒各備酒肴,以敬其師。
七月十五日,浮屠謂地官赦罪之日,各宮廟社里斂金延僧拜懺,是夜搭檯演放燄口,俗所謂「普度」是也。每費至數十餘金。人家祭其祖先,與清明節無異;亦春露秋霜、追遠報本之意也。
八月中秋,祭土地,張燈演戲,與二月二日同。是夜騷人飲酒,製大餅以象月,擲三紅者得之。士子亦以此卜奪魁。
九月九日,各備酒肴,游於寺中,如海會寺、法華寺及小西天皆是也。是之謂「登高會」。
十一月冬至,致祭祠宇,張燈演戲,與二月十五日同;謂之「祭冬」。家各磨米為丸,祀先祭神,闔家皆食,謂之「添歲」。凡百器物,各黏一丸於上,謂之「餉耗」。
「十二月二十日,俗傳百神以是日登天,凡宮廟人家各備茶果、牲醴以祭。是之謂「送神」。
二十五日,各家齋戒焚香,莫敢狎褻;蓋謂天神下降之日也。
除夕,備牲醴粿羞,張燈爆竹,祀先祭神,曰「辭年」。既畢,合家團飲,曰「守
歲」。仍於數日前,各以儀物互相贈答,曰「送年」。
風 信
自臺往內地者,以東南風為順;自內地來臺者,以西北風為順。此不易之理也。然而風信難憑,若必待此而後揚帆,則自二、三月至六、七月時多南風,內地無來臺之日;八、九月至正月時多北風,臺無往內地之日矣。而不然也。臺往內地,惟正西為頂頭風;內地來臺,惟正東為頂頭風,皆當停泊以待。他如南風、北風,皆可來往。南風風氣柔弱,舟小者易渡;北風風氣剛勁,舟大者為穩。故三、四五月行舟者,鮮颶風之患;而風力不足,往往遲滯洋中,隨潮上下,必俟南風盛發,始可揚帆而行。六八月、十一二月以及正月,時而颶發、時而颱生、時而報頭驟至(颶者,具四面之風也,驟發而驟止;颱則以漸而至,常連日夜;報頭則風未至,而報先及,亦驟發而難當),風勢大則摺帆以駕駛;若遇太烈,近澳者猶可收泊,在洋中者任其所之而不知所止。九月,北風凜烈,積日累月;名謂九降風。七月、十月,天氣和暖,風時稍順,行者便焉。凡南風,颱將作,則北風先至;至十一、二月,若遇南風,遲至三日,則颱必發。內地早西而晚東,臺地則東風發於早晨,近午而起西風,謂之「發海西」;若無西風,則天時不祟朝而變矣。日落有黑雲,詰朝未必晴霽也;天邊有斷虹,颶風且將立至也;海中多腥
氣,無兩日之清朗也;水面如浮糠,非浪靜之天時也。
至於逐月各有報旬,驗之多應,非盡屬不經之談。並附於後:正月初四日接神報,初九日玉皇報(是日有報,各報俱驗;若無報,則各報不驗),十三日關帝報,二十九日烏狗報,二月初二日白鬚報,三月初三日上帝報,十五日真人報,二十三日媽祖報,(真人報多風、媽祖報多雨)。以上三個月,共三十六報,此其大者,四月初八日佛子報,五月初五日屈原報(係大報旬),十三日關帝報,六月十二日彭祖報,十八日彭祖婆報,二十四日洗炊籠報(此三報具係大報旬),七月十五日鬼仔報,八月初一日穴士黽君報,初五日(九皇報)(係大報旬),十五日魁星報,九月十六日張良報,十九日觀音報,十月初十日水仙王報,二十日翁爹報,十一月二十七日普庵報,十二月二十四日送神報,二十九日火盆報(自二十四日至年終,每遇大風,名送年風)。
潮 汐
嘗考潮汐之說矣,謂天包水、水乘地,而一元之氣升降於太虛之中;氣升地沉,則水溢而為潮,氣降地浮則水縮而為汐。計日十二辰,由子至巳,其氣為陽;由午至亥,其氣為陰。一晝一夜,合天地之氣再升再降,故一日之間潮汐皆再焉。當卯酉之月,則陰陽之交也,氣以交而盛,故潮之大也,異於他月;當朔望之後,則天地之變也,氣以
變而盛,故潮之大也,異於他日。朱子曰:「天地之間,東西為緯、南北為經,故子、午、卯、酉為四方之正位;而潮之進退以月至,此為節耳」。邵子曰:「海潮所以應月者,從其類也」。余襄公則謂「潮有漲退,海非增減,月之所臨,而水往從之。故月臨卯酉,則水漲於東西;月臨子午,則潮平於南北。彼盈此竭,皆係於月,蓋月,陰之精也;水,陰之物也。以水之陰,從月之精,晦朔弦望,潮汐應焉。朔後三日,明生而潮壯;望後三日,魄具而潮湧;仲春月落,水生而汐微;仲秋月明,水落而潮倍。盛於大寒,極陰而凝;弱於大暑,畏陽而縮。陰陽消長,不失其時,九有之內,皆無殊理」。而郡志有云:「臺灣潮汐,視同安廈門為較早者,則以潮有遠近之不同;海之遠者氣尤盛,故潮亦因之。要而論之,不外天一之所生、地六之所成而已矣。何非天地精氣之所感也哉?
海 道
臺灣地極東南,上通江浙、下抵閩廣;來往商艘,歲殆以數千計。其海道之遠近平險,不可不察也。邑治自鹿耳門而外,波濤萬頃,一望無際;其往內地之船,皆以黎明開洋。寒食後,南風盛發,由鹿耳門揚帆而去,經東、西吉(海中浮嶼),傍午至澎湖,泊水垵澳,利南風也;秋分後,北風凜烈,出鹿耳門,必由隙仔(澳名,在鹿耳門外
之北)開洋,亦經東、西吉而至澎湖,泊網澳、內塹、外塹等澳,利北風也。若金雞、山時裏、媽宮等澳,則南北風皆可灣泊。自澎往廈開洋,則以傍晚為定期;越早,而內地之山隱現於目前。然此就風順而論也。若風稍逆,則南風之時,常患風不勝帆,雖以鹿耳門至澎湖之近,遲至一、二日夜者有之;由澎至廈,則更緩矣。北風之時,常患帆不勝風,故風稍烈,則下一、二摺帆以駕駛,雖登岸稍遲,猶無檣傾楫摧之患;若颶風大作,則或飄至銅山者有之、或飄至廣東者有之,而翻覆於波浪之中者又無論矣。至於往福州之船,則向北直去,不用到澎湖焉。若夫往北路之雞籠山(諸羅之山,至此而盡),則由青鯤身(在鹿耳外北二十里),而北向;往南路之沙馬磯(鳳山之山至此而盡),則由大港(在鹿耳門南數里)而南行。此皆一定而不可易者也。更以水程計之:自鹿耳門至澎湖,水程四更,風利於東;自澎湖至廈門,水程七更,風利東南;自鹿耳門至福州,水程一十五更,風利正南;自鹿耳門至雞籠港,水程一十八更,風利正南;自鹿耳門至沙馬磯,水程七更,風利正北。此又行舟者之不可不知也。
臺灣縣志卷之二 建置志 城池 營盤 公署(公館附)學校 書院 壇廟 義學 社學 學田 坊里 保甲 鋪舍 坊表 倉廒 社倉 橋梁 津渡 集市 水利 阨塞 恤政
邑之有建置也,所以度形勢、固疆圉、利民用、恤孤獨也。臺灣自歸版圖,聲教覃敷,風徽漸被,運會日躋於盛矣!創制顯庸,要以垂之久遠而勿替。繕其城郭、分其都鄙、均其里居,設庠序、立學校,使之鄉里世守、死徙有恆,各得其所、各樂其業,將秀者習於詩書,樸者安於耕鑿,熙熙皞皞之風,無難再見於今日矣!
城池(未築)
郡縣既設,城池其首務焉。高壘深溝,以為不虞之備,所謂設險以守其國者也。臺灣屬在荒域,一濱海之區耳。二十二年歸入版圖,為附郭首邑,制度初備,百廢方興,未遑議及;即欲商建造,而磚石之屬,皆取資於內地,工力又數倍焉。非縻數十萬之金,不足以充費。至五十年,奉文砌築,經委官躧勘,思費無所出,終不果。今雖民居稠
密,市肆紛錯,盛平之時,高枕可以無憂,萬一有警;將何所恃以為守禦之具?所當亟為籌畫,以為久安長治之計者也。
營 盤
總鎮營盤,在鎮北坊。遍植莿桐,環以木柵,東西南北,各建草樓。夜則撥兵輪守,以司啟閉。
鎮標中營營盤,在永康里。規制與總鎮營盤同。中營目兵,環住其內。
鎮標左營營盤,在鎮北坊總鎮營盤西門外。規制與總鎮營盤同。左營目兵,環住其內。
鎮標右營營盤,在東安坊規制與總鎮營盤同。右營目兵,環住其內。
道標營盤,在西定坊臺廈道署之後。道標目兵環住焉。
澎湖副將營盤,在媽澳。一協兩營官兵俱駐劄焉。
公 署
縣署,在東安坊,西向;偽時舊宅也,歷任官修焉。前有大堂,聽政之所居也;後有川堂,退食之所憩也。後堂齋閣,靡不畢備。儀門以外,左為土地祠,而右則羈禁罪
人之所也。至於書吏輿隸之房,各有次第。又有旌善亭,在大門之左,所以獎 善也;有申明亭,在大門外之右,所以懲惡也(二亭係四十八年間奉巡撫張伯行行文設立,知縣張宏建焉)。規畫整肅,制度畢周,知縣王兆陞額其堂曰「獨立堂」。陳璸大書扁額於川堂曰:「守法奉公,潔己愛民」;明己志也,亦以勵後人也。
儒學署,在東安坊明倫堂之後。五十一年,臺灣縣張宏建;五十八年墻圮,教諭吳應異重修。
按儒學之署,開闢以來,未遑建立;鐸斯土者,輒就啟聖祠之偏房而居,窄隘不堪。至是,始有棲身之地。五十三年,教諭鄭長濟捐俸建草亭於學署之前,與諸生論文其下,額曰「潛亭」;花木竹欄,頗稱雅致。
縣丞署,在東安坊府治之東,南向。偽時舊宅,歷任官重修。
典史署,在縣署之左,西向。偽時舊宅,歷任官重修。
新港巡檢司署,府志載在武定里;三十八年移在東安坊,南向。偽時舊宅,歷任官重修。
新港原屬臺灣縣轄,後因分疆定界,遂為諸羅疆域。而官仍以新港名者,照開闢之初報部冊也。鹿耳門船隻出入,有專司焉。
澎湖巡檢司署,在大山嶼之東暗澳。離縣治水程四更。
澎湖與縣治,隔一水之遙,縣官不能親履其地;彼都之民,又不能歷波濤而赴訴於縣官。故設巡司,以分其任,兼稽察來往之商艘焉。
鎮屬公署(附)
臺鎮公署,在邑治鎮北坊營盤內。偽時舊宅,歷任官重修。
鎮標中營公署,在邑治永康里營盤內。偽時舊宅,歷任官重修。守備、千把總公署附焉。
鎮標左營公署,在邑治鎮北坊營盤內。偽時舊宅,歷任官重修。守備、千把總公署附焉。
鎮標右營公署,在邑治東安坊營盤內。偽時舊宅,歷任官重修。守備、千把總公署附焉。
澎湖水師副將公署,在媽祖宮西(康熙二十一年副將詹六奇建)。 澎湖水師左營公署,在媽祖宮東。千把總同。 澎湖水師右營公署,在媽祖宮後。千把總同。 澎湖水師左營守備公署,在左營公署東。 澎湖水師右營守備公署,在媽祖宮東。
道標守備公署,在西定坊道署之南。 道標千總公署,在西定坊本標守備署之右。 道標把總公署,在西定坊本標守備署之前。
道府廳公署(附)
臺廈道公署,在西定坊,西向;偽時舊宅也。大堂、齋閣、住宅畢備;儀門之外為大門,大門之外為鼓亭、為轅門。轅門之左為官廳屬僚停驂之所,轅門之右為健步房。照墻以外,則巡捕之館在焉。苟有傾圮,三縣合修。
臺灣府公署,在東安坊,南向。前有大堂、後為川堂,為偽天興州舊署。由川堂轉而西北,為內宅;偽遺舊宅也。旁建草亭一座,為校射之所焉。
海防廳公署,在西定坊,西向;偽時舊宅也。聽政則有大堂,退食則有川堂;由川堂後迤轉而南,則有茅亭,以會賓客。其內宅房屋,較他署為窄狹焉。
經歷司公署,在東安坊,南向。署頗寬敞,前後曠地亦甚寬。歷任官視為傳舍,即墻傾桷朽,亦祗圖苟安之計。五十六年王士勷蒞任,建大門、築照墻,修廢葺圯,規模肅然。後之官斯土者,勿復以傳舍相視焉可矣!
以上公署,應列郡志中。而附於諸署之後者,邑為附郭,不得不詳列以備參考也;豈曰志所
不應志乎?至於秩官,則不與及矣。
公 館
澎湖水師協鎮公館,在鎮北坊赤嵌城之東。歷任官重修。
(附)各官公館
鳳山縣公館,在東安坊。嶽帝廟前。 諸羅縣公館,在鎮北坊。 安平鎮水師公館,在鎮北坊禾寮港街。 南路參將公館,在鎮北坊。 北路參將公館,在鎮北坊。
學 校
學宮,在東安坊。康熙二十三年,知縣沈朝聘建。後為啟聖祠。時尚草創,規模未備。二十九年,知縣王兆陞修焉。四十二年,知縣陳璸建明倫堂於文廟之右,講學始有其地;仍捐俸三百兩,搆買杉木,重新文廟。甫興工,以欽取離任。四十三年,王仕俊
成之。而啟聖祠尚仍舊也,卑隘淺陋,方向又與文廟稍差。至於廟外柵欄、照墻,屢為風雨傾壞。四十七年,知縣張宏重修;旋葺、旋圮,終非久遠。四十九年,陳璸以四川學道觀察臺陽,始易柵欄為圍墻,禮門、義路悉備。五十四年,超擢湖廣偏撫,臨行之日,重新啟聖祠,正其方向,與廟相稱;仍於廟之兩旁,建齋舍十四間,為諸生肄業之所。躬親督率,半閱月而告成。陳之留心文廟,可謂至矣!五十七年七月,霖雨浸淫,颶風大作,兩廡圍墻幾成平地,禮門、義路竟作通衢。五十八年秋,海防同知王禮攝縣篆,召工取材,捐俸修築,牢以磚垣、塗以丹漆。從此廟貌巍然,規模壯麗;瞻拜者仰美富之巨觀,潛修者樂作人之雅化,鄒魯之風,不於海濱見之乎?若夫泮池之築,則知縣俞兆岳、教諭鄭長濟捐俸共成之也。康熙二十四年,御書「萬世師表」扁額,令各直省、府、州、縣懸掛文廟。康熙二十五年,御製「至聖先師孔子、四賢贊」勒石於各直省、府縣學宮。
至聖先師孔子贊(并序)
蓋自三才建而天地不居其功,一中傳而聖人代宣其蘊。有行道之聖,得位以綏猷;有明道之聖,立言以垂憲。此正學所以常明,人心所以不泯也。粵稽往緒、仰遡前徽,堯、舜、禹、湯、文、武達而在上,兼君師之寄,行道之聖人也;孔子不得位,窮而在下,秉刪述之權,明道之聖人也。行道者,勳業炳於一朝;明道者,教思周於百世。堯、舜、文、武之後
不有孔子,則學術紛淆、仁義湮塞,斯道之失傳也久矣?後之人而欲探二帝、三王之心法,以為治國平天下之準,其奚所取衷焉?然則孔子之為萬古一人也審矣!朕巡視東國,謁祀闕里,景仰滋深。敬摛筆而為之贊曰:
清濁有氣,剛柔有質;聖人參之,人極以立。行著習察,舍道莫由;惟皇建極,惟后綏猷。作君作師,垂統萬古;曰惟堯、舜、禹、湯、文、武。五百餘歲,至聖挺生;金聲玉振,集厥大成。序書刪詩,定禮正樂;既窮象繫,亦嚴筆削。上紹往聖,下示來型;道不終晦,秩然大經。百家紛紜,殊途異趣;日月無踰,羹牆可晤。孔子之道,惟中與庸;此心此理,千聖所同。孔子之德,仁義中正;秉彝之好,根本天性。庶幾夙夜,勗哉令圖;溯源洙泗,景觸唐虞。載歷庭除,式觀禮器;摛毫仰贊,心剛遐企。百世而上,以聖為歸;百世而下,以聖為師。非師夫子,惟師於道;統天垂世,惟道為寶。泰山巖巖!東海泱泱!牆高數仞,夫子之堂!孰窺其藩?孰窺其徑?道不遠人,克念作聖。
四賢贊
顏 子
聖道早聞,天資獨粹;約禮博文,不遷不貳。一善服膺,萬德來萃;能化而齊,其樂一致。禮樂四代,治法兼備;用行舍藏,王佐之器。
曾 子
洙泗之傳,魯以得之;一貫曰唯,聖學在茲。明德新民,止善為期;格致誠正,均平以推。
至德要道,百行所基;纂修統緒,修明訓詞。
子思子
於穆天命,道之大原;靜存動察,庸德庸言。以育萬物,以贊乾坤;九經三重,大法是存。篤恭慎獨,成德之門;卷之藏密,擴之無垠。
孟子
哲人既萎,楊、墨昌熾;子輿闢之,曰仁、曰義。性善獨闡,知言養氣;道稱堯、舜,學屏功、利。煌煌七篇,並垂六藝;孔學攸傳,禹功作配。
康熙二十六年,奉旨設立下馬牌於廟門外之左右。自是滿漢文武官員軍民人等,罔有不遵者矣。
朱文公祠,在寧南坊文廟東。康熙五十一年,臺廈道陳璸建。
文昌閣,在寧南坊文公祠後。康熙五十四年,臺廈道陳璸建,其制倣會城之奎光閣。取材召工,則教諭鄭長濟與有力焉。
名宦祠,在啟聖祠之前,居左。五十四年,臺廈道陳璸建。 鄉賢祠,在啟聖祠之前,居右。五十四年,臺廈道陳璸建。
郡學宮(附)
郡之有學宮也,自偽鄭氏始也。在寧南坊,南向。國朝開闢以來,仍其舊制。文廟在前、啟聖祠在後,兩廡大門悉備。大門之外,環以柵欄,屢圮屢修。三十九年,臺廈道王之麟始建明倫堂於廟左。堂之後為龍亭庫。四十九年,陳璸觀察臺陽,易柵欄為圍牆,濬泮池於圍牆之內。建閒廳三間於明倫堂之外,西向,為各官停驂處。建大成坊一座,與閒廳相連,遊聖之門,必於是焉。建學舍於明倫堂之後,東西相向,各三間,為教官宅舍;建十八齋於學宮之內,為諸生肄業之所。制云備矣!而照牆蔽塞、泮池窄狹,不足以壯厥觀;五十七年,知府王珍躍然起曰:「是則某之責也」!爰是闢照牆為櫺星門,移泮池於櫺星門之外,而環以牆,形若半月。牆以外,東有龍門,西有雲路;牆之左右,闢二小門,雖設常關。五十八年,臺廈道梁文煊蒞任,謁廟行香,顧謂僚屬曰:「此非殿制也。卑陋如是,何以尊先聖而崇盛朝之規模」?因諏吉興工,棄其舊而重新之;棟樑得大木,磚礫牢永久。殿內用四點金,殿外環以低欄,累磚為之;玲瓏丹漆,燦然奪目。出簷角於四隅,上覆以亭,豎其扁曰「大成殿」;制與內地同焉。山明水秀,拱於廟前,真海外之巨觀也;至矣!蔑以加矣!諸費梁公實肩之,而規畫制度則經歷王士勷獨任其責。千百年後,瞻殿宇之巍煥,溯興建之由來,陳始之、梁與王成之,而經歷士勷之功,亦不可沒也。
按邑誌止載一邑之事,郡事不登焉。郡學宮、郡志之宜也,邑志之毋乃多乎?然而事功、治
功,書之太常,所以風有位也;三公之有功於聖廟如是,豈可令其久而弗傳乎?因詳敘其興廢之由,附之邑乘中;俾後之君子有志纂輯者,不患藉手之無自焉矣。
(附)生員額數
取士之有定額也,自明初始也。每學科、歲取進生員,各以百名為率。有廩膳、增廣、附學之別:廩膳府學四十人、縣學二十人,增廣係以後添設,其額數與廩膳均;附學則無定數。國朝順治四年,取進生員以縣之大小,定額數之多寡:大學定四十名、中學定三十名、小學定十二名;先科考,後歲考。十五年,定府學二十名、大縣十五名、中縣十二名、小縣或四名、或五名。十八年,并科、歲合考。康熙九年,復定府學二十名、大縣十五名、中縣十二名、小縣或七名、或八名。十二年,科、歲仍分兩試,先歲考、後科考。十八年,又定科、歲試不論大小縣,各取進四人。至二十年,科考復定取進生員,各照康熙九時額數,遂為定例。其廩膳生員:府學定四十名、大縣學、中縣學定二十名、小縣學定十六名;增廣各如其數。康熙二十三年,設臺灣縣。二十五年,臺廈道周昌具詳督撫兩院,題定照內地中縣之例,歲、科各取進一十二名;廩膳生員減內地之半,定為十名;增廣生員如之。歲貢照內地例,以廩生食餼淺深為先後,每二年貢一人。照陝西延安、廣東瓊州例,以臺廈道兼理學政,附其冊於福建學使達部焉。
武生額數:國朝順治初,武童與文童一併考試,無科考;取進額數無定。武生歲考列優等者,以科舉論。康熙九年,詔令直省該督、撫、提、鎮就副、參、遊熟識騎射者,委一員同學臣考試武童。十四年,罷武職官同考之例。其武童進學,上、中、下縣額數悉照文童取進之例,則自康熙十年始也;臺灣取進武童,亦如內地中縣之額焉。
臥碑文(順治九年,上命禮部頒行直省各府、州、縣刊刻學宮,俾知遵守)
朝廷建立學校,選取生員,免其丁糧、厚以廩膳,設學院學道學官以教之,各衙門官以禮相待,全要養成賢才,以供朝廷之用。諸生皆當上報國恩,下立人品。所有教條,開列於後:
一、生員之家,父母賢智者,子當受教;父母愚魯,或有非為者,子既讀書明理,當再三懇告,使父母不陷於危亡。
一、生員立志,當學為忠臣清官。書史所載忠清事蹟,務須互相講究;凡利國愛民之事,更宜留心。
一、生員居心忠厚正直,讀書方有實用,出仕必作良吏。若心術邪刻,讀書必無成就,為官必取禍患;行害人之事者,往往自殺其身,常宜思省。
一、生員不可干求官長、結交勢要,希圖進身;若果心善德全,上天知之,必加以福。
一、生員當愛身忍性,凡有司官衙門不可輕入。即有切己之事,止許家人代告,不許干與他人詞訟;他人亦不許牽連生員作證。
一、為學當尊敬先生,若講說,皆須誠心聽受;如有未明,從容再問,毋妄行辯難。為師者,亦當盡心教訓,勿致怠惰。
一、軍民一切利病,不許生員陳言;如有一言建白,以違制論,黜革治罪。
一、生員不許糾黨多人,立盟結社,把持官府,武斷鄉曲。所作文字,不許妄行刊刻。違者,聽提調官治罪。
御製訓飭士子文(康熙四十一年,頒行各直省,訓飭天下士子)
國家建立學校,原以興行教化,作育人材,典至渥也!朕臨御以來,隆重師儒、加意庠序,復慎簡學使,釐剔弊端,務期風教修明,賢才蔚起,庶幾棫樸作人之意。乃比來士習未端、儒教罕著,雖因內外臣工奉行未能盡善,亦由爾諸生積錮巳久,猝難改易之故也。茲特親製訓言,再加警飭,爾諸生其敬聽之:
從來學者,先立品行、次及文學,學術事功,源委有敘。爾諸生幼聞庭訓、長列宮墻,朝夕誦讀,寧無講究?必也躬修實踐,砥礪廉隅,敦孝順以事親、秉忠貞以立志。窮經考義,勿雜荒經之談;取友親師,悉化驕盈之氣。文章歸於淳雅,毋事浮華;軌度式於規繩,最防蕩軼。子矜佻達,自昔所譏。苟行止有虧,雖讀書何益?若夫宅心弗淑,行已多愆:或蜚語流言,脅制官長;或隱糧包訟,出入公門;或唆潑姦猾,欺孤凌弱,招呼朋類,結社要盟。乃如之人,名教不容、鄉黨弗齒。縱倖脫禠朴,濫竊章縫,返之於衷,能無愧乎?況乎鄉會科名,乃掄材大典,關係尤鉅;士子果有真才實學,何患困不逢年?顧乃標榜虛名,暗通聲氣,夤緣詭遇,罔顧身家;又
或改竄鄉貫,希圖進取,囂凌騰沸,網利行私。種種弊端,深可痛恨!且夫士子出身之始,尤貴以正。若茲厥初拜獻,便已作姦犯科,則異時敗檢踰閑,何所不至?又安望其秉公持正,為國家宣猷樹績,膺後先疏附之選哉?朕用嘉惠爾等,故不禁反覆惓惓。茲訓言頒至,爾等務共體朕心,恪遵明訓;一切痛加改省,爭自磨濯,積行勤學,以圖上進。國家三年登造,束帛弓旌,不特爾身有榮,即爾祖父亦增光寵矣!逢時得志,寧俟他求哉?若乃視為具文,玩愒勿儆,毀方躍冶,暴棄自甘,王章具在,朕不能為爾等寬矣!自茲以往,內而國學、外而直省鄉校,凡學臣師長,皆有司鐸之責者,並宜傳集諸生,多方董勸,以副朕懷;否則,職業弗修,咎亦難逭,勿謂朕言之不預也。爾多士,其敬聽之哉!
贊禮生:大學六名、小學四名。康熙二十五年,令直省府、州、縣學遴選在學肄業,文行兼優、聲音響亮者,補充考試,特准為優等造冊報部,不許濫充。
樂舞生:額數八十六名。康熙二十六年,頒行直省府、州、縣學遴選青年無過俊秀子弟補充,學樂習舞。每遇春秋丁祭之日,大合樂以祀先聖。免其差徭,優之以禮。遇歲、科考,教官造冊報府,送道應試。
奉祀生:凡聖賢嫡裔有願充者,詳給衣頂,造冊報部。事在康熙二十五年始也。
社學生:就鄉社之中,擇其立身正直、學問優長者,教督一鄉之子弟,免其差徭。遇歲、科考,教官造冊報府,送道應試。順治九年通行,康熙二十五年裁去。
書 院
在寧南坊府學之右。康熙五十九年,臺廈道梁文煊建。從右畔繞至學宮之後,計四十八間;為諸生肄業之所,匾曰海東書院。董其事者,經歷司王士勷也。
壇 廟
社稷壇:社祭五土,稷祭五穀。壇在東安坊,西向。四方,廣各二丈餘,高三尺許;東、西、南、北為陛,各三級。五十年,臺廈道陳璸環以磚垣,設柵欄門於西,以通出入;去壇各二丈餘。雖未盡合古制,然亦不失古遺也(考壇制:方、廣各二丈五尺,高二尺四寸;東、西、南、北出陛,各三級。壇下東、西、南各五丈,北一十五丈,環以墻,門由北入。其不屋者,以宣天地之氣也)。又以柱石為主,方一尺一寸、長二尺五寸,頂似鐘形;痊於壇之正中,而露其頂。設神牌二:一曰本縣縣社之神、一曰本縣縣稷之神,藏城隍廟中。至期,設於壇上以祭。今石主神牌俱未有設,惟就壇上致祭焉。
山川壇,在東安坊。與社稷相連,制亦一體,同一圍墻。考舊制:與社稷壇等,惟不設石主;東、西、南、北為陛,各五級焉。神牌三:中為風雲雷雨之神,左為本縣境內山川之神,右為本縣城隍之神。今神牌亦未有設,惟就壇上致祭焉。
邑厲壇,在東安坊,未建。屆期長篷以祭,畢仍撤去(考壇製方、廣各一丈五尺,高二尺;前陛三級,餘無階,繚以垣)。
城隍廟,在鎮北坊,臺灣縣張宏捐俸鼎建。
邑有城隍廟,自康熙五十一年始也。前此,朔望之期,縣官隨知府詣府城隍行禮;禱雨祈晴,悉於是焉。至張宏知縣事,毅然建興,此邑城隍之廟所由來也。致敬宿齋有所、水旱疾厄有告,五穀登而民人泰,神之祐之,景福實無疆矣!嶽帝廟,在東安坊。偽時建,鄉人鳩眾重修。旁有僧舍數間,以供香火。
祠(附)
施將軍祠,在寧南坊。紳衿士民同建。
吳將軍祠,在東安坊。紳衿士民同建。有樓一座,額曰「仰止樓」。
論曰:二公皆有平定之功:施統率水師,開闢疆土,登岸之日,商貿於市、農耕於野,雖曹武惠之下江南,不是過矣。吳統轄陸師,整肅有法、訓練有方,駐臺數閱月,兵不擾民、民不知兵,方之征西大帥,何多讓焉?臺人建祠崇祀,以垂永久,亦以傚甘棠之遺意云爾。
義 學
一、在東安坊府治之南。四十三年,知府衛台揆置。額曰「崇文書院」。
一、在東安坊府治之東。四十五年,知縣王士俊置。
社 學
在東安坊者二。康熙二十一年,知府蔣毓英置。
在鎮北坊者一。康熙二十八年,臺廈道王效宗置。
康熙四十八年,知縣張宏奉巡撫張伯行建立社學於各里莊十六所:一、在永康一所,一、在長興里一所,一、在永豐里一所,一、在武定里一所,一、在仁和里一所,一、在文賢里一所,一、在崇德里一所,一、在新豐里一所,一、在保大西里一所,一、在保大東里一所,一、在歸仁南里一所,一、在歸仁北里一所,一、在廣儲東里一所,一、在廣儲西里一所,一、在仁德里一所,一、在大目降莊一所。
學 田
儒學田:下則園一片,在永康里嵌頂。年輸正供,存粟二十餘石。
坊 里(邑治轄四坊、一十五里、一莊)
在邑以內者為坊;曰東安坊,曰西定坊,曰寧南坊,曰鎮北坊。
在邑以外者為里;曰武定里,曰永康里,曰廣儲東里,曰廣儲西里,曰長興里,曰新豐里,曰歸仁南里,曰歸仁北里,曰永豐里,曰保大東里,曰保大西里,曰仁德里,曰仁和里,曰文賢里(分一、二圖),曰崇德里。
莊,曰大目降莊。
保 甲
東安坊一百三十八甲,西定坊一百九十七甲,南寧坊六十八甲,鎮北坊一百七十三甲,永康里八十九甲,廣儲東(里)十四甲,廣儲西(里)十三甲,長興(里)二十一甲半,新豐里二十七甲,歸仁南(里)十四甲,歸仁北(里)十二甲,永豐里十五甲,保大東里十八甲,保大西里二十六甲,仁德里二十五甲,仁和里二十六甲,崇德里二十一甲,文賢里十七甲,武定里七十八甲,大目降莊三十五甲。
舖 舍
府前舖,南抵南路舖二十里、北抵北路舖二十里。舖兵四名。 南路舖,北抵府前舖二十里、南接鳳山縣界。舖兵四名。 北路舖,南抵府前舖二十里、北接諸羅縣界。舖兵四名。
新港巡檢司,弓兵一十八名。 澎湖巡檢司,弓兵一十八名。
坊 表
「令文齊武」坊,康熙五十年,通營為總兵官崔相國建。 「興學造士」坊,在府前。康熙五十八年,臺屬士民為知府王珍建。 「澤敷海表」坊,在禾寮港街。康熙四十九年,通營為水師協張得功建。 「貞節」坊,在鎮北坊。偽時,為節婦鄭宜娘建。
倉 廒(共計六十六間)
一、在鎮北坊,共計六十一間。
一、在縣署左,共計五間。
社 倉(共計一十五間)
一、在鎮北坊,一座四間。康熙五十年,臺廈道陳璸建。豎石匾,鐫「社倉」二字;署其詩於末云:「聊為吾民留碗飯,豈無來者續心燈」?
一、在東安坊,一間。
一、在永康里,一間。 一、在廣儲西、武定里,一間。 一、在歸仁里,一間。 一、在崇德、永豐里,一間。 一、在新豐里,一間。 一、在長興、保大西里,一間。 一、在仁德里,一間。 一、在保大東里,一間。 一、在仁和、文賢里,一間。 一、在廣儲東里、大目降莊,一間。
此知縣張宏所建也。康熙四十八年,奉巡撫張伯行牌:各官及紳衿捐輸粟石,以備荒旱,就各里設立社倉貯焉。僉舉鄉之正直者一人為倉長,同耆老看守。遇青黃未接之時,借與鄉間為民食;收成後,補還。粟不虞其朽爛,民不憂其待哺,良法美意,孰有加焉?出入悉聽民間,令教官查核,毋致侵漁之患。
橋 梁
大坊橋,在東安坊嶺後通衢之中,官府往來之所也。架枋為之,因以名橋。偽時所建。康熙二十三年,知府蔣毓英重修。後屢圮屢修,皆出縣官捐俸焉。
磚仔橋,在西定坊。荷蘭所築。砌磚和灰而成,堅埒於石。今洪水衝崩,止存舊跡。
樂安橋,在東安坊。架木為之,旁翼以欄。三十七年,知縣盧承德建。今洪水衝崩,基址無復有存者。
濟津橋,在鎮北坊通衢之中,官府往來之所。架木為之。康熙五十八年,總鎮歐陽凱建。
永安橋,在西定坊。架木為之。鄉人同建。
太平橋,在西定坊。架木為之。鄉人同建。
安瀾橋,在西定坊。架木為之。年久朽壞,五十九年,知府王珍重建。旁翼以欄,中豎木坊,匾曰「安瀾」。經歷王士勷督造。
大橋,在永康里。洪水衝崩,舊跡猶存。
小橋,在永康里。洪水衝崩,舊址無存。
烏鬼橋,在永康里。架木為之。鄉人同建。
斗米橋,在廣儲里西保。架木為之。鄉人同建。今圮。
二層竹橋,在文賢里。春冬之間,架竹為橋,上覆以土,可通車馬;夏秋水漲,以小舟濟人。橋南係鳳山縣界。
津 渡
大井頭渡,在西定坊。水程六、七里。過渡即為安平鎮。 二贊行渡,在文賢里。夏秋小船濟人,春冬則架橋。橋南屬鳳山縣界。 岡山溪渡,在崇德里。竹筏濟人。
集 市
魚市,在西定坊。鬻販鮮魚之所,故名。 菜市,在寧南坊。蔬菜、瓜果之屬原集於此,故名。今散各處。 柴市,在寧南坊。與菜市毗連。以火柴多集於此,故名。今亦不盡然矣。 市仔,在東安坊。販賣海鮮,皆集於此。
十字街,界於四坊,即郡志所謂大街是也。值通衢大道之衝,砌以石,行人便利。府志載為耆民吳振生所砌者。
嶺後街,在東安坊。
枋橋頭街,在東安坊。 嶽帝廟街,在東安坊。 油行街,在東安坊。街多賣油,故名。 大埔尾街,在東安坊。 柱仔行街,在寧南坊。 橫街,在十字街南。 布街,在寧南坊。 竹仔街,在鎮北坊。大小之竹多集於此,故名。 帽街,在西定、寧南二坊之間。街多帽店,故名。 安海街,在寧南坊。 新街,在西定坊。 暗街,在西定坊。 打篷街,在西定坊。 禾寮港街,在十字街之北。屬鎮北坊。 大井頭街,在十字街之西。大井以東屬鎮北、大井以西屬西定。 總爺街,在鎮北坊;府志載過坑仔街是也。
舊南勢街,在西定坊。 新南勢街,在西定坊。 春牛埔街,在永康里。 北勢街,在西定坊。 新北勢街,在西定坊。 蔦松街,在永康、武定、廣儲西三里交界。 中樓仔街,在永康里。 舊社街,在歸仁北保。 嵌下街,在長興里。 橋頭店街,在廣儲東里。 陂頭街,在文賢里。 澎湖媽宮街。
水 利
甘棠潭,在保大東里。鄉民合築,以障水。多生甘棠樹,故名。 無源潭,在永豐里。以無水源,故名。
蓮花潭,在文賢里。源深,雖旱不涸,灌田甚多(別見「古蹟」)。 王有潭,在仁和里。鄉民王有所築以灌田,故名。 參若陂,在文賢里二圖。紅毛時,王參若築以灌田,故名。 十嫂陂,在囗囗里。王十嫂鳩眾所築,故名。 月眉池,在文賢里一圖。形如月眉,故名。積雨水以灌田(別見「古蹟」)。 鴛鴦潭,在文賢里。兩潭相連,故名。 水漆潭,在文賢里。多生水漆樹,故名。
鯽仔潭,在永康、廣儲西、長興三里之界。延流三十餘里,多生鯽魚,年有徵稅;三里之田,藉以灌溉(別見「古蹟」)。
陂仔頭陂,在文賢里。偽時所築以灌田者。大旱則涸。
茄冬湖,在保大東里。注雨水,灌本處四十餘甲之田。
嵌下陂,地勢卑下,泉流歸焉;鄉人築堤蓄水,以灌田。歷年頻爭水利;五十七年,知府王珍親勘,勒石定界,而水利畫一。
草潭,在新豐里,偽時築,方半里許,蓄雨水以灌田。 荷蘭陂,在新豐里。鄉人築堤,蓄雨水以灌田。草潭通此。 公爺陂,在新豐里。偽時築,蓄雨水以灌田。
弼衣潭,在新豐里香洋仔。偽時築,蓄雨水以灌田。
阨 塞
版圖既定,規畫備詳,謀所以固彊圉,而為久安長治之模者,尤在擇其扼塞,而預計之也。臺灣屬在中路,其地視鳳、諸為最窄;附郭諸山,不過三、四十里而遙。非如鳳山之極南、諸羅之極北,類皆深林疊嶂,為竊發之淵藪。
而論其要,則莫若彭湖一島。彭湖列大海之中,為入臺必經之地。島嶼相連,不可枚舉;所謂三十六嶼者,不過撮其大者而言耳。設營制,置重兵,亦既詳且慎矣。及慮其歷久而廢弛也、防患之未周也,築砲臺、立煙墩、添汛防,各嶼有守要之官兵、各澳有禦敵之戰艦,而更加以時出會哨。當事之籌畫,又何其周密也!益以彭湖為臺灣之門戶,不得不為守固之善策也。
其次,莫如鹿耳門。港道窄狹,僅容一舟。外則有鐵板沙線,隱伏於南北波濤之中,舟觸之,無不立碎,實為臺灣之咽喉。近又設砲臺於阨要之地,水道既險,守禦有備,雖舳艫千里,何所用之?
方今聖天子威靈所備,無遠弗暨,海宇擴清,洵為亙古之所未有。是在握權者繕其甲兵、修其器械,加以簡閱之勤,毋徒務為苟安之計。如此,則彭湖固;彭湖固,則鹿
耳門安;鹿耳門安,則全臺與之俱安。又況打鼓港設險於南、雞籠山守固於北,而又有水師提督擁重兵於廈門,時加哨巡;天塹金湯,不是過矣!故並詳之,以為久遠之善策。
恤 政
養濟院,在鎮北坊。康熙二十三年,知縣沈朝聘置。
義塚,在寧南坊魁斗山;俗名鬼仔山是也。歷年久遠,丘塚累塞,無復有閒曠之土;貧而無力者,又苦於安厝之無地。康熙五十九年,監生陳士俊買園地數甲於鳳山之新昌里,與此山毗連,以為塚山焉。
臺灣縣志卷之三 秩官志 文職 列傳
一邑之內,任教養之責者,令是也。丞以佐治、尉以詰奸,司鐸有正誼明道之功、巡司分境內一方之寄;贊理分猷,無曠庶官。溯開闢至今,序其姓名,或增秩而陞、或緣降以去;誰切聞風之慕?誰汙清議之加?綜而列之,庶賢者觀摩、否者垂戒。凡茲寮寀,共相砥礪云爾。
文 職
知縣一員、縣丞一員、儒學教諭一員、典史一員、巡檢司巡檢二員。
康熙二十三年開闢以後,各官初由部選;至康熙三十年,奉旨:臺灣各官,自道員以下、教職以上,俱照南寧等府之例,將品級相當現任官員內揀選調補;三年俸滿,即陞。如無品級相當堪調之員,仍歸部選。著為令。
知 縣
沈朝聘,遼東人。康熙二十三年任,以丁艱去。官至大中丞(有傳)。 蔣相,遼東人。康熙二十五年任,二十七年以清理旗員去。 王兆陞,江南通州人,舉人。康熙二十七年任,三十年陞兵部職方司主事。 錢巍業,江南彬州人。康熙三十一年任,三十三年以劾去。 李中素,湖廣麻城人,貢生。由閩縣知縣調補。康熙三十四年任,卒於官(有傳)。
盧承德,鑲黃旗人,官生。由沙縣知縣調補。康熙三十六年任,三十九年秩滿,陞衡州府同知。
陳璸,廣東海康人,進士。由古田縣知縣調補。康熙四十一年任,秩未滿,欽取以銓部用。崇祀名宦(有傳)。
王士俊,鑲紅旗人,監生。由清流縣知縣調補。康熙四十四年任,卒於官。
張宏,江南上海縣人,貢生。由建安縣知縣調補。康熙四十七年任,五十二年陞西城兵馬司正指揮。
俞兆岳,浙江海寧縣人,歲貢。由大田縣知縣調補。康熙五十三年任,秩滿,陞開州知州。
吳觀域,浙江杭州府人,進士。由南安縣知縣調補。康熙五十九年任。
縣 丞
趙行可,陝西永昌衛人,貢生。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七年陞四川成都縣知縣。
陳嘉,浙江仁和縣人,監生。康熙二十八年任,三十年以憂去。
張元英,遼東人。康熙三十年任,秩滿,陞山西蒲縣知縣。
蔣以選,浙江山陰縣人,功貢。由閩縣縣丞調補。康熙三十五年任,秩滿,陞宿遷縣知縣。
章祖祺,浙江山陰縣人,功貢。由南安縣縣丞調補。康熙三十九年任,秩滿,陞河南新鄭縣知縣。
汪立忠,江南歙縣人,監生。由甌寧縣縣丞調補。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滿,陞湖廣武陵縣知縣。
張琮,雲南河陽縣人,貢生。由莆田縣縣丞調補。康熙四十八年任,五十二年秩滿,陞湖廣黃梅縣知縣。
陳亮采,浙江海鹽縣人,貢生。由建陽縣縣丞調補。康熙五十三年任,五十六年秩滿,陞四川慶符縣知縣。
馮迪,江南宣城縣人,貢生。由寧德縣縣丞調補。康熙五十六年任。
典 史
張元初,涿縣人,吏員。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七年秩滿,陞山東濟南府照磨。
高烺,山東曹縣人,吏員。康熙二十八年任,三十一年秩滿,陞河南懷慶府照磨。
劉蛟祚,江南貴州縣人,吏員。由惠安縣典史調補。康熙三十二年任。 婁克仁,浙江會稽縣人,吏員。由龍溪縣典史調補。康熙三十五年任。 孫日昇,山東莒州人,吏員。由德化縣典史調補。康熙四十年任。 李廷貴,江南桐城人,吏員。由龍溪縣典史調補。康熙四十四年任。
陳茂文,浙江餘杭人,吏員。由寧德縣典史調補。康熙四十八年任,五十一年秩滿,陞廣西全州山角巡檢。
楊天錫,順天府人,吏員。由政和縣典史調補。康熙五十二年任,五十三年秩滿,陞湖廣淑浦縣龍潭巡檢。
周尚志,直隸河間府天津衛人,吏員。由仙遊縣典史調補。康熙五十四年任,五十八年秩滿,陞江南揚州府寶應縣衡陽鎮巡檢。
新港巡檢司巡檢'
紀文達,陝西涇陽縣人,吏員。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七年陞河南府照磨。 常文謨,山東館陶縣人,吏員。康熙二十八年任,三十一年陞直隸東光縣主簿。 孫禮榮,江南滁州人,吏員。康熙三十二年任。 馬志超,江南長洲縣人,內閣供事。康熙三十六年任。 蔣復新,江南穎州人,吏員。由永福縣際門司巡檢調補。康熙三十九年任。
張知宰,江南懷寧縣人,監生。由順昌縣仁壽司巡檢調補。康熙四十八年任,五十二年秩滿,陞河南裕州吏目。
李唐宗,山西太平縣人,吏員。由武平縣象洞寨司巡檢調補。康熙五十二年任,五十八年秩滿,陞江西廣信府照磨。
澎湖巡檢司巡檢
姚法唐,河南祥符縣人,吏員。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六年卒於官。 朱縉,浙江錢塘縣人,吏員。康熙二十七年任,秩滿,陞河南府照磨。 胡騰鳳,江南含山縣人,吏員。康熙三十二年在。
林開彥,直隸撫寧縣人,吏員。由同安縣踏石司巡檢調補。康熙三十五年任。 李慧仁,直隸安肅縣人,吏員。由晉江縣鷓鴣司巡檢調補。康熙四十一年任。
耿瑚,河南睢州柘城縣人,承差。由清流縣鐵石磯頭巡檢調補。康熙四十五年任。
陸鑑,北直順天府人,吏員。由晉江縣鷓鴣司巡檢調補。康熙四十七年任,五十一年秩滿,陞雲南騰越州吏目。
喬傑,囗囗囗囗囗囗,吏員。由連江縣東岱司巡檢調補。康熙五十二年任,五十七年秩滿,陞山西代州吏目。
李振宗,囗囗囗囗囗囗,吏員。由仙遊縣白嶺司巡檢調補。康熙五十八年任。
教 諭
傅廷璋,泉州南安縣人,舉人。康熙二十六年任,二十九年卒於官。
林宸書,興化莆田縣人,歲貢。康熙三十年任,三十三年秩滿,陞廣東歸善縣知縣。
陳道銓,漳州府人,歲貢。康熙三十四年任,三十八年秩滿,陞河南嵩縣知縣。
黃世傑,漳州龍溪縣人,拔貢。由羅源縣教諭調補。康熙三十九年任,四十二年秩
滿,陞山西廣靈縣知縣。
陸登選,建寧甌寧縣人,舉人。由長樂縣教諭調補。康熙四十三年任,四十七年秩滿,陞浙江分水縣知縣(事實載「去思碑」)。
康卓然,漳州龍溪縣人,歲貢。由連江縣教諭調補。康熙四十八年任,五十二年秩滿,陞京衛武學教授。
鄭長濟,福州福清縣人,歲貢。由壽寧縣教諭調補。康熙五十二年任,五十六年秩滿,陞四川興文縣知縣。
魏藻,福州福清縣人,舉人。由海澄縣教諭調補。康熙五十七年任,卒於官。 吳應異,福州侯官縣人,舉人。由建安學教諭調補。康熙五十八年任。
論曰:天生斯民,使司牧之;閭閻榮瘁,上關政教之得失。故邑令一官,當其出宰花封,上必臨軒引見;誠以民社所屬,慎重其選也。下而若丞與尉以及巡司,秩雖不同,要皆分猷佐治,各有父母斯民之事焉。若乃廁身學校,敦詩說禮,相與有成,責在師儒。臺處邊海,聖明軫恤濤外勞臣,三載瓜期,勿謂光陰如駛,視同傳舍也。書曰:「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其斯之謂歟?
列 傳
沈侯朝聘傳
沈朝聘字囗囗,遼東人。方正廉介,不可干以私。初知晉江縣,以治行異等,遷四川茂州知州,行有日矣。會臺灣初平,亟需能員,督撫會疏,移宰臺灣。臺新闢之區,人民甫出湯火,咸思移徙內郡;侯多方安集之,民賴以寧。至於署內應需器用,毫不費及民間;催科撫字,兩得其平。旋以丁憂去官,清風兩袖,民投櫃以資其行云。
李侯中素傳
李中素字鵠山,楚黃之西陵人。性倜儻,不拘世俗繩束。壯時歷燕、秦、吳、越、豫章、羅浮之勝,與其賢士大夫遊;往來唱和,動盈卷軸,後復以明經司湘鄉鐸,舉卓異,遷閩邑令。甫三年,以治行最,膺薦剡,改調臺灣。
臺,海外劇邑也。侯剖決如流,案無滯牘,有抱冤抑者,必竭力申救;至於頑梗不馴者,一置諸法,不少貸。嘗攝郡學篆,告諸生,惟諄諄以孝悌為先。
公餘之暇,作為詩歌,激昂慷慨,中寓忠厚和平之旨;如杜少陵客蜀,雖窮愁患難,而不忘君國。此其可傳於後,無疑也。傍及於字,銀鉤鐵畫皆有師承;所畫竹、石、花、鳥,亦自成一家。嘗集唐自題小像曰:「豈有文章驚海內?漫將書劍老風塵」。可以想其胸次矣!乃豐於才而嗇於命,弗大其用,竟以臺令終焉!惜哉!
陳侯璸傳
陳璸號眉川,甲戌進士,廣東雷州之海康人。壬午春,以古田令調補臺邑。甫下車,除火耗、斗頭一切陋規,毫無所取。商艘抵臺者,窮民苦於水丁,侯毅然詳請豁免。修葺文廟,建明倫堂,訂期課士,文風為之丕振。秋成失稔,發倉平糶,邑民賴以無患。雨澤愆期,侯躬禱立沛。會水漲溝崩,勢迫倉廒,侯躬親負土補塞,民爭先填築,不日而成。甲申年,欽取入銓部,士民遮途籲留,卒格於例,不果。
四十九年,以閩撫張公薦,由四川督學特簡觀察是邦,安靜不擾,一以作養人材為事。科、歲兩試,甄拔皆孤寒士。立四坊社學,月有課、季有試。再至之初,謁先師孔子廟,見夫廟貌如故,而柵欄傾圮,喟然嘆曰:「是惡可以已耶」!諏吉興工,命臺邑侯張公宏董其役。易以圍墻、砌以磚石,仍增築廊屋十餘間以棲塞士。公誠始終有造於聖門哉!
五十四年,奉旨特遷偏撫。五十五年陛見,天顏大悅,賜詩褒嘉,稱為國家祥瑞。再移撫吾閩,絕苞苴、嚴請謁、不擅威福、不列紈袴,庶幾古大臣風烈復見今日矣!
然體素羸,太茹淡;於戊戌間,竟騎箕上升,弗終其用,士論惜之。朝廷賜謚「清端」,予祭葬,贈禮部尚書;蓋特典云。
臺灣縣志卷之四 武備志 營制(包括防汛) 砲臺墩臺(附澎湖各澳嶼) 教場 武職
武可百年不用,不可一日不備;故衣袽之戒、師干之試,無非思深慮遠,為國家計長久也。臺屬海外巖疆,為陸汛、為水汛,星羅碁置,所賴於師貞之丈人者良亟矣!外此而安集番民,臂指相助,則道標之設,又惡可以已耶?
臺灣自康熙二十二年平後,靖海施將軍侯琅特疏請留,以為東南數省之藩籬。且內地溢設之官兵,盡可陸續汰減,以之分防臺、澎兩處。臺灣設總兵一員、水師副將一員、陸師參將二員、兵八千名;澎湖設水師副將一員、兵二千名:通共計兵一萬名,又無添兵增餉之費。至哉言乎!老成謀國,動出萬全;雖趙營平之策金城、諸葛公之定南中,豈是過哉?然計全臺之兵一萬,而在邑治者三千、在澎湖者二千。在邑治者分布一十五里,為千把、為汛塘,壯南北之聲勢,而萑苻可以無警;在澎湖者,周列三十六嶼,為樓船、為舴艋,護東西之來往,而旅舶可以無虞。水陸兼設、內外相維,上為朝廷固
巖疆、下為百姓貽衽席,久安長治之道,誠無出於此矣!而尚有未盡者:臺郡一年徵輸,不足供全郡兵食;倘或風信不利,庚癸莫繼,脫巾之憂將若之何?昔年吳將軍英屯田之議,其亦有見於斯乎?是所賴於當事者之預籌之也。
營 制
陸路營制
康熙二十二年平臺,分臺灣為附郭縣,額設總兵官一員、遊擊三員、守備三員(內撥右營守備一員,歸入道標)、千總六員(內撥左營千總一員,歸入道標。康熙五十七年又撥中營千總一員,歸淡水營)、把總十二員(內撥左營把總一員,歸鎮閩將軍標;又撥右營把總一員,歸入道標)、步戰守兵三千名(內撥中營兵一百名、左營兵二百名,歸入道標。康熙五十七年又撥中營兵五十名、左營兵五十名、右營兵五十名,歸入淡水營),實在步戰守兵二千三百五十名。官自備馬七十八匹(內右營守備帶馬六匹,歸道標;中營千總帶馬二匹,歸淡水營),實在自備馬七十匹。康熙二十四年,靖海將軍侯施琅,題請官三年轉遷;兵三年一換,各就內地標營額數委千把總節次帶領,到臺換班,永為成例。
陸路防汛
駐劄中路口(中營地方):總兵官一員,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四員。官自備馬三十六匹。步戰守兵八百五十名。
分防舊社汛:把總一員,步戰守兵一百名。內分:長興塘目兵五名,保大西塘目兵五名,大灣塘目兵十名,府汛鐵樹塘目兵五名,土地塘目兵五名,半路店塘目兵十名,嵌上塘目兵十名。
駐劄北路口(左營地方):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三員。官自備馬一十八匹。步戰守兵七百五十名。
分防大目降汛:千總一員,步戰守兵一百名。內分:蔦松塘目兵十名,小橋塘目兵五名,菜園頭塘目兵五名,大橋頭塘目兵六名,鯽魚潭塘目兵五名,洲仔尾塘目兵十四名,土地廟塘目兵五名。
駐劄南路口(右營地方):遊擊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三員。官自備馬一十六匹。步戰守兵七百五十名。
分防桶盤棧汛(千把輪防):千把總一員,步戰守兵七十名。
分防中港岡汛(千把輪防):千把總一員,步戰守兵八十名,內分:角帶圍塘目兵三十名,白面塘目兵十名。
分防鹿耳門汛(係水師三營官兵輪防):千把總一員,步戰守兵三百名。戰船五隻。
分守鯤身頭汛,步戰兵十名。
分守鯤身蟯港汛,步戰兵五十名。
──二汛係水師中營轄。
澎湖水師營制
臺地既闢,以澎湖附於首邑,額設副將一員、遊擊二員、守備二員、千總四員、把總八員、步戰守兵二千名、戰船三十六隻。官自備馬五十六匹。官之陞轉、兵之換班,與陸師同。
水師防汛
駐劄媽宮汛,兼防虎井等澳嶼:副將一員,遊擊二員,守備二員,右營千把總一員。官自備馬五十二匹(內副將自備馬十二匹、左營各官自備馬二十匹、右營各官自備馬二十匹)。步戰守兵四百零六名(內左營步戰守兵二百二十五名、右營步戰守兵一百八十一名)。戰船十四隻(內左營戰船七隻、右營戰船七隻)。
分防八罩汛等澳嶼(每年十月起至正月止,係遊守輪月扼守:單月遊擊、雙月守備;二月起至五月止,係遊擊帶領兵船,分巡本汛洋面;六月起至九月止,係守備帶領兵船,分巡本汛洋面):千把總一員(接季輪換),步戰守兵二百四十名。戰船四隻。
分防將軍澳等澳嶼:千把總一員(按季輪換),步戰守兵一百名。戰船二隻。
分防山時裏汛兼防雙頭掛等澳嶼:千把總一員(按季輪換),步戰守兵六十名。官自備馬二匹。戰船一隻。
分防文良港汛兼防龜鱉港等澳嶼:千把總一員(按季輪換),步戰守兵五十名。戰船一隻。
巡防各澳嶼:千把總一員(按季輪撥,帶領兵船巡防),步戰守兵五十名。戰船一隻。
巡防媽祖澳港口:千把總一員(按季輪撥,帶領兵船巡防),步戰守兵五十名。戰船一隻。
來臺押運糧米:千把總一員,步戰守兵五十名。戰船一隻。
──以上俱係左營輪換。
分防西嶼頭、內外塹、竹篙灣、緝馬灣等澳嶼(每年十月起至正月止,係遊守輪月扼守,單月遊擊、雙月守備,二月起至五月止,係遊擊帶領兵船,分巡本汛洋面;六月起至九月止,係守備帶領兵船,分巡本汛洋面):千把總一員(按季輪換),步戰守兵二百四十名。戰船四隻。
分巡大北山、瓦硐港、通樑港、赤嵌澳等澳嶼:千把總一員(按季輪換),步戰守
兵二百名。官自備馬二匹。戰船二隻。
巡防各澳嶼:千把總一員(按季輪撥,帶領兵船巡防),步戰守兵一百名。戰船二隻。
巡防馬祖澳港口:千把總一員(按季輪撥,帶領兵船巡防),步戰守兵五十名。戰船一隻。
來臺押運糧米:千把總一員,步戰守兵一百名。戰船二隻。
──以上俱屬右營輪換。
砲臺、墩臺
鹿耳門:砲臺二座(康熙五十六年奉文築造,安砲十位。水師三營輪撥千總一員,帶兵防守),墩臺三座,望高樓一座。
柴頭港海口:砲臺一座(康熙五十六年奉文築造,安砲三位。鎮標左營撥兵防守)。
鯤身蟯港汛:砲臺一座(康熙五十六年奉文築造,安砲一位。水師中營撥兵防守),墩臺一座,望高樓一座。
鯤身頭汛:砲臺一座(康熙五十六年奉文築造,安砲一位。水師中營撥兵防守),墩臺一座,望高樓一座。
澎湖砲臺、墩臺
新城一座(在媽祖宮西。偽時所築,年久倒壞。康熙五十七年,閩浙總督覺羅蒲捐俸,委右營守備林亮重新建築,安砲一十二位)。千把總一員(兩營輪撥,帶兵防守),步戰守兵二十八名。
新城東港口:砲臺一座(原有基址;康熙五十六年奉文重修,安砲三位。左營撥兵二十八名防守)。
挽門澳:砲臺一座(原有基址;康熙五十六年奉文重修,安砲三位。左營撥兵二十八名防守),墩臺一座。
水垵澳:砲臺一座(原有基址;康熙五十六年奉文重修,安砲三位。左營撥兵二十八名防守),墩臺一座。
將軍澳:砲臺一座(原有基址;康熙五十六年奉文重修,安砲三位。左營撥兵二十八名防守),墩臺一座。
山時裏澳:砲臺一座(原有基址;康熙五十六年奉文重修,安砲三位。左營撥兵一十五名防守),墩臺一座。
風櫃尾澳:砲臺一座(原有基址;康熙五十六年奉文重修,安砲三位。左營撥兵一十名防守),墩臺一座。
文良港澳:砲臺一座(康熙五十六年修築,安砲三位。左營撥兵一十名防守)。
新城西港口:砲臺一座(原有基址;康熙五十六年奉文重修,安砲三位。右營撥兵二十八名防守)。
內塹澳:砲臺一座(原有基址;康熙五十六年奉文重修,安砲三位。右營撥兵二十八名防守),墩臺一座。
外塹澳:砲臺一座(原有基址;康熙五十六年奉文重修,安砲三位。右營撥兵一十五名防守)。
小門澳:砲臺一座(原有基址;康熙五十六年奉文重修,安砲三位。右營撥兵三十名防守)。
附澎湖各小澳嶼:暗澳、小管港、東西衛、案山仔、洪藍罩、網垵、金雞澳、港尾、城前、中墩、後寮、鎮海港、小赤嵌、崎頭、吉貝嶼(以上各澳嶼俱有民居)、虎井嶼、桶盤嶼、雞籠嶼、四角仔、林投澳、香爐嶼、陰嶼、陽嶼、椗齒嶼、馬鞍嶼、鐵砧嶼、頭巾嶼、半平嶼、碀仔嶼、大嶼、船帆嶼、東吉、西吉、北崎嶼、白沙仔嶼、灣貝嶼、目嶼、空殼嶼、姑婆嶼、險礁嶼、藍笨仔嶼、大烈嶼、小烈嶼、鳥嶼、大倉仔嶼、南白沙仔嶼、花嶼、貓嶼(以上各澳嶼俱無人居)。
教 場
一在鎮北坊,鎮營操閱之所。
一在寧南坊,道標操閱之所。 一在澎湖媽宮澳,協營操閱之所。
武 職
總兵官
楊文魁,遼東人,正黃旗。參領陞受。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六年陞本旗副都統。 王化行,陝西咸寧縣人,庚戌武進士。康熙二十七年任,秩滿,調湖廣襄陽總兵。
穆維雍,遼東人,鑲黃旗,參領。康熙三十年任。德威翔洽,兵民輯懷。將滿代,璽書預擢入典禁軍,兵民浮海籲留者無虛日。
王國興,陝西寧夏人,將材,康熙三十三年由澎湖協奉旨陞補,康熙三十四年任。
王萬祥,陝西會寧縣人,行伍。興化鎮調補。康熙三十六年任,秩滿,陞本省陸路提督。
張玉麒,陝西榆林衛人,世襲阿達哈哈番。溫州鎮調補。康熙三十七年任,秩滿,改調福寧鎮。
李友臣,陝西安定縣人,行伍。福寧鎮調補。康熙四十一年任,秩滿,改調漳州鎮。
王傑,遼東易州人,正白旗,蔭監。漳州鎮調補。康熙四十四年任。輯柔有方,
奸宄屏跡。卒於官。
王元,福建晉江縣人,將材。汀州鎮調補。康熙四十六年任,卒於官。 崔相國,河南汝寧府人,行伍。溫州鎮調補。康熙四十七年任。
姚堂,山東人,福建籍。處州鎮調補。康熙五十一年任。禮士愛民,雅歌投壺,有古儒將風。所轄十營,皆屬內郡調撥。公至臺,嚴部伍,時簡閱,民不知兵;自開闢以來,兵始知有法。而又念其饑寒,恤其疾苦。及粵東命下,扳轅莫遂,而後乃鑄金事之。
歐陽凱,福建漳浦縣人,功加左都督。江南蘇松水師總鎮調補。康熙五十七年任。
鎮標中營遊擊
王嘉祿,山東曲阜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滿,陞雲南鶴麗遊擊。 劉化儒,陝西固原衛人,行伍。康熙二十八年任,秩滿,陞興國營參將。 王五瑯,福建長樂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二年任,卒於官。 李培芳,直隸河間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秩滿,陞汾州營參將。
儲壎,浙江錢塘縣人,己未科武探花。羅源營遊擊調補。康熙三十九年任,秩滿,陞甘肅撫標左營遊擊。
徐進才,直隸人,行伍。陸路提標後營調補。康熙四十三年任,秩滿,陞廣東提標右營。
張彪,江南徐州人,行伍。水師提標右營調補。康熙四十七年任,秩滿,陞督標左營參將。
張國裕,陝西慶陽府人,行伍。督標右營調補。康熙五十二年任,秩滿,陞邵武營參將。
羅萬倉,陝西寧夏衛人,行伍。本標左營遊擊(調補)。康熙五十七年任,五十八年陞北路營參將。
鎮標左營遊擊
韓又琦,陝西寧夏衛人,己酉科武舉。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滿,陞直隸撫標遊擊。 陳致遠,福建平和縣人。康熙二十七年任,秩滿,陞四川梁萬營參將。 宋皞世,京衛人,武進士。康熙三十三年任,三十三年以疾休致。 王榮遴,直隸真定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三十五年卒於官。 安定相,陝西寧夏衛人,行伍。延平城守左營調補。康熙三十七年任,卒於官。
曹公捷,江西寧都縣人,行伍。撫標右營調補。康熙三十八年任,秩滿,陞均房營
參將。
丁鋐,京衛人,武進士。康熙四十三年任,秩滿,陞四川永寧協右營遊擊。 錢世龍,陝西寧夏衛人。康熙四十七年任,秩滿,陞陝西白土路遊擊。 李斯援,山東長山縣人,武進士。康熙五十二年任,秩滿,陞襄陽城守營遊擊。 羅萬倉,陝西寧夏衛人,行伍。康熙五十六年任,五十七年保題本標中營遊擊。 孫文元,北直人,行伍。康熙五十七年任。
鎮標右營遊擊
馬昇,陝西臨洮府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五年原缺奉裁,離任。 宰調元,山西平陽衛人,將材。康熙二十五年任,二十六年軍政革職。 林孺,福建詔安縣人,將材。康熙二十八年任,秩滿,陞兩廣督標前營參將。 沈鵬,陝西寧夏衛人,將材。康熙三十三年任,三十四年陛見繞道,降級離任。
李達,陝西甘州人,行伍。長福營調補。康熙三十六年任,秩滿,陞山西新平路參將。
丁禩昌,四川廣安州人,難蔭興化協左營調補,康熙三十九年任,秩滿,陞廣東督標左營參將。
崔應麟,鑲紅旗人。福寧鎮右營調補。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滿,陞江西吉安營參將。
丁廷植,山西安邑縣人,武舉。雲霄營遊擊調補。康熙四十八年任,卒於官。
倪興,福建漳州人,行伍。水師提標前營調補。康熙五十年任,五十三年薦舉陞見,奉旨遼陽督造戰船,教習水操。五十八年,陞彝陵鎮中軍遊擊;以總督薦,調銅山營遊擊。五十九年,水師提督施世驃保題本標中軍參將。
澎湖水師副總兵
詹六奇,福建海澄縣人,將材。康熙二十六年任,二十八年陞贛南鎮。 張旺,山西老營堡人,外委。康熙二十九年任,三十年陞贛南鎮。 王國興,寧夏左衛人,行伍。康熙三十年任,三十三年陞臺灣鎮。 陳國任,陝西長安縣人,行伍。福州城守副將調補。康熙三十七年任。 王三元,陝西甘州衛人,行伍。福州將軍中軍副將調補。康熙三十九年任。 尚宣,直隸騰驤衛人,兵部效勞。康熙四十三年任,四十五年改調三屯營副將。 趙呈烜,陝西安定縣人,投誠。康熙四十五年任。 葉國鼎,福建閩縣人,功加左都督。建寧協調補。康熙四十六年任。
張進,福建漳州府人,行伍。萬安協調補。康熙五十年任,秩滿,改調福州將軍標副將。
朱杰,順天府人,武舉。福州將軍副將調補。康熙五十三年任,秩滿,調興化城守副將。
許雲,海澄縣人。興化城守調補。康熙五十六年任,五十七年調臺灣水師副將。 藍廷珍,漳浦人。溫州鎮中軍遊擊陞補。康熙五十七年任,是年陞南澳鎮。 羅光乾,山西天城衛人。由閩浙督標中軍副將調補。康熙五十八年任。
澎湖協標左營遊擊
陳簡,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李大訓,河南人,四川籍。康熙二十四年任。 康運昌,陝西廣陽人,行伍。康熙三十年任。 楊明錦,直隸天津衛人,功加。康熙三十六年任,秩滿,陞水師提標中營參將。 高天位,陝西西寧衛人,武進士。康熙三十九年任。 王貴,浙江西安縣人,功加。康熙四十二年任,卒於官。 洪德,福建人,功加。康熙四十五年任,秩滿,陞江西吉安營參將。
鞏廷瑞,陝西盩厔縣人,武進士。康熙四十九年任。 陳國璸,晉江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四年任,五十八年告病休致。 陳國星,同安縣人。金門鎮右營遊擊調補。康熙五十八年任。
澎湖協標右營遊擊
胡愷,直隸宛平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方冰,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二十六年任,秩滿,陞水師提標參將。 張錦,陝西榆林衛人,行伍。康熙二十九年任,三十三年以病去。 薛奎,遼東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 翁國禎,福建詔安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秩滿,陞北路營參將。 林秀,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秩滿,調水師提標前營遊擊。 王之印,陝西寧夏衛人。康熙五十四年任,五十五年卒於官。 葉紀,浙江人。康熙五十六年任,五十八年以病休致。 張駥,江南江都縣人,行伍。閩安協中軍遊擊調補。康熙五十八年任。
鎮標中營守備
黃富,福建龍溪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滿,赴部陞補。 符文煌,遼東蓋州衛人,武舉。康熙二十五年任,秩滿,陞山東督標遊擊。 呂黃鐘,直隸寧津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九年任,秩滿,陞同安遊擊。 陳鶚立,江南江寧縣人,武進士。康熙三十三年任,以疾卒於官。 王祿,直隸保定府人,行伍。康熙三十五年任,秩滿,陞陝西提標左營遊擊。
廖騰煌,遼東廣寧衛人,恩生。漳州城守營守備調補。康熙四十年任,秩滿,陞衢州都司。
李永春,浙江平陽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滿,陞膠州營守備。 陳才,福建福清縣人,康熙四十八年任,以疾卒於官。 梁鳳,福建長泰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秩滿,陞湖廣武昌營守備。 林鳳,福建平和縣人,行伍。海壇右營守備調補。康熙五十五年任。
鎮標左營守備
韓進忠,福建漳浦縣人,將材。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五年赴部另補。 孟大志,江南上元縣人,將材。康熙二十五年任,秩滿,陞太原鎮右營遊擊。 葉廷桂,山西人,武舉。康熙三十年任,三十二年卒於官。
馬懷仁,河南人,行伍。康熙三十二年任,三十三年奉文降級。 沈長祿,江南吳江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三年任,秩滿,陞湖廣提標後營遊擊。 楊文旃,山西前衛人,行伍。康熙三十七年任,秩滿,陞貴州凱里營都司僉事。 李青,陝西人,武舉。康熙四十一年任,秩滿,陞湖廣沅州中軍都司僉事。
龐可奉,寧波人,行伍。康熙四十六年任,秩滿,奉文著以陞銜留任,五十三年另補。
薛陳朝,福建永春縣人,武舉。康熙五十三年任,秩滿,陞湖州協中軍都司。 胡忠義,陝西長安縣人。興化城守左營守備調補。康熙五十七年任。
鎮標右營守備(係千總署)
薛元會,陝西西安人,武舉。康熙二十三年任,奉文撥歸道標。
鎮標中營千總
陳月,河南開封府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卒於官。 熊世遠,浙江蘭谿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九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劉起龍,浙江衢州府人,行伍。康熙三十三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林明,福建龍溪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范國楨,浙江山陰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楊富,浙江錢塘縣人,行伍。康熙二十六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高甡,河南開封府人,行伍。康熙三十一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林騰,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六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王大麟,河南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八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高必華,福建閩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林進,浙江衢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二年任,卒於官。 尹文煥,江南揚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劉啟鳳,河南開封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張賢,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七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楊要武,陝西寧夏衛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朱文,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一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張林,江南人,行伍。康熙五十二年任,五十五年赴部推陞。 何太武,福建漳州府人,武舉。康熙五十六年任,五十七年撥入淡水營。 岳泰華,湖廣長沙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四年任,秩滿,赴部推陞。 蔣子龍,江南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左營千總
金吉,直隸倉平州人,行伍。康熙二十七年任,二十七年去任。 林文,江南合肥縣人,行伍。康熙二十八年任,秩滿,赴部候陞。 戴參,福建長泰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二年任,告病休致。 高賞,廣東潮州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六年任,卒於官。 楊有得,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八年任,秩滿,赴部候陞。 胡文奎,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四十二年任,秩滿,赴部候陞。 謝得捷,福建南安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六年任,五十年咨部註冊。 林國忠,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秩滿,給咨候補。 陳起龍,福建閩縣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秩滿,給咨候補。 陳元,福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右營千總
高天鳳,浙江仁和縣人,將材。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滿,陞臺協守備。 蔡盛,福建平和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滿,給咨候補。
藍鳳,福建平和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年任,秩滿,赴部推補。 王禹臣,直隸宣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年任,卒於官。 涂尚勝,福建邵武府人,行伍。康熙三十三年任,秩滿,赴部推補。 張龍,江西建昌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秩滿,赴部推補。 賀天祿,陝西寧夏衛人,行伍。康熙三十八年任,四十一年告休。 陳良英,湖廣武陵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八年任,秩滿,赴部推補。 陳忠,陝西人,行伍。康熙四十一年任,四十三年卒於官。 朱瑞甫,浙江人,行伍。康熙四十二年任,秩滿,赴部推補。 李士麟,福建寧化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滿,赴部推補。 紀廷璟,福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五年任,秩滿,赴部推補。 沈貴,福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秩滿,赴部推補。 辛森,贛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秩滿,赴部推補。 高舉,北直大興縣人,行伍。康熙五十二年任,秩滿,赴部推補。 袁魁,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四年任,秩滿,赴部推補。 李由,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六年任。 馬雲驥,直隸宣化府人。康熙五十八年任。
澎協左營千總
黃晶,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高斌,福建長樂縣人,將材。康熙二十六年任。 章得貴,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二十六年任。 王猛,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八年任。 楊士珦,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二十八年任。 李有貴,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年任。 陳義,福建漳州府人,功加。康熙三十四年任。 張瓏,福建漳州府人,功加。康熙三十四年任。 金凱,松江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八年任。 張又良,江南廬州府人,投誠。康熙三十八年任。 王永結,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二年任。 游啟鳳,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二年任,卒於官。 吳丑,泉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六年任。 施席吉,泉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六年任。
潘君美,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卒於官。 王懋,晉江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四年任,五十八年赴部候補。 李耀國,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黃彥,陝西人,行伍。康熙五十一年任,秩滿,陞狼山鎮右營守備。 蔡浩,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秩滿,離營。
澎協右營千總
謝嘉,福建漳浦縣人,將材。康熙二十三年任。 施啟東,福建安溪縣人,投誠。康熙二十三年任。 張勝,福建惠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六年任。 王德,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一年任。 曾捷,福建惠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六年任。 吳山,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三年任。 孫鳳,福建龍溪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九年任。 施定國,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年任。 白良,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五年任。
莊壽,福建建安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九年任。 蘇福,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一年任。 張虎,福建晉江縣人,行伍。康熙四十二年任。 劉茂,福建連江縣人,行伍。康熙四十五年任。 王英,浙江杭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七年任。 陳元,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秩滿,赴部候補。 葉進,福建福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 凌進,連江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四年任,俸滿,陞同安營守備。 許捷,永春縣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五十七年陞閩安協右營守備。 洪使,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張際鴻,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五十三年任,秩滿,赴部候補。 李武毅,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七年任。
鎮標中營把總
王禹臣,北直宣府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滿,陞本標右營千總。 楊富,浙江錢塘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滿,陞本營千總。
薛起愛,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滿,陞羅源營千總。 尹世英,浙江象山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滿,陞建寧城守千總。 盧典,福建閩縣人,行伍。康熙二十八年任,三十四年卒於官。 王如成,福建閩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九年任,三十二年軍政革職。 徐任光,山東人,行伍。康熙二十九年任,秩滿,陞北路營千總。 吳德,江西人,行伍。康熙三十三年任,秩滿,陞羅源營千總。 林騰,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三年任,秩滿,陞本營千總。 朱文還,浙江台州府人,行伍。康熙三十一年任,秩滿,陞連江營千總。 陳陞,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三十六年軍政革職。 聶國翰,江南和州人,行伍。康熙三十六年任,秩滿,陞水師提標前營千總。 楊明,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七年任,秩滿,陞建寧城守千總。 陳丙第,福建長樂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九年任,秩滿,陞海壇鎮右營千總。 周二,福建漳浦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八年任,秩滿,陞同安營千總。 楊貴,福建興化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二年任,秩滿,陞漳浦營千總。 吳起蛟,福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三年任,秩滿,陞雲霄營千總。 方承先,浙江紹興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三年任,軍政革職。
汪君祥,浙江嚴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三年任,秩滿,陞漳州鎮中營千總。 林得貴,福建汀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六年任,秩滿,陞福寧鎮中營千總。 黨洪儒,陝西人,行伍。康熙四十七年任,秩滿,陞汀州鎮右營千總。 林明,直隸順天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秩滿,陞羅源營千總。 林茂旺,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卒於官。 何燕,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秩滿,陞督標左營千總。 尹日和,福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一年任,秩滿,陞水師提標右營千總。 龔捷,福建漳浦縣人,行伍。康熙五十一年任,秩滿,陞楓嶺營千總。 吳崑,福建平和縣人,行伍。康熙五十二年任,秩滿,陞水師提標前營千總。 李郡,延平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四年任。 林道,福建漳浦縣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 許弘量,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 周應瑞,福建人,行伍。康熙五十六年任。 林彥,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鎮標左營把總
林文,江南合肥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八年陞補本營千總。 戴參,福建長泰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七年任,三十二年陞補本營千總。 蔡好,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三十三年任,秩滿,陞銅山營千總。 黃士興,福建侯官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滿,陞漳州城守千總。 高賞,廣東潮州府人,行伍。康熙三十一年任,秩滿,陞本營千總。 熊世遠,浙江蘭谿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滿,陞本標中營千總。 劉起龍,浙江衢州府人,行伍。康熙二十九年任,秩滿,陞本標中營千總。 林表,福建龍溪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秩滿,陞邵武城守營千總。 王春,福建連城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九年任,秩滿,陞建寧城守營千總。 李吉,福建龍溪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六年任,秩滿,陞海壇鎮右營千總。 林豸,順天宛平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年任,秩滿,陞延平協右營千總。 駱南,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年任,秩滿,陞詔安營千總。 潘君美,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三年任,秩滿,陞汀州鎮右營千總。 曾榮,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三年任,秩滿,陞撫標左營千總。 朱隆,陝西寧夏衛人,行伍。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滿,陞提標前營千總。 劉方,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四十九年任,秩滿,陞延平城守營千總。
詹夏,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 陳雄,福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秩滿,陞雲霄營千總。 李英,福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四年任,卒於官。 金榮,連江縣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 許陞,延平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王朝輔,福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四年任,五十八年給咨赴總督轅門驗補。 陳雲,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丘太,將樂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六年任。
鎮標右營把總
畢友成,江南江寧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五年奉裁。 陳聰,福建龍溪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五年奉裁。 林棟,福建漳浦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七年革職。 柯信,福建龍溪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六年撥歸道標。 張才,山東臨青州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秩滿,陞雲霄營千總。 藍鳳,福建平和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二十八年陞本營千總。
涂尚勝,福建邵武府人,行伍。康熙二十八年任,三十二年陞本營千總。 張龍,江西建昌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年任,秩滿,陞本營千總。 王彪,福建人,行伍。康熙三十一年任,秩滿,陞建寧城守右營千總。 張進,福建龍溪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秩滿,陞金門鎮右營千總。 王永吉,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秩滿,陞陸路提標左營千總。 沈貴,福建福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年任,秩滿,陞督標左營千總。 張勝,浙江人,行伍。康熙四十年任,四十一年軍政革職。 李成龍,福建龍溪人,行伍。康熙四十年任,秩滿,陞長福營千總。 王祥,浙江人,行伍。康熙四十三年任,秩滿,陞長福營千總。 王有志,福建連江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滿,陞興化協左營千總。 陳文,寧都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滿,陞海壇鎮左營千總。 林瑞,福建漳浦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秩滿,陞漳州鎮右營千總。 陳龍,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九年任,秩滿,陞邵武營千總。 林文卿,福建福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秩滿,陞福寧鎮中營千總。 徐豹,福建福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一年任,秩滿,陞漳州城守營千總。 周捷,福建龍溪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四年任,秩滿,赴省考補。
陳昭,晉江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四年任,秩滿,陞長福營千總。 陳福春,江西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 黃陞,福建漳浦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李貞,汀州府人。康熙五十八年任。
澎湖協左營把總
陳邇,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章得貴,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莊鳳,福建蒲田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王子,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郭茂振,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 何陞連,福建福州府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 馮天貴,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 倪昌名,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二十八年任。 楊龍,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二年任。 高華,福建長樂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二年任。
陳德,福建漳浦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 蔡敬,福建惠安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八年任。 林治,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八年任。 謝興,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六年任。 林龍,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年任。 于高,廣東惠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年任。 汪天祚,福建福州府人,武舉。康熙四十二年任。 李世彩,福建福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三年任。 李靜,福建福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三年任,卒於官。 王廷拔,福建福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四年任。 蔡清,福建福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七年任。 何隆,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五十一年軍政革職。 林和,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秩滿,陞補水師提標中營千總。 楊應,漳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二年任,秩滿,陞福寧鎮中營千總。 盧選,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七年任。 朱炌,福建閩縣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卒於官。
葉明,福建閩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江漢,福建侯官縣人,行伍。康熙五十一年任,五十四年參革。 許已,漳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 李照,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三年任,五十六年參革。 李光,福建平和縣人,行伍。康熙五十六年任。
澎湖協右營把總
劉起,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張雲,福建惠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王一高,福建長樂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盧義,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康朝,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 趙奉,山西代州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 陳理,福建惠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 林勝,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 施定國,福建福清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一年任。
凌啟鳳,福建晉江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一年任。 朱駿,福建蒲田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八年任。 陳永,福建閩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九年任。 王必勝,福建閩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年任。 曾得勝,福建同安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年任。 許志,福建連江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年任。 蔡國鎮,福建同安縣人,武舉。康熙四十二年任。 陳興,福建閩縣人,行伍。康熙四十三年任,卒於官。 李見,福建閩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滿,陞水師提標千總。 馬夏,福建晉江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秩滿,陞金門鎮左營千總。 黃在,福建莆田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秩滿,陞海壇鎮左營千總。 池有成,福建同安縣人,武舉。康熙四十二年任。 莊良,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九年任,秩滿,陞海澄營千總。 陳申,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三年任,秩滿,離營。 王俊,漳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三年任,秩滿,離營。 胡廣,漳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陳賢,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 陳廷,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二年任,五十六年軍政題參。 吳良,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七年任。 李武毅,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秩滿,陞泉州城守營千總。 王生,南澳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分巡臺廈道標下:守備一員(鎮標右營撥入),千總一員(鎮標左營撥入),把總二員(鎮標左、右二營撥入;今裁一員,歸將軍標),標兵五百名(鎮標中營撥入一百名,左、右營各撥入二百名)。駐劄西定坊道衙後。
道標守備
薛元會,陝西西安府人,武舉。康熙二十二年任。 李作舟,河南祥符縣人,武舉。康熙二十七年任。 崔文禧,山東堂邑縣人,武進士。康熙三十二年任。 馬光宗,山東歷城縣人,行伍。康熙三十六年調補,卒於官。 張元禮,江南武進縣人。撫標左營守備調補。康熙三十八年任。
婁廣,京衛人,武進士。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滿,陞廣東惠州協中軍管左營事。 李友德,陝西人,行伍。康熙四十七年任,秩滿,陞四川重慶左營遊擊。
許華,福建同安縣人,將材。提標左營守備調補。康熙五十一年任,秩滿,提督會題陞補本省水師提標後營。
金作礪,陝西西安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二年任,秩滿,陞雲霄營遊擊。 王國祥,陝西人,行伍。由海壇守備調補。康熙五十八年任。
道標千總
徐慶,浙江金華府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柯信,福建晉江縣人,將材。康熙三十年任。 王欽,福建福清縣人,行伍。臺灣協把總拔補。康熙三十四年任。 陳功,福建晉江縣人,行伍。康熙三十七年任。 蔡福,福建晉江縣人,行伍。康熙四十三年任,卒於官。 陳丙第,福建長樂縣人,行伍。康熙四十六年任。 曾榮,福建連江縣人,行伍。撫標左營千總調補。康熙四十九年任。 沈繼蒼,浙江紹興府人,行伍。由陸路提標中營千總調補,康熙五十四年任。
姚廣,福建漳州府人,行伍。由邵武協右營右哨千總調補。五十六年任。
道標把總
王有功,江南江寧府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陳鴻志,福建惠安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李昌祚,福建漳浦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柯信,福建晉江縣人,將材。康熙二十四年任。 畢友成,江南江寧府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 黃宗,福建漳浦縣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 詹詠,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二十六年任。 王國柱,河南歸德府人,將材。康熙三十三年任。 蔡好,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年任。 許容,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四年任,卒於官。 江玉,福建汀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七年任。 張文,福建海澄縣人,行伍。康熙五十一年任。 陳喜 漳州府人,行伍。由本標百總拔補。康熙五十七年任。
論曰:兵以衛民,有國家者孰能外焉?然分之既恐其單弱、合之又慮其滋擾,而處置得宜者,則或分或合,無一不善。臺邑居全郡之中,以澎島為外藩,則舳艫相望,北可以扞雞籠也;以鹿耳為內庭,則游哨往來,南可以蔽鳳山也。而合大師於三路者,墩臺碁布,靡處不周,則海國固於金湯,而全臺之民安矣!內郡之民亦安矣!施侯留疏,謂臺為數省之藩籬,真有味乎其言之也!
臺灣縣志卷之五 選舉志 鄉科 明經 武甲科 武鄉科
古者籲俊以典,其途非一。三代以下,鄉舉里選之法,惟漢得人為最盛。我朝兩科制興,文武並用。臺灣前此未入版圖,人文鬱而有待;自開闢設科,或登賢書、或薦鷹揚,經明行修者,歲貢大廷。濟濟多士,王國之楨。顧其所以自命者,豈徒邀一日之遇侈為盛事哉!
選舉之法,歷漢、唐、宋、元,代不相襲。有明罷詞賦,專以經義,解額漸廣。國朝悉仍明制,以子午卯酉年八月為鄉試,以辰戌丑未年二月為會試。福建鄉試解額定為五十三名。康熙二十二年,臺灣內附;二十五年,臺廈道周昌詳請具題設立學校,鄉、會悉照內地例。二十六年三月初二日,福建陸路提督張雲翼題:為臺灣鄉試宜行額中之法,廣昭文治,永固海疆事。四月十七日奉旨:該部議奏,欽此。遵於本月十八日到部。該臣等議得福建提督張疏稱:丁卯大比之年,在臺灣則為鼎新開科之日,其為士者,薦舉之榮未與,帖括之習未深,安能遽與八郡爭衡?臣見甘肅寧夏生員,許令另號額中
;今臺灣合無照例,於閩場另編字號額中一、二名。行之數科,俟其肄業者眾、造詣者精,仍撤去另號,勿復限以額數等因前來。查科場事宜,例應督撫題請;俟督撫題請到日,再議。但試期甚迫,且臺灣新經歸附,文教初開,應將臺灣一府三縣生員等,亦照甘肅寧夏例,另編字號,額外取中舉人一名,以鼓勵士子。其另編字號之處,應令福撫議定咨覆臣部註冊可也等因。奉旨依議,欽此。欽遵移咨到院。准此,行據布政司查議:臺灣府各學生員鄉試卷面,另編至字號,額外取中舉人一名等由,詳報到院。已經咨明禮部,註冊在案。三十五年丙子,詔天下分上中下省各增解額,定福建為中省,增解額為七十一名。三十六年,閩浙總督郭世隆,據臺灣四學士子僉呈具題:為皇恩浩蕩最普,海疆文教日新,僉懇體例造就,以弘文教事。奉旨該部議奏,欽此。欽遵抄出到部。該臣等議得:福浙總督郭世隆疏稱:臺灣新闢之時,經部議覆,准其另編字號,額外取中舉人一名,至今已歷四科,人文日盛,學詣漸臻;於今科鄉試撤去另號,通省一體勻中,以示鼓勵等因前來。查康熙二十六年,福建提督張雲翼為臺灣鄉試宜行額中之法等事一疏,內稱:丁卯大比之年,在臺灣則為鼎新開科之日,其為士者安能遽與八郡爭衡?合無於閩場另編字號,額中一、二名;行之數科,俟其肄業者眾、造詣者精,仍撤去另號,勿復限以額數等語。臣等議覆:將臺灣一府三縣生員,准其另編字號,額外取中舉人一名等因在案。今該督既稱已歷四科,人文日盛,請撤去另號,一體勻中等語;
應如該督所請,撤去另號,將臺灣所中舉人一名,歸入閩省額內,一體勻中可也等因。康熙三十六年九月初五日題,本月初九日,奉旨依議在案。四十一年壬午,另編官卷,每十名加一名。是科,官生中鄉試七名。四十四年乙酉,增額外五經卷三名。五十年辛卯,又定解額為九十九名。五十二年,恭逢皇上六旬萬壽,特開恩科,福建解額定為八十五名。丁酉科,罷五經卷,解額如上科之例。
歲貢:唐、宋、元無正科。明正統六年定例,府學一年貢一人、州學三年貢二人、縣學二年貢一人,著為令。本朝順治四年通行在案。康熙元年,停歲貢;八年再復,永為定例。其恩貢選拔貢,則間一舉行。副榜充貢者,曰副榜貢。又有循例捐納為例貢。
至於武科,唐開元中,兩京諸路各置太公廟,以張良配;武學自此始。宋開寶元年,罷武舉。仁宗初,富弼、蘇洵言武舉宜如舊。慶曆二年,復詔罷。旋罷,旋復。有明詔武科宜如文進士恩例。國朝文武並用,福建鄉試中式以五十三名為定額。頭、二場、馬、步、箭外,再試開弓、舞刀、掇石,驗其技勇;三場,考試策論。四十八年,詔各省綠旗營兵,有通曉文義、願應武鄉試者,在充伍地方,令該管將弁申送巡撫,同武生一體鄉試,於原額內取中;如不中者,仍令歸伍。千把有願應會試者,同武舉一體會試。四十九年,行各直省:考試武生、武童,用論二篇;第一篇出論語、孟子題,第二篇出孫、吳、司馬法題。鄉會試亦照此例,作論二篇外,策一道。五十二年十一月內奉旨
:文武考試,雖曰兩途,俱係遴拔人才。而習文之內,亦有學習韜略、善於騎射者。習武之內,亦有精於制義、學問優長者。如或拘於成例,以文武兩途,不令通融應試,則不能各展所長,必致遺漏真才。著九卿詹事科道會議:嗣後文生員有願改入武場,武生有願改入文場者,照文武生員鄉試例,起送各文武場會試。文舉人,有願改入武場,武舉有願改入文場者,照文武舉人會試例,起送各文武場會試。其中式者,照例造入新冊;不中者,仍各歸入文武原冊內,不准再行改考。奉旨通行,一體欽遵在案。
鄉 科
康熙三十二年癸酉(鄭基生榜):王璋(府學。臺灣撥入)。 康熙四十四年乙酉(施鴻綸榜):王茂立。 康熙五十二年癸巳恩科(江日昇榜):楊朝宗。 康熙五十三年甲午(林廷選榜):陳飛。
明 經
康熙二十七年戊辰:王喜(府學。臺灣撥入。歲)。 康熙二十八年己巳:陳天機(府學。臺灣撥入。歲),王弼(松溪訓導。歲)。
康熙三十年辛未:蔡復旦(府學,臺灣撥入。歲。閩清訓導),馮崑玉(壽寧訓導
。歲)。
康熙三十一年壬申:陳瀾(府學,臺灣撥入。歲)。 康熙三十二年癸酉:陳逸(歲)。 康熙三十四年乙亥:鄭萼達(歲)。
康熙三十六年丁丑:陳紹美(歲),蘇一鳴(府學。臺灣撥入。歲),鄭國對(恩),王聯魁(拔),黃位思(府學。臺灣撥入。拔),郭光萃(府學,臺灣撥入。拔)。
康熙三十七年戊寅:黃元倬(府學。臺灣撥入。歲)。 康熙三十八年己卯:辜南金(歲),張銓(府學。臺灣撥入。歲)。 康熙四十年辛巳:林虞良(歲),許士騏(府學。臺灣撥入。歲)。 康熙四十一年壬午:陳道南(府學。臺灣撥入。歲)。 康熙四十二年癸未:陳尚勗(歲)。 康熙四十四年乙酉:施瑋(歲),葉昕(府學。臺灣撥入。歲)。 康熙四十六年丁亥:顏我揚(歲),陳文達(府學。臺灣撥入。歲)。 康熙四十七年戊子:林萃岡(府學。臺灣撥入。歲),胡琛(府學。臺灣撥入。恩)。 康熙四十八年己丑:郭必捷(歲),葉道坦(府學。臺灣撥入。歲)。 康熙五十年辛卯:張纘緒(歲),許宗岱(副榜)。
康熙五十二年癸巳:蔡夢弼(歲),林璲(歲)。 康熙五十三年甲午:蔡應新(府學。臺灣撥入。歲)。 康熙五十四年乙未:金繼美(歲)。 康熙五十六年丁酉:張天佐(歲)。 康熙五十八年己亥:陳鵬南(歲),劉榮袞(府學。臺灣撥入。歲)。
又有由生員循例捐納歲貢:林長盛、盧芳型、陳君錫、黃師韓、李國楨、郭邦英、陳國棟、鄭勳業、林懷西、李廷撰、吳振經、丁宸。
武甲科
康熙三十三年甲戌:阮洪義。 康熙五十一年壬辰:林大瑜。 康熙五十七年戊戌:范學海。
武鄉科
康熙三十二年癸酉:阮洪義。 康熙三十八年己卯:王之彪。 康熙四十一年壬午:王臣、洪國珠。
康熙四十四年乙酉:李清運、蔡志雅、蕭鳳來、黃應魁、黃彩、洪奇英(府學。臺灣撥入),黃繼捷(府學。臺灣撥入)。
康熙四十七年戊子:薛寶琳、周良佐、許兆昌。 康熙五十年辛卯:陳士成、林大瑜(府學。臺灣撥入)。 康熙五十三年甲午:曾天璽(文生改入)、許莊威、蘇時亨、黃廷魁。 康熙五十六年丁酉:李明德、黃彥彰。
論曰:儒者鼓篋膠庠,先德行而後文藝;鄉、會兩試,上以是取士,下以是應制。拜獻先資,此其嚆矢。本朝雲漢章天,作人雅化,遠軼前代。既使熊羆之旅,皆得觀光策勳;又念經緯之才,並合兩途互試。文章與功業齊懋,方略同騎射兼優;彈冠相慶,策名清時。德業聞望,拭目俟之矣。
臺灣縣志卷之六 典禮志 朝賀 祭祀 公式 鄉飲酒禮 講約(附養老)
朝廷以辨尊卑,享祀以昭誠敬。至於飲射類禡、秋報春祈,臺雖海邦,厥有常典。故勿謂帝京萬里也,瞻龍亭而天威不遠;毋曰聖道彌濬也,溯婺水而淵源可尋。若乃社稷、山川,壇壝有常所;蘋藻、爵單,春秋無曠儀。迎春必東郊,則民依之是亟;祭纛在西圃,實弭患於未萌。豈曰禮創自今,蓋以事修乎古云爾。
朝 賀
萬壽節,先一日,知縣率所屬隨知府同文武官,赴府學明倫堂習儀。至期,分東西班,行九叩禮,朝服,不理刑名凡七日。五十年,文武官以明倫堂狹窄,萬壽聖節無以肅觀瞻,爰鳩工擇地,建萬壽亭於永康里之北。厥土燥剛,厥位面陽,亭高有二層,前列午門;所謂「君子攸芋、君子攸躋」者,其謂是歟?至丁酉年,前副使道梁文科捐俸
重修,以經歷司王士勷董其役。於午門外翼以兩廡,為百官停驂之所。且外環以牆,而敷文、振武,東西有其門矣。亭之後,舊為祝聖殿,淺陋不堪。因疏為閒軒,而再建一座於軒後,高麗宏敞,與亭相稱;旁附以僧舍,而撞鐘伐鼓,焚修有其地矣。當夫萬壽屆節,閶闔肇開,群工會朝,驂駟戾止;斯時也,瞻龍亭而載喜,肅虎拜以揚休。笙歌溢海邦,龐叟共效華祝;鼓角喧細柳,韋弁群致嵩呼。此真千古之大觀,展為一代之盛事。儒生躬逢聖世,筆墨敢後颺言哉!
元旦、冬至,知縣率所屬隨知府、道、鎮文武各官,至期,朝服齊到府學明倫堂,隨班朝賀,儀式悉依萬壽節。
詔令頒布,知縣率所屬隨知府同文武各官,到大井下海濱迎接。既至,升馬前導,以位為序,尊者居後。至府學明倫堂,依班跪聽宣讀。
祭 祀
文 廟
釋奠,祭先師也。廟在縣治之南。歲二祭,以春秋二仲上丁之日。
漢祀孔子於闕里。隋始命州縣學,皆以春秋仲月釋奠。唐、宋、元以來,遂崇王號(漢平帝時,封褒成宣尼公。唐玄宗封為文宣王,始設座像。宋真宗加為至聖文宣王。元成宗又加為大成
至聖文宣王)。其群弟子及從祀諸儒,歷代或封公侯、或封師保(元至順間,加封顏回兗國復聖公、曾參郕國宗聖公、孔伋沂國述聖公、孟軻鄒國亞聖公)。其廟制,始於宋太祖詔廟門立戟十二。徽宗加冕二十四。元以殿為大成殿。冕服始徽宗,加冕十二旒,服九章。元因之。明太祖循前代之舊,孔子封大成至聖文宣王,南向。四配,東西向,稍前;十哲,稍後;皆於廟中,封公爵。從祀諸賢列東西廡,凡百有五人,皆封侯伯。顏子兗國復聖公、曾子郕國宗聖公、子思子沂國述聖公、孟子鄒國亞聖公,是為四配;費公閔損、薛公冉雍、黎公端木賜、衛公仲由、魏公卜商、鄆公冉耕、齊公宰予、徐公冉求、吳公言偃、陳公顓孫師,是為十哲。兩廡東則金鄉侯澹臺滅明、任城侯原憲、汝陽侯南宮适、萊蕪侯曾點、須昌侯商瞿、平興侯漆雕開、睢陽侯司馬耕、平陰侯有若、東阿侯巫馬施、陽穀侯顏辛、上蔡侯曹卹、枝江侯公孫龍、馮翊侯秦商、雷澤侯顏高、上邽侯壤賜赤、成紀侯石作蜀、鉅平侯公夏首、膠東侯后處、濟陽侯奚容蒧、富陽侯顏祖、滏陽侯句井疆、鄄城侯秦祖、武城候縣成、即墨侯公祖句茲、汧源侯燕伋、宛句侯顏之僕、建城侯樂欬、堂邑侯顏何、林慮侯狄黑、鄆成侯孔忠、徐成侯公西蒧、臨濮侯施之常、華亭侯秦非、文登侯申棖、濟陰侯顏噲、泗水侯孔鯉、蘭陵伯荀況,睢陽侯穀梁赤、萊蕪侯高堂生、樂壽伯毛萇、彭城伯劉向、中牟伯鄭眾、侯氏伯杜子春、良鄉伯盧植、司空王肅、司徒杜預、昌黎伯韓愈、豫國公程顥、新安伯邵雍、溫國公司馬光、建寧伯胡安國、華陰伯張栻、魏國公許衡,凡五十三人;西則單父侯宓不齊、高密侯公冶長、北海侯公晢哀、曲阜侯顏無繇、共城侯高柴、壽張侯公伯寮、益都侯樊須、鉅野侯公西赤、千乘侯梁鱣、臨沂侯冉孺、沐陽侯伯虔、諸城侯冉有、高宛侯漆雕徒父、濮陽侯漆雕哆、鄒平侯商澤、當陽侯任不齊、牟平侯公良孺、新息侯秦冉、梁父
侯公肩定、聊城侯鄡單、祈鄉侯罕父黑、緇川侯申黨、厭次侯榮旂、南華侯左人郢、朐山侯鄭國、樂平侯原亢、胙城侯廉潔、博平侯叔仲會、高堂侯邽巽、臨朐侯公西輿如、內黃侯蘧伯玉、長山侯林放、南頓侯陳亢、陽平侯琴牢、博昌侯步叔乘、中都伯左丘明、臨淄伯公羊高、乘氏伯伏勝、□□伯楊雄、考城伯戴聖、曲阜伯孔安國、岐陽伯賈逵、扶風伯馬融、高密伯鄭玄、任城伯何休、偃師伯王弼、新野伯范甯、道國公周敦頤、洛國公程頤、郿伯張載、徽國公朱熹、開封伯呂祖謙,凡五十二人。其始,京師國學及曲阜廟而已;洪武十年,命天下通祀之學宮。二十九年,從行人司楊砥之言,罷楊雄,進董仲舒。永樂八年,進祀吳澄,追封臨川郡公。正文廟,聖賢塑像衣冠令合古式。其祭器,無考。祭樂,南宋用六佾,唐用宮縣。宋景祐間,始詔上丁釋奠,設登歌之樂;然施於堂上,而不施於堂下,又不設舞於庭。成化間,加八佾,堂上、堂下之制始備。又加封董仲舒廣川伯、胡安國建寧伯、蔡沈崇安伯、真德秀浦城伯。其年有請以楊時從祀者,大學士李賢、侍講劉定之等議:有宋周、程、朱三大儒闡道之後,斯文有傳,興起者眾;自非識足明至理於毫釐、行足希徃聖之踵武、功足為遺經之羽翼,弗得與於聖門俎豆之典。如時早入程子之戶庭、後啟朱子之統緒,信為學者所仰。但其論西銘也,程子謂猶未釋;然其解中庸也,朱子多辨其非。直至應蔡京之召,無大建明學術,出處尚有可議。若夫釋經之言,雖間見語、孟,然未若胡安國之傳春秋、蔡沈之傳尚書,其功為多。況同游程門,有優於時者曰呂大臨、曰游酢;啟教朱子,有親於時者曰羅從彥、曰李侗。諸儒既皆不與,楊時似難獨入。請命有司,祀時於其鄉。乃立祠延平,以羅從彥、李侗配。弘治八年,祭酒謝鐸言:楊時伊、洛正傳,遠承孟氏;雖晚年一出,不究所施,而力闢新經,足衛吾道。乃進時從祀,追封將樂伯。嘉靖九年,輔
臣張璁以正孔子祀典為請;上大悅,著孔子祀典錄,以示群臣。璁所請凡五事:一、孔子不宜封王;二、不宜像設;三、不宜十二籩豆、樂八佾;四、不宜庭祀顏路、曾點、孔鯉;五、兩廡諸賢宜更正複謬。而以蔡元定,蔡沈父也,所著有律呂新書、皇極指要、洪範解、大衍詳說諸篇,朱熹疏經修史,皆與參證往復,啟蒙一書,雅所屬草;歐陽修著本論有衛道功,其學實繼韓愈,推孟子以達孔子。元定、修,宜從祀。行人司薛侃亦言:宋儒陸九淵,學繼伊、洛,惟早歲與朱熹異論,朱子弟子遂擯為禪。夫士何常入門,歸求聖賢之道耳。臣謂九淵宜從祀。皆下禮部議:古者帝王繼天立極,君師一道;世至春秋,君教凌夷,孔子推明王道,以身淑人,乃專名師。傳曰:「能自得師者王」。師尊矣。請命天下學宮,皆易孔子像以主,稱至聖先師,廟曰「先師之廟」。四配皆稱子;十哲以下,稱先賢某子;左丘明以下,稱先儒某子。春秋祭祀,國學十籩十豆,府州縣學八籩八豆,樂舞六佾。別為叔梁紇立祠,稱啟聖公孔氏,以顏無繇、曾點、孔鯉、孟孫氏配,而程珦、朱松、蔡元定從祀焉。啟聖公牲、帛、籩豆視四配,四配視十哲,三氏視兩廡。改申黨、申棖為一、公伯寮、秦冉、顏何、荀況、戴聖、劉向、賈逵、馬融、何休、王肅、杜預、吳澄皆罷祀,林放、蘧瑗、鄭眾、盧植、鄭玄、服虔、范甯各祀其鄉,增祀后蒼、王通、歐陽修、胡瑗、陸九淵五儒。詔曰:「可」。其中所增、所罷、所歸祀其鄉者,皆先朝名臣,宋濂、程敏政、何孟春所嘗言者。隆慶五年,進薛文清瑄從祀。萬曆十二年,進布衣胡居仁、翰林檢討陳獻章、新建伯王文成守仁從祀。二十年,從湖廣巡撫郭惟賢議,進周敦頤之父輔成於啟聖祠。四十一年,從福建提學副使熊尚文請,進祀宋儒羅從彥、李侗云。每祭先師用帛一、羊一、豕一、爵三、豋一、鉶二、簠二、簋二、籩八、豆八;四配共用羊一、豕一,各帛一、爵三、豋
一、鉶二、簠一、簋一、籩豆各六;十哲共用帛二、豕二,各爵一、鉶一、簠一、簋一,籩豆各四;每廡共用帛一、豕一,每四壇共用爵四、簠一、簋一、籩豆各四。外用勺一,以浥酒;雲雷爼罇一,以盛初獻酒;象罇一,以盛亞獻酒;犧罇一,以盛終獻酒。大合樂麾一、柷一、敔一、琴六、瑟二、鐘磬各十有六、塤二、箎二、簫四、鳳簫四、笙六、笛四、搏拊鼓二、應鼓如之。樂生三十六人、工歌六人,旌二、籥三十六,翟如之;舞生三十六人,洎皇朝定鼎,樂章儀注悉因舊制。康熙四十九年,詔天下武員自把總以上,俱入廟陪祭行禮。執事生員無定數。其祝文云:『維康熙某年、某甲子二(八)月,某甲子朔,越某日某甲子,某衙門、某官、某等敢昭告於至聖先師孔子:惟師德配天地,道冠古今;刪述六經,垂憲萬世。惟茲仲春(秋),謹以牲帛醴齊、粢盛庶品,祗奉舊章,式陳明薦,以復聖顏子、宗聖曾子、述聖子思子、亞聖孟子配。尚饗』!
啟聖祠,祀啟聖公也。祠在文廟之後,兩房翼以名宦、鄉賢。歲二祭,與釋奠同日。
孔子父叔梁紇,舊無祭。宋真宗咸平三年,封為齊國公;元文宗至順初,加封啟聖王。明嘉靖九年,議以啟聖無祭,為闕典;又顏子、曾子坐於堂上,而顏子父路、曾子父點乃在廡下;及孔鯉、孟孫氏,亦無祭,非推崇所生之義。乃請立啟聖公祠祀叔梁紇,以顏無繇、曾點、孔鯉、孟孫氏配,程珦、朱松、蔡元定從祀。萬曆二十四年,禮部通行,進周敦頤父周輔成從祀,位居程珦之上,共八人。其祭用帛二、豕二、羊二,各爵一、鉶一、簠一、簋一,籩豆各四;祭儀如先師廟,載在後。祝文云:『惟公誕生至聖,為萬世王者師,功德顯著。今茲仲春(秋),謹以
牲帛醴齊、粢盛庶品,用伸常祭,以先賢顏氏、曾氏、孔氏、孟孫氏配。尚饗』!
康熙五十一年,詔以朱子升十哲之末。按元、明以來,雖知尊朱子,然或隆徽號、或祀廟庭焉止耳。我皇上聖明天縱,繼往聖之心法,衍來學之道脈,獨升之於十哲之末。禮創自今,統接乎古;真所謂考諸三王而不謬、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也。非常之舉,非盛德其孰能與於斯?
釋奠儀注:釋,置也。謂但置牲幣、設饌、奏樂,以奠無尸,無飲食酧酢等儀。以其主於行禮,非報功也。
一、齋戒:丁前三日致齋,不飲酒、不茹葱蒜韭薤、不問病、不弔喪、不聽音樂、不理刑名、不與妻妾同處;丁前一日,沐浴更衣,宿祭所,惟理祀事。
一、省牲:牛、羊、豕、鹿、兔。正祭前一日,辦祭官備樂,導送祝文、祭品至學。詣明倫堂演樂、習儀畢,禮生送祝文,獻官盥手親填職名,令省牲執事者設香案於宰牲堂外。引贊引獻官公服至,唱:「就位」、唱「上香」、唱「揖」!獻官揖已,執事者牽各牲於香案前過視,皆純色、肥大,無有傷殘疾缺;唱「揖」、唱「平身」!唱「禮畢」(遂宰之,取毛血少許盛盤中;執事者捧毛血,升自東階,正祀由中門入、配哲由左右門入、兩廡隨左右,安置各位下。其餘毛血藏淨器中,俟祭日瘞之)。
凡春秋二、八月上丁日,四鼓,先祭啟聖祠;五鼓,致祭文廟。
先師廟儀注
每歲春秋二仲月上丁日,將行禮,起鼓初嚴(遍然庭燎香燭),鼓再嚴(贊禮、樂生、舞生及
執事者各序立於丹墀兩旁),鼓三嚴(引贊各引獻官至丹墀下立)。通贊唱:「贊禮、樂生、舞生各就位」。唱:「執事者各司其事」。唱:「陪祭官就位」。唱:「分獻官就位」。唱:「獻官就位」。唱:「瘞毛血」(執事者捧毛血,正祀由中門出,四配、東西哲由左右門出,兩廡隨之,瘞於坎)。通贊唱:「迎神」(舞生橫執其籲,無舞)。麾生舉麾,唱曰:「樂奏咸和之曲」(遂擊柷作樂。通贊亦隨唱鞠躬、拜、興。詳在後)。樂生唱曰:「大哉孔聖(每歌一句,擊鼓三聲),道德尊崇;維持王化,斯民是宗。典祀有常,精純並隆。神其來格,於昭聖容」。通贊唱:「鞠躬!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麾生偃麾擽敔,樂止)!通贊唱:「奠帛」!麾生舉麾,唱曰:「樂奏寧和之曲」(擊柷作樂。諸舞生按節而舞,諸在舞儀圖。執事者各捧帛,詳在後)。樂生歌曰:「自生民來(擊柷同前,後倣此),誰底其盛?惟師神明,度越前聖。粢帛其呈,禮容斯稱。黍稷非馨,惟神之聽」(捧帛者,正祀由中門入,四配、十哲俱由左門入,兩廡隨左右入,詣各神位前之左朝上立。麾生舉麾擽敔,樂止)。通贊唱:「行初獻禮」!引贊唱:「詣盥洗所」(導至盥洗所,盥手畢)!唱:「詣酒尊所」(導至酒尊所)!引贊唱:「司尊者舉冪酌酒」(執事者以勺盛酒,傾於爵內;捧爵者在獻官前行,正祀由中門入、餘俱左門入,詣各神位前朝上立)。引贊(導獻官從角門入)唱:「詣至聖先師孔子神位前」!麾生舉麾,唱曰:「樂奏安和之曲」(擊柷作樂。舞生按節而舞)。樂生歌曰:「大哉聖師!實天生德。作樂以崇,時祀無斁。清酤惟馨,嘉牲孔碩。薦羞神明,庶幾昭假」(引贊於舉麾時,即導獻官至神位前)。唱「跪」!(捧帛者西跪,進帛於獻官)。引贊唱:「奠帛」(獻官奠帛,西旁執事者跪執帛,進於神前案上;司爵者西跪,進爵於獻官)。引贊唱:「獻爵」(獻官獻爵
,西旁執事者跪接爵,進於神前案上)。引贊唱:「俯伏」(獻官俯首)!引贊唱:「興!平身」(獻官揖)!引贊唱:詣讀祝位(獻官至香案前)引贊唱:「跪」!通贊唱:「眾官皆跪」!引贊唱:「讀祝文」。麾生偃麾,樂暫止;讀祝者取祝文跪讀畢,將祝文置於案上,退)。通贊、引贊同唱:「俯伏!興!平身」(麾生舉麾,樂生接奏未終之樂)。引贊唱:「詣復聖顏子神位前」!唱:「奠帛」!唱:「獻爵」(俱如正祀儀)!「俯伏!興!平身」!唱:「詣宗聖曾子神位前」(如前儀)。唱:「詣述聖子思子神位前」(如前儀)。通贊唱:「行分獻禮」(引贊引分獻官,各至十哲、兩廡行禮,俱如正祀儀。惟捧西配、西哲、西廡帛爵者,須轉身跪於獻官、分獻官之左,餘如前儀)。引贊唱:「詣亞聖孟子神位前」(如前儀)!引贊唱:「復位!麾生偃麾擽敔,樂止。引贊引獻官從西角門出,獻官、分獻官一時同復原位)。通贊唱:「行亞獻禮」(惟不詣盥洗所。其詣酒尊所,俱如前儀)。唱:「詣至聖先師孔子神位前」!麾生舉麾,唱曰:「樂奏景和之曲」(擊柷作樂,諸舞生按節而舞)。樂生歌曰:「百王宗師,生民物軌;瞻之洋洋,神其寧止。酌彼金罍,惟清且旨。登獻惟三,於嘻成禮」(獻爵同初獻儀,惟無奠帛、無讀祝文。次及四配位,儀同初獻)。引贊唱:「復位」(麾生偃麾擽敔,樂止。)!通贊唱:「行終獻禮」(終獻酌酒、獻爵、作樂、樂章、舞節,次及四配位,儀俱同亞獻)。通贊唱:「飲福受胙」!引贊唱:「詣飲福受胙位」(位在讀祝所。進福酒者捧爵、進胙者捧盤,立於讀祝案之東。又二執事立於案西)。引贊唱:「跪」!唱:「飲福酒」(東執事者捧福酒,跪進於獻官;飲訖,西執事者跪接爵)。唱:「受胙」(東執事者取正壇羊肩胙置於盤,跪進於獻官;獻官接胙訖,西執事者跪接胙,由中門捧出)。唱:「俯伏!興!平身!復位」!通贊唱:「鞠躬!拜!興
!拜!興!拜!興!拜!興!平身」(眾官俱四拜訖)!通贊唱:「徹饌」!麾生舉麾,唱曰:「樂奏咸和之曲(擊柷作樂。諸舞生直執其籥,無舞)。樂生歌曰:「犧象在前,籩豆在列;以饗以薦,既芬既潔。禮成樂備,人和神悅。祭則受福,率籩無越」(執事者各於神位案上,將籩豆稍移動;執事者回原位,麾生偃麾擽敔,樂止)。通贊唱:「送神」!麾生舉麾唱曰:「樂奏咸和之曲」(擊柷作樂,無舞)。樂生歌曰:「有嚴學宮,四方來宗;恪恭祀事,威儀雝雝。歆茲惟馨,神馭還復;明禋斯畢,咸膺百福」。通贊唱:「鞠躬!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眾官俱四拜訖,麾生偃麾擽敔,樂止。通贊唱:「讀祝者捧祝、司帛者捧帛,各詣瘞所」(讀祝者先跪取祝文、司帛者跪取帛,轉身向外立;正祀者由中門捧出,左配,左哲由左門出,右配、右哲由右門出,兩廡如前儀隨班,俱往瘞所)。通贊唱:「詣望瘞位」!麾生舉麾,唱曰:「樂奏咸和之曲」(擊柷作樂,無舞,樂章與送神同)。引贊引獻官眾官,俱詣望瘞位。唱:「望瘞」。唱:「焚祝文」。唱:「帛一端」(唱至九端。待焚畢)。引贊唱:「復位」。麾生偃麾擽敔,樂止。通贊、引贊同唱:「禮畢」(各官俱朝上一揖)。
啟聖祠儀注
教官主祭,儀節與先師廟同;但無奏樂,止用鼓吹。
先師忌辰(附)
考閩書:明萬曆四十年,提學副使馮珽下教各州、府、縣儒學,以二月十八日先師忌辰、八月二十一日先師誕辰,行釋菜禮;學官主其祭。
忌辰祝文云:「於維聖師,諱以是日。天未喪文,地未墜道;儀型惜逝,悽愴曷勝!謹用釋菜,寄懷哲萎」。誕辰祝文云:「追惟聖師,生以是日;天香呈象,地寶成形。德厚功崇,莫知為禮。祗屬釋菜,竊比陶匏。尚饗」!
康熙五十一年,臺廈道陳璸捐俸付教諭鄭長濟,就省新製臺灣縣學文廟祭器。正殿:爵六隻、籩豆二十七個。四配:四壇,爵十二隻、籩豆一百四個。十哲:二壇,爵六隻、籩豆二十四個。東廡:四壇,爵十二隻、籩豆四十八個。西廡:四壇,爵十二隻、籩豆四十八個。啟聖祠:正位,爵三隻、籩豆二十六個。四配:二壇,爵六隻、籩豆二十四個。共爵五十七隻,共籩豆三百零一個。
朱文公祠
每歲於春秋二仲丁祭畢,教官行禮。
其祭文云:「維康熙某年,歲次某甲子,二(八)月某甲子朔,越某日,(官銜)敢昭告於先賢朱子文公之神位前:惟公道宗孔孟,學繼周程;博約兩至,集儒大成。茲值仲春(秋),謹以牲醴庶品,式陳明薦,以先儒黃子、先儒陳子、先儒蔡子、先儒真子配。尚饗」(黃子諱幹,字直卿,閩縣人,別號勉齋。陳子諱淳,字安卿,龍溪人,別號北溪。蔡子諱沈,字仲默,建陽人,別號九峯。真子諱德秀,字景元,浦城人,別號西山)。
祭器:正位,主爵一個、獻爵三個、籩豆二十六個。配位,獻爵共十二個、籩豆共
四十八個。
祭品:正位,豬一、羊一、帛一、雞一、魚一、肝、鹿脯、龍眼、白果、棗、芹菜、韭、菁菜、鹽、黍、稷、稻、粱、荔枝、餅果、和羹、鹿醢肉、兔醢肉、燭、香、酒、小燭。東配,豬一、鹿脯、龍眼、棗、芹菜、菁菜、鹽、黍、稷、和羹、鹿醢肉、兔醢肉、燭、香、酒。西配如之。
生辰、忌辰,備香燭、牲醴致奠,教官行禮。
文公生於宋高宗庚戌年九月丙戌十五日甲寅午時、卒於宋寧宗慶元六年三月初九日,時年七十三。
祠 田(附)
臺廈道陳璸置南路魚逮港莊田二十八甲一分,年該租粟一百六十八石六斗、入文公祠內費用。經行文臺灣府,各知照在案。
一、祠內長年香燈,動租粟十石,按月支用。 一、生辰、忌辰香、燭、牲醴、果品,動租粟十石(每辰粟五石)。 一、二丁二祭,動租粟四十石(每祭粟二十石)。 一、祠內肄業生員四名,共動租粟八十石(每名年給租粟二十石,資燈膏之費)。
一、粟二十八石六斗存留祠內,為修補墻垣屋宇用。
升配考
福建分巡臺灣廈門道兼理學政按察使司僉事陳璸,為欽奉上諭事。康熙五十一年六月十九日,蒙福建學院范憲牌:康熙五十一年六月初四日,准巡撫都察院覺羅滿手本:康熙五十一年六月初一日,准禮部咨:禮科抄出該本部題前事內開:康熙五十一年二月初四日,滿漢大學士九卿等奉上諭:朕自沖齡,即好讀書,亦好寫字;一切經史,靡不遍閱成誦。在昔賢哲所著之書,間或字句與中正之理稍有未符或稍有疵瑕者,後儒即加指摘,以為理宜更正。惟宋之朱子註明經史,闡發載籍之理;凡所撰釋之文字,皆明確有據,而得中正之理。今五百餘年,其一句一字,莫有論其可更正者。觀此,則孔、孟之後,朱子可謂有益於斯文,厥功偉矣!朕既深知之而不言,其誰言之?於朱子宜何如表章崇奉?爾等與九卿會同具議以聞,欽此欽遵。臣等公同集議得:仰惟我皇上統紹勳華、道宗鄒魯,禮明樂備,治定功成;勤勞萬幾,間有餘暇,手不釋書,心惟志學。躬聖神文武之德,契濂洛關閩之傳。寶額親題,昭文明於天壤;雲章永煥,樹儀表於人間。彰顯遺徽,甄錄嗣裔;既光前而耀後,洵振古而超今!而尤朱子之全集,沈潛研極,實踐敦行。嘗謂朱子發明聖道,軌於至正,高不入於虛寂、卑不雜於刑名,使六經之旨大明,聖學之傳有繼;孔、孟以來,為功弘鉅!今特諭臣等集議優崇之典。臣等謹查朱子在文廟東廡先賢之列,相應仰遵諭旨,移於大成殿十哲之次配享先聖,以昭我皇上表章先賢之至意等因具題。奉旨:依議,欽此。欽遵到部,該臣等議得:將朱子木主升配,吉日交與欽天監選擇去後。今准欽天監選擇得本
年六月十五日丁卯未時,將木主升配吉等語。欽惟我皇上念朱子發明聖道,軌於至正,有益斯文,為功弘鉅;特諭九卿集議優崇之典,移於大成殿十哲之次升配,理應告祭。其祭祀供獻等項,並派遣行禮官員,交與太常寺辦理;祝文,交與翰林院撰擬;木主神龕陳設等項,交與工部照十哲例製造。今朱子木主既升配大成殿內,其所遺原位不可空缺,應將以下木主挨次移升可也等因具題。奉旨:依議,欽此。欽遵到部。相應移咨福建巡撫,轉行所屬製造木主,告祭升殿。其所遺原位,將東西兩廡木主挨次遞升可也。為此,令咨前去查照施行等因,到都院。准此,除行布政司外,相應移達。為此,合用手本前詣貴院,煩為查照施行等因到院。准此,備牌行道,即便轉行所屬欽遵查照施行等因到道。蒙此,隨即轉行臺灣府查照製造朱子木主,擇吉升殿配享,並行各縣遵行具報。續於本年七月十三日,據該攝府驗稱:經前府轉行臺灣縣製。造擇吉去後,茲於七月十二日據臺灣縣申稱:該卑縣遵即製造朱子木主,擇本月十六吉日用彩亭旗鼓,升配大成殿十哲之次;即將以下木主,挨次遞升。仍備辦牲醴祝文,伏候憲臺臨期告祭。合就具文申報,所有卑縣學遵行緣由,另文具報等緣由到府。據此,合就據文呈報等由。又為知會事,本月八月十一日奉巡撫都察院覺羅滿憲牌:康熙五十一年七月二十一日,准禮部咨:今遵旨將孔廟東廡朱熹牌位,照十哲例,改造先賢朱子之位,於本年六月十五日未時升配大成殿十哲之次,在左邊第五位先賢十子之下,西向,設龕安置。其朱子所遺原位,將先儒公羊高牌位升置;以下東西兩廡牌位,俱挨次遞升。相應知會該撫轉行所屬,一體欽遵施行等因到都院。准此,合就備牌仰道,即便轉行所屬欽遵查照,毋違等因到道。奉此,隨行臺灣府轉行所屬,欽遵查照去後。隨於本年八月十二日,據該攝府呈稱:遵即查照飭行臺、鳳、諸三縣遵照去後。茲於七月十七日,據臺灣
縣申稱:該卑縣遵將卑縣學一體製造朱子木主,選擇七月十六吉日用彩亭旗鼓,升配大成殿十哲之次;即將以下木主,挨次遞升。仍備辦牲醴、祝文告祭外,合就具報等由到府。據此,卑攝府案查蒙憲檄行到府,遵即製造,告祭升配日期在案;茲據各縣具報,合併呈報等由在案。本道竊聞朱子集諸儒之大成,猶孔子集群聖之大成;一聖一賢,心源之契,先後蓋若合符節也。有朱子之學庸章句、語孟集註及經史訓解諸書,而後孔子之道益明。是故願學孔子者,斷以表章朱子為汲汲。我皇上聖學天縱,洞契淵源,特諭九卿集議優崇之典,升朱子於十哲之列;所為表章正學之舉,真超軼前古、垂示來今矣。然思朱子之神,無乎不在者也。臺處海表,士子鮮知正學,一切權謀功利之習、異端詖行之說,未免得入其心;尤宜專祠朱子,以勤瞻仰、定信從,庶乎諸生誦法孔子,可不迷於岐趨,而士習日端。敬卜地於郡學明倫堂之左,起建正堂三間,安設朱子牌位;旁列齋舍,擇諸生之有志向進者,肄業其中。繚以環墻,外闢門樓,額曰「朱文公祠」;直與文廟鼎峙,並傳永久。合亟報明憲臺俯為察照者也。其用過工料細冊,容於查議等事案內一併造送查核,合併聲明。為此,備由具呈,伏乞照驗施行。
福建分巡臺廈道、兼理學政按察使司僉事陳璸,為朱文公祠安奉四配,謹敘由仰請憲照,以光祀典事。照得祀典之設,凡以達禋誠、妥神貺也。故有專祠,斯有配享。臺庠明倫堂左方,新建有朱文公一祠,經於康熙五十一年內,詳請憲臺允行在案。茲擬安奉四配,以先儒黃子幹(學者稱勉齋先生)、陳子淳(學者稱北溪先生)、蔡子沈(學者稱九峯先生)、真子德秀(學者稱西山先生)配祀。按文公以喪祭二禮屬勉齋、以書傳屬九峯;嘗言南來喜得陳淳守漳州,日與之往復辯論心學甚悉。西山雖未及朱子之門,而論者以朱子沈潛乎性命,惟西山先生心得其傳;觀
大學衍義一書,亦多採入朱子之說。蓋自文公得斯道之傳,閩中學者後先興起多矣,未有若四先生之盛者也。昔楊、謝、呂、游諸子稱程門四先生,孟子未得為徒,久與顏子、曾子、子思並配;今以西山視孟子,以朱子視程子,安奉配祀先賢、先儒,必□□相告語於一堂者。海陬學者,朝夕景仰,亦愈有所感發而興起矣。本道已率同府、廳、縣擇吉於本年正月十八日,安奉四先生牌位,祭告文公禮成訖。理合敘由,報明憲臺俯賜察照;庶祀典有光,仰戴鴻慈,良匪淺鮮。為此備由具呈,伏乞照驗施行。
附本傳考(陳璸輯訂)
朱熹,字元晦,一字仲晦。世為徽之婺源人,居紫陽山下。父松,尉尤而熹生焉。幼穎悟,甫能言,父指天示之曰:「天也」。熹問:「天之上何物」?松異之。就傅,授以孝經;一閱,題其上曰:「不若是,非人也」!嘗從群兒戲沙上,獨端坐,以指畫沙,作八卦。年十三,父病革,以後事囑劉子羽;謂熹曰:「崇安胡憲、劉勉之、劉子翬,吾友也,汝往父事之」。子羽為築室於其里,奉母祝夫人以居。勉之妻以女,憲與子翬撫教如子姪。
紹興十八年,中進士第,授泉州同安簿。往見延平李侗,得聞河洛之懿。侗稱之曰:「樂善好義,鮮與倫比」!又曰:「穎悟絕人,力行可畏」。尋之任,同安長吏事倚以決。苟利於民,雖勞無憚。選邑之秀民,充弟子員,日與講說聖賢修己治人之道。聞其風者,已知學之有師。秩滿,丐祠奉母。兩被召,不赴。
孝宗立。應詔上封事,言:「帝王之學,不可不熟講;修攘之計,不可不早定;本原之地,
不可不加意。帝王之學,必先格物致知,以極事物之變,使義理所存,纖悉畢照,則意誠心正,可以應天下之務」。又曰:「今日之計,不過修攘政事;然計不時定者,講和之說疑之也」。又曰:「四海利病,係斯民休戚;斯民休戚,係守令賢否。監司者,守令之綱;朝廷者,監司之本。本原之地,在朝廷而已」。隆興初,復召入對,上三劄,申言前意而加剴切。已而大臣相繼論薦,皆不赴。
後起知南康軍,條三事以教民。每五日,一詣學講說;復建白鹿洞書院。會亢旱,修舉荒政,民無流殍。明年,大旱,應詔上疏,極陳近習蒙蔽之狀。以病請祠。不報。陳俊卿等薦除江西常平使,改浙東;乞頒行建安社倉之法。復值旱蝗,其措置一如南康;條奏災異之由與修德任人之說,凡七事。
至部,訪民隱,舉荒政,劾台守唐仲友汙濫;章凡十上。仲友與宰相王淮同里,且婣家;尚書鄭丙、御史陳賈希淮意,上疏毀程氏學,以陰沮。熹入奏,拳拳以謹察天理人欲為說。有要之於路者曰:「正心誠意之論,上所厭聞,戒勿以為言」!熹曰:「吾生平所學,惟此四字,豈可隱默以欺吾君乎」?奏上,除兵部郎官。以足疾辭。會侍郎林栗與熹論易及西銘,不合;劾熹偽學,坐罷黜,熹亦與祠。未逾月,再召;熹進封事,以天下大本與今日急務為言:「大本者,陛下之心;急務,則輔翼太子、選任大臣、振舉紀綱、變化風俗、愛養民力、修明軍政是已。斯六者皆不可緩,而本在陛下之一心」。疏入,夜漏下七刻,上已就寢,亟起秉燭,讀之終篇。翌日,除崇政殿說書。
光宗即位,降詔獎諭,除江東運副,改知漳州。奏除屬縣無名之賦七百萬,減輕總制錢四百
萬。以俗未知禮,乃條古今禮律,命父老解說,以教子弟。未幾,除湖南安撫;適峒獠擾屬郡,熹恐其滋熾,遂拜命。至則責以禮義,賊皆來降。乃申嚴武備,戢奸豪,興學校;湖湘子弟,素知問學,伺公退,則請質所疑,熹開誘不倦。
寧宗即位,以趙汝愚薦,召除煥章閣待制侍講。於是上疏,首勸上盡負罪引慝之誠,致溫清定省之禮。復上疏,勸上於日用之間、晨夕之際,其大要惟求放心為本,而於玩經史、親儒學益用力焉。數召大臣,切劘治道,反覆詢訪,以求政事之得失、民情之休戚,因以察人才之邪正長短,庶於天下之事各得其理。又乞遵行孝宗通喪之禮及議僖祖不當祧。一日進講畢,上曰:「看來緊要處,只在求放心耳」。熹頓首曰:「陛下出此語,是乃聖賢之要領;願今以後,見於實行,不患不為堯舜之君也」。時韓侂冑自謂有定策功,居中用事。熹憂之,上疏斥言左右竊柄之失。在講筵,復申言之。未幾,以寶文閣待制補郡,尋依舊職奉祠。初,趙汝愚既相,中外引領望治,熹獨惕然以侂冑用事為慮。汝愚謂其易制,初不以為意,及汝愚以誣逐,而朝廷大權悉歸侂冑。後偽學禍起,熹遂落職,罷祠。
慶元六年三月甲戌,以疾卒;時年七十三。疾且革,手書屬其子在及門人范念德、黃幹,惟以勉學及修正遺書為言。翌日,正坐整衣冠,就枕而逝。
熹登第五十年,仕於外者僅九;考立朝纔四十日,而閒居者四十餘年。山林之日長,講學之功深。其學大抵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而以居敬為主。其所著述,則章旨字義,至細至微,莫不理明詞順,易言易行;使聖賢相傳之道,一旦豁然,如大明中天。可謂集諸儒之大成,而繼往開來者也。初依劉子羽,居崇安;晚遷建陽之考亭,後結草堂於廬峯之雲谷,匾以「晦庵」
,亦號雲谷老人。既又創竹林精舍,更號滄洲病叟;最後因筮遇遯之同人,更名遯翁。子塾、埜、在,曾孫浚。所著有周易本義啟蒙、蓍卦考誤、詩集傳遺說、緒說、學庸章句或問、論孟集註、太極圖傳、通書、西銘解義、楚辭集註、辨證後語、韓文考異、參同契解、論孟集義(初名集義,改名精義,後改今名)、中庸輯略、孟子指要、孝經刊誤、小學、通鑑綱目、宋名臣言行錄、家禮、近思錄、程氏遺書、外書、伊洛淵源、儀禮經傳通解。未脫稿平生所為文,凡百卷;門人問答語錄百二十卷,行於世。侂冑既誅,朝廷復熹官,賜寶謨閣學士,諡曰「文」。理宗朝,贈太師,追封信國公,改徽國公。今從祀孔子廟庭,又敕立建安書院以祀之。明景泰間,改建祠於紫霞洲,錄其嫡裔世襲翰林五經博士,以奉祠事。其贈諡從祀,悉如宋舊。崇禎中,追稱大賢(詳見宋史本傳)。
城 隍
城隍廟,祀城隍也。有廟無專祭,合祭於山川壇。
唐李陽冰有當塗縣城隍廟記,是唐時已有廟矣。明洪武二年,敕封城隍之神為監察司民顯佑伯。三年,正諸神封號,改題曰「某府、州、縣城隍之神」;與風、雲、雷、雨、山、川並壇而祀,惟廟別立。每歲三月清明、七月望日、十月朔日厲祭,則府、州、縣正官牒告於廟,奉神主之。其各鄉厲祭,里民亦祭告於神,請主其祭。凡府、州、縣官入境,必致祭於神,然後到任;及祈禱水旱,必先牒告,而後禱於壇。
社稷壇
壇祭,祭社稷也。社祭土,稷祭穀。祭以春秋二仲上戊之日,春以祈、秋以報也。今壇在永康里,神牌藏於城隍廟。祭之日設於壇,知縣隨府蒞祭,行三獻禮。祭品羊、豕各一,籩、豆各四,簠、簋各二,鉶各一,爵各三,帛各一(色用黑),樂用鼓吹。
祝詞云:「品物資生,烝民乃粒。養育之功,司土是賴。維茲仲春(秋),禮宜告(報)祀。謹以牲帛醴齊、粢盛庶品,式陳明薦。尚饗」!
山川壇
壇祭,祭山川也。以春秋仲月上已日。禮:「諸侯祭封內山川」。今之令長視古諸侯,於法得祀。唐山川與雨師、雷師合祀。宋山川與社稷合祀。元以風、雲、雷、雨附於社稷,而別禩山川。明洪武初正祀典,分社稷、山川為二。山川以風、雲、雷、雨合祭,設立神位:中風雲雷雨之神,左山川之神,右城隍之神。風雲雷雨帛四、山川帛二、城隍帛一(色用白);羊三、豕三、爵各三、鉶各一、籩豆各四、簠簋各二,樂用鼓吹。獻禮先風雲雷雨,次山川,次城隍。讀祝,在風雲雷雨神前。
祝詞云:「惟神妙用神機,生育萬物;奠我民居,足我民食。某等欽奉上命,忝職茲土;今茲仲春(秋),謹具牲醴庶品,用伸常祭。尚饗」!
儀注與社稷壇同。
厲 壇
厲壇,祭厲也。歲春清明日、秋七月十五日、冬十月初一日,凡三祭,以祀境內無祀之鬼神。古祭法,有泰厲、公厲、族厲,此厲祭之所自始。明洪武間,令府、州、縣歲祭無祀鬼神。先期三日,主祭官牒告於城隍之神。至日,設城隍位於壇上,用豕一、羊一。設無祀鬼神於壇下左右,題曰「境內無祀鬼神」;用羊二、豕二解置於器,以米三石為羹飯等,鋪設各鬼神位前。香、燭、酒、紙隨用。行禮止於城隍神位前,儀注如制。又有鄉厲壇,各鄉村里社人民自設祭。祭日,與官同,今多廢不舉(舊有牒城隍及祭厲文,文繁不載)。
土地祠
各衙署皆立祠,朔望行香;蓋蒞土者祀以庇民也。
其祝文云:「維神德參化育,保障全城;護國庇民,官庶俱賴。今當仲春(秋),謹以牲醴,用伸常祭。尚饗」!
旗 纛
軍牙六纛之神,原無廟祀。官署堂右,霜降前一日,鎮防官率軍士盛裝鎧仗到教場,張幕駐劄;至霜降日,以羊一、豕一、帛一(色用白),行三獻禮。畢,撤幕,裝束結隊回營。
其祝文云:「維神正直無私,指揮軍士;助揚威武,皆仗神功。某等領承上命,守禦茲土;時維季秋,謹以牲醴庶品,用伸常祭。尚饗」!
名宦祠
祠雖設在縣學,然名宦從未有祀者。通邑士民擬祀前令沈朝聘、陳璸;然陳已同總督范公祀在郡庠,而沈尚缺焉未舉,不免為海外一歉事云!
鄉賢祠
鄉賢,古所謂「鄉先生沒而祭於社」者也。新造之邑,鄉賢雖尚有待,然以山高水深之區,安知不有名賢輩出,如丘文莊、海忠介其人者。異日蟬聯鵲起,企予望之。
公 式
立 春
先一日,縣官率所屬吏民,迎春於東郊;以位為序,尊者在後。土牛、勾芒導前,
回,置諸儀門,西向。春至時,鞭土牛以畢寒氣,禮勾芒以示農祥。事雖近戲,夫猶行古之道也。
新官上任
前期一日,宿城隍廟。至期,祀神畢,鼓樂綵仗,吏胥人役引導至衙。祭儀門,具朝服,望闕謝恩;乃坐堂上,受屬吏書役參叩,即趨候各上司。涓日謁聖,然後放告。
鄉飲酒禮
順治二年,詔各省、府、州、縣每歲正月十五日、十月初一日,於儒學舉行鄉飲酒禮。設賓、僎、介、主,讀律誥,安几席,歌詩三章以燕樂之;申朝廷之法,敘長幼之節,酒七巡。禮畢,知縣率賓望北謝恩,賓乃退。
講 約(附養老)
順治九年,頒行六諭,令地方官責成鄉約人等每月朔望宣誦:一孝順父母,一尊敬長上,一和睦鄉里,一教訓子孫,一各安生理,一莫作非為。
康熙九年,頒行上諭十六條。十八年,頒鄉約全書。每月朔望,有司偕紳矜齊集明倫堂,及軍民人等俱聽宣講:一敦孝悌,以重人倫;一篤宗族,以昭雍睦;一和鄉黨,
以息爭訟;一重農桑,以足衣食;一尚節儉,以惜財用;一隆學校,以端士習;一黜異端,以崇正學;一講法律,以儆愚頑;一明禮讓,以厚風俗;一務本業,以定民志;一訓子弟,以禁非為;一息誣訟,以全良善;一戒窩逃,以免株連;一完錢糧,以省催科;一聯保甲,以弭盜賊;一解讎忿,以重身命。
是年,頒行養老之典恩詔:給賞耆民絹一疋、綿一斤、米一石、肉十斤。
二十七年,恩詔:軍民年七十以上者,許一丁侍養,免其雜派差役;八十以上者,給與絹一疋、綿一斤、米一石、肉十斤;九十以上者,倍之。
四十二年三月,奉恩詔:軍民年七十以上者,許一丁侍養,免其雜派差役;八十以上者,給與絹一疋、綿一斤、米一石、肉十斤;九十以上者,倍之;至百歲者,題明給與建坊銀兩。
五十二年三月,恩詔:軍民年七十以上者,許一丁侍養,免其雜派差役;八十以上者,給與絹一疋、綿一斤、米一石、肉十斤;九十以上者,倍之;至百歲者,題明給與建坊銀兩。
五十二年三月十八日,恭遇皇上六旬萬壽,各省耆老親詣闕廷叩祝。皇上召至暢春苑宮門外,賜宴。奉上諭云:「書稱:文王善養老者;孟子云:七十非帛不煖、非肉不飽。帝王之治天下,發政施仁,未嘗不以養老尊賢為首務。近來士大夫只論做官之賢否
、移風易俗之效驗,所以不暇講究孝悌之本心。今日之會,特出此意。若孝悌之念稍輕而求移風易俗,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矣。爾等皆是老者,比回鄉井之間,各曉諭鄰里,須先孝悌。倘天下皆知孝悌之重,此誠移風易俗之本、禮樂辭讓之根,非淺鮮也。昨日甘霖大沛,四野沾足,朕心大悅。爾等毋誤農時,速回本地。特諭」!
論曰:禮之重於天下也,朝廷有禮,則尊卑序;饗祀有禮,則誠敬昭;上下周旋,裼襲燕會有禮,則不數不瀆而齒讓行。蓋伊古以來,莫之有易也。然禮以繪道,(道)原於天,而體備於夫子,垂統於先賢先儒,集成於朱子,而未有進朱子於十哲之列者。昔韓昌黎謂孟子闢楊、墨,衛聖道功,不在禹下。當宋之季,新說言人人殊,朱子獨宗濂、洛之傳,以上繼洙、泗,其功亦豈異也?聖天子躋之十哲,曠世之舉超前軼後;將見禮教風行,斯道燦然,日月麗而江河流,所謂海濱鄒魯,不其然乎?
臺灣縣志卷之七 賦役志 戶口 田畝 田賦 鹽餉 陸餉 水餉 雜稅 存留經費
古者取民之制,準諸什一,而又不忍盡民之力以供上之用。蓋賦役惟均,用之有時,千古弗易矣。臺初開闢,國計之所由出、民生之所由賴,有田有賦、有身有役,理固然也。然因地變通、因時制宜,待人舉行者,正自不乏;易之薄之,生食為用之道,何一非當事者之所宜盡心耶?
戶 口
實在戶七千八百四十六;口八千五百七十九。另澎湖口五百四十六。 康熙三十年編審,新增口四百四十一;戶仍前。 康熙三十五年編審,新增口一百八十;戶仍前。 康熙四十年編審,新增口一百三十九;戶仍前。 康熙四十五年編審,新增口三百零二;戶仍前。
康熙五十年編審,新增口一百零三;戶仍前。
田 畝
按臺地田園各有上則、中則、下則之殊,總以十分為一甲。每甲東西南北四至各二十五戈,每戈長一丈二尺五寸。其丘段之方圓、曲直、寬狹不等,則計尺寸折算。
康熙二十二年,地歸版圖。清查舊額田園,實在八千五百六十一甲八分二釐二毫六絲七忽一微。內:田三千八百八十五甲六分四釐四毫三絲零七微(上則八百五十七甲二分一釐七毫三絲七忽二微,中則七百八十七甲五分九釐三毫三絲二念四微,下則二千二百四十甲八分三釐三毫六絲一忽一微),園四千六百七十六甲一分七釐八毫三絲六忽四微(上則二百零五甲三分五釐二毫二絲五忽四微,中則一千三百六十七甲八分二釐八毫四絲八忽六微,下則三千一百零二甲九分九釐七毫六絲二忽四微)。
康熙二十四年,新墾田園共四百一十八甲二分一釐四毫四絲九忽。內:田三百三十八甲六分六釐九毫三絲六忽(上則一百零一甲五分四釐五毫,中則一百二十二甲三分六釐,下則一百一十四甲七分六釐四毫三絲六忽),園七十九甲五分四釐五毫一絲三忽(上則一十九甲六分三釐,中則二十五甲三分,下則三十四甲六分一釐五毫一絲三忽)。
康熙二十五年,新墾田園共一百一十六甲三分八釐五毫四絲五忽四微。內:田一十
五甲三分五釐一毫四絲九忽(上則三分五釐五毫,中則二甲五分一釐五毫二絲九忽八微,下則一十二甲四分八釐一毫一絲九忽二微),園一百零一甲零三釐三毫九絲六忽四微(上則一甲五分零九毫三絲三忽,中則一十四甲九分零四毫八忽六微,下則八十四甲六分二釐五絲四忽八微)。
康熙二十七年,新墾田園共三百三十二甲零四釐九毫九絲八忽六微。內:田三十七甲零三釐八毫九絲一忽(中則三甲零八釐二毫四絲四忽,下則三十三甲九分五釐六毫四絲七忽),園二百九十五甲零一釐一毫零七忽六微(上則三甲七分二釐零一忽,中則三十六甲四分八釐,下則二百五十四甲八分一釐一毫六忽六微)。
康熙二十八年新墾田園,共九十六甲九分三釐一毫三絲五忽。內:田二十六甲九分四釐一毫三絲五忽(上則一分五釐,中則二甲四分,下則二十四甲三分九釐一毫三絲五忽),園六十九甲九分九釐(中則一十三甲五分五釐七毫,下則五十六甲四分三釐三毫)。
康熙二十九年,新墾田園共二百一十一甲八分三釐九毫八絲四忽。內:田一十二甲二分八釐六毫五絲一忽(中則六分三釐零八絲一忽,下則一十一甲六分五釐五毫七絲),園一百九十九甲五分五釐三毫三絲三忽(上則七分,中則一十六甲五分七釐九毫,下則一百八十二甲二分七釐四毫三絲三忽)。
康熙三十年,新墾田園共八十七甲八分三釐一毫一絲一忽,內:田五甲六分一釐一毫五絲四忽(上則五分一釐,中則八分四釐四毫二絲,下則四甲二分五釐七毫三絲四忽),園八十二甲二分一釐九毫五絲七忽(上則三甲八分,中則一十甲零九分一釐三毫六絲,下則六十七甲五分零五毫九絲七忽)。
康熙三十一年,新墾田園共一百九十甲一分三釐三毫七絲九忽。內:田五甲二分五釐七毫八絲(中則二分四釐六毫,下則五甲一釐一毫八絲),園一百八十四甲八分七釐五毫九絲九忽(中則四甲四分一釐,下則一百八十甲四分六釐五毫九絲九忽)。又奉文各里自首報新墾田園,共三百零三甲三分四釐一毫零二微。內:田一十甲五分(俱下則),園二百九十二甲八分四釐一毫零二微(中則二十五甲八分五釐四毫一絲九忽,下則二百六十六甲九分八釐六毫八絲一忽二微)。
康熙三十二年,新墾田園共二十六甲三分零二毫八絲。內:下則田一甲二分五釐,下則園二十五甲零五釐二毫八絲。
康熙三十五年,新墾田園共三十三甲七分一釐。內:下則田九甲九分二釐,下則園二十三甲七分九釐。
康熙三十六年,新墾田園共一百零四甲一分六釐二毫。內:下則田八甲九分三釐,中則園二分,下則園九十五甲零三釐二毫。
康熙三十九年,新墾田園共一十一甲一分四釐。內:下則田三分,下則園一十甲八分四釐。
康熙四十年,新墾田園共九甲九分六釐。內:下則田二分,下則園九甲七分六釐。
康熙四十一年,新墾田園共一十三甲七分。內:下則田二分,中則園二甲,下則園一十一甲五分。
康熙四十五年,新墾田園共七甲六分。內:下則田一甲七分,下則園五甲九分。 康熙四十六年,新墾下則園三甲五分五釐。 康熙四十七年,新墾下則園二十八甲八分零九毫六絲。 康熙四十八年,新墾下則園一甲一分三釐。 康熙五十一年,新墾下則園一甲五分。
以上自康熙二十四年至五十一年,新墾田園共一千九百九十八甲二分九釐一毫四絲二忽二微。內:田四百七十四甲一分五釐六毫九絲六忽(上則一百零二甲五分六釐,中則一百三十二甲零七釐八毫七絲四忽八微,下則二百三十九甲五分一釐八毫二絲一忽一微),園一千五百二十四甲零三釐四毫四絲六忽二微(上則二十九甲二分五釐九毫三絲四忽,中則一百五十甲零一分九釐七毫八絲七忽六微,下則一千三百四十四甲五分七釐七毫二絲四忽六微)。合計通縣新舊田園,共一萬零五百六十甲零一分一釐四毫九忽三
微。內:田四千三百五十九甲八分零一毫二絲六忽七微(上則九百五十九甲七分七釐七毫三絲七忽二微,中則九百一十九甲六分七釐二毫零七忽二微,下則二千四百八十甲零三分五釐一毫八絲二忽三微),園六千二百甲零三分一釐二毫八絲二忽六微(上則二百三十四甲七分一釐一毫五絲九忽四微,中則一千五百一十八甲零二釐六毫三絲六忽二微,下則四千五百四十七甲五分七釐四毫八絲七忽)。
田 賦
國朝議定賦役規則:上則田每甲徵粟八石八斗,中則田每甲徵粟七石四斗,下則田每甲徵粟五石五斗,上則園每甲徵粟五石,中則園每甲徵粟四石,下則園每甲徵粟二石四斗。
舊額田園,實徵粟三萬九千六百四十一石五斗五升七合八勺四抄三撮三圭。
康熙二十四年新墾田園,應於二十五年起科粟二千七百一十二石六斗九升零二勺九抄二撮。
康熙二十五年新墾田園,應於二十六年起科粟三百六十石六斗三升六合零七抄零四圭。
康熙二十七年新墾田園,應於二十八年起科粟九百八十五石六斗三升七合二勺四抄
九撮四圭。
康熙二十八年新墾田園,應於二十九年起科粟三百四十二石八斗九升九合六勺二抄五撮。
康熙二十九年新墾田園,應於三十年起科粟五百七十六石零四升八合七勺三抄六撮。
康熙三十年新墾田園,應於三十一年起科粟二百五十八石八斗一升九合一勺七抄八撮。
康熙三十一年新墾田園,應於三十二年起科粟四百八十石一斗四升三合六勺七抄六撮。又奉文令各里自首新墾田園,應於三十二年起科粟八百零一石九斗三升五合一勺零八撮八圭。
康熙三十二年新墾田園,應於三十三年起科粟六十七石零一合七勺二抄。 康熙三十五年新墾田園,應於三十六年起科粟一百一十一石六斗五升六合。 康熙三十六年新墾田園,應於三十七年起科粟二百七十七石九斗九升一合八勺。 康熙三十九年新墾田園,應於四十年起科粟二十七石六斗六升六合。 康熙四十年新墾田園,應於四十一年起科粟二十四石五斗二升四合。 康熙四十一年新墾田園,應於四十二年起科粟三十六石七斗。
康熙四十五年新墾田園,應於四十六年起科粟二十三石五斗一升。 康熙四十六年新墾田園,應於四十七年起科粟八石五斗二升。 康熙四十七年新墾田園,應於四十八年起科粟六十九石一斗四升三合四抄。 康熙四十八年新墾田園,應於四十九年起科粟二石七斗一升二合。 康熙五十一年新墾田園,應於五十二年起科粟三石六斗。
合計通縣新舊田園,共徵本色粟四萬六千八百一十三石三斗九升二合三勺三抄八撮九圭。
鹽 餉
鹽埕一千四百二十一格(每格大小不等,計算一千五百四十三丈一尺五寸,每丈徵銀四錢九分),共徵銀七百五十六兩一錢四分三釐五毫。
陸 餉
舊額民丁八千五百七十九(每丁徵銀四錢七分六釐),共徵銀四千八十三兩六錢零四釐。澎湖舊額民丁五百四十六(每丁徵銀四錢七分六釐),共徵銀二百五十九兩八錢九分六釐。
康熙三十年編審新增口四百四十(每丁徵銀四錢七分六釐),共徵銀二百零九錢一
分六釐。
康熙三十五年編審新增口一百八十(每丁徵銀四錢七分六釐),共徵銀八十五兩六錢八分。
康熙四十年編審新增口一百三十九(每丁徵銀四錢七分六釐),共徵銀六十六兩一錢六分四釐。
康熙四十五年編審新增口三百零二(每丁徵銀四錢七分六釐),共徵銀一百四十三兩七錢五分二釐。
康熙五十年編審新增口一百零三(每丁徵銀四錢七分六釐),共徵銀四十九兩零二分八釐。
康熙五十五年編審於欽奉恩詔事案,奉文:新增人丁,永不加賦。
澎湖地種一百五十五石二斗五升七合六勺(每石徵銀四錢二分),共徵銀六十五兩二錢零八釐一毫九絲二忽。
街坊瓦厝二千六百九十四間(每間徵銀三錢零三釐八毫),共徵銀八百一十八兩四錢三分七釐二毫。草厝一千七百七十八間(每間徵銀二錢一分七釐),共徵銀三百八十五兩八錢二分六釐。
陸餉,共計徵銀六千一百六十七兩五錢一分一釐三毫九絲二忽。
水 餉
採捕小船二百八十九隻,計載樑頭七千六百七十六擔(每擔徵銀七分七釐),共徵銀五百九十一兩零五分二釐。尖艚五隻(每隻徵銀八錢四分),共徵銀四兩二錢。杉板頭船九十七隻(每隻徵銀四錢二分),共徵銀四十兩零七錢四分。
港潭七所,共徵銀六百四十五兩六錢二分四釐(內加老灣港徵銀三十七兩三錢九分六釐八毫,隙仔港徵銀六十兩,草頭港徵銀七十三兩零六毫,大鯤身港徵銀八十兩,北線尾港徵銀二百二十三兩,茄藤仔港徵銀一十二兩二錢二分六釐六毫,鯽魚潭徵銀一百六十兩)。
水餉,共計徵銀一千二百八十一兩六錢一分六釐。
雜 稅
罟六張(每張徵銀一十一兩七錢六分),共徵銀七十兩五錢六分。繒三張(每張徵銀四兩二錢),共徵銀一十二兩六錢。令三條(每條徵銀五兩八錢八分),共徵銀一十七兩六錢四分。縺九條(每條徵銀五兩八錢八分),共徵銀五十二兩九錢二分。蠔九條(每條徵銀五兩八錢八分),共徵銀五十二兩九錢二分。
澎湖雜稅:大網一十六張(每張徵銀三兩五錢),共徵銀五十六兩。泊網二張(每
張徵銀一兩二錢六分),共徵銀二兩五錢二分。大滬二口(每口徵銀八錢四分),共徵銀一兩六錢八分。小滬二十口(每口徵銀四錢二分),共徵銀八兩四錢。牛磨三十首(每首徵銀五兩六錢),共徵銀一百六十八兩。蔗車四十五張(每張徵銀五兩六錢),共徵銀二百五十二兩。
雜稅,共徵銀六百九十五兩二錢四分。
各項正雜餉稅,共徵銀八千九百兩零五錢一分八毫九絲二忽。除鹽埕稅銀七百五十六兩一錢四分三釐五毫歸入巡鹽察院衙門奏銷外,實徵銀八千一百四十四兩三錢六分七釐三毫九絲二忽。
存留經費
分巡臺灣廈門道俸銀六十二兩零四分四釐(閏年加銀五兩一錢七分零三毫三絲三忽,照例奉裁充餉)。門子四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二十四兩(閏年加銀二兩,年帶徵銀八錢),實給銀二十四兩八錢。轎、傘、扇夫七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四十二兩(閏年加銀三兩五錢,年帶徵銀一兩四錢),實給銀四十三兩四錢。舖兵二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一十二兩(閏年加銀一兩,年帶徵銀四錢),實給銀一十二兩四錢。
本府知府俸銀六十二兩零四分四釐(閏年加銀五兩一錢七分零三毫三絲三忽,照例奉裁充餉)。門子二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一十二兩(閏年加銀一兩,年帶徵銀四錢),實給銀一十二兩四錢。步快一十六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九十六兩(閏年加銀八兩,年帶徵銀三兩二錢),實給銀九十九兩二錢。燈夫四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二十四兩(閏年加銀二兩,年帶徵銀八錢),實給銀二十四兩八錢。轎、傘、扇夫七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四十二兩(閏年加銀三兩五錢,年帶徵銀一兩四錢),實給銀四十三兩四錢。禁卒一十二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七十二兩(閏年加銀六兩,年帶徵銀二兩四錢),實給銀七十四兩四錢。
本府同知俸銀四十二兩五錢五分六釐(閏年加銀三兩五錢四分六釐三毫三絲三忽,照例奉裁充餉)。門子二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一十二兩(閏年加銀一兩,年帶徵銀四錢),實給銀一十二兩四錢。步快八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四十八兩(閏年加銀四兩,年帶徵銀一兩六錢),實給銀四十九兩六錢。燈夫二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一十二兩(閏年加銀一兩,年帶徵銀四錢),實給銀一十二兩四錢。轎、傘、扇夫七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四十二兩(閏年加銀三兩五錢,年帶徵銀一兩四錢),實給銀四十三兩四錢。
本府經歷俸銀二十四兩二錢零二釐(閏年加銀二兩零一分六釐八毫三絲三忽,照例
奉裁充餉)。門子一名,工食銀六兩(閏年加銀五錢,年帶徵銀二錢),實給銀六兩二錢。皂隸四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二十四兩(閏年加銀二兩,年帶徵銀八錢),實給銀二十四兩八錢。
本府儒學俸銀三十一兩五錢二分(閏年加銀二兩六錢二分六釐六絲六忽六微,照例奉裁充餉)。廩生二十名,每名連閏該廩糧銀二兩八錢九分三釐三毫三絲,共給銀五十七兩八錢六分六釐六毫。膳夫二名,工食銀連閏共銀一十三兩三錢三分三釐三毫三絲。
本縣知縣俸銀二十七兩四錢九分(閏年加銀二兩二錢九分零八毫三絲三忽,照例奉裁充餉),薪湊俸銀一十七兩五錢一分(閏年加銀一兩四錢五分九釐一毫六絲七忽,照例奉裁充餉)。門子二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一十二兩(閏年加銀一兩,年帶徵銀四錢),實給銀一十二兩四錢,皂隸一十六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九十六兩(閏年加銀八兩,年帶徵銀三兩二錢),實給銀九十九兩二錢。馬快八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四十八兩(閏年加銀四兩,年帶徵銀一兩六錢),實給銀四十九兩六錢。燈夫四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二十四兩(閏年加銀二兩,年帶徵銀八錢),實給銀二十四兩八錢。轎、傘、扇夫七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四十二兩(閏年加銀三兩五錢,年帶徵銀一兩四錢),實給銀四十三兩四錢。禁卒八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四十八兩(閏年加銀四兩,年帶徵銀一兩六錢),實給銀四十九兩六錢。庫子四名,每名工食錢六兩
,共銀二十四兩(閏年加銀二兩,年帶徵銀八錢),實給銀二十四兩八錢。斗級四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二十四兩(閏年加銀二兩,年帶徵銀八錢),實給銀二十四兩八錢。民壯五十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三百兩(閏年加銀二十五兩,年帶徵銀一十兩),實給銀三百一十兩。
本縣縣丞俸銀二十四兩三錢零二釐(閏年加銀二兩零二分五釐一毫六絲,照例奉裁充餉),薪湊俸銀一十五兩六錢九分八釐(閏年加銀一兩三錢零八釐三毫六絲七忽,照例奉裁充餉)。門子一名,工食銀六兩(閏年加銀五錢,年帶徵銀二錢),實給銀六兩二錢。皂隸四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二十四兩(閏年加銀二兩,年帶徵銀八錢),實給銀二十四兩八錢。馬夫一名,工食銀六兩(閏年加銀五錢,年帶徵銀二錢),實給銀六兩二錢。
本縣儒學俸銀三十一兩五錢二分(閏年加銀二兩六錢二分六釐六毫六忽六微,照例奉裁充餉)。齋夫三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一十八兩(閏年加銀一兩五錢,年帶徵銀六錢),實給銀一十八兩六錢。門斗三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一十八兩(閏年加銀一兩五錢,年帶徵銀六錢),實給銀一十八兩六錢。廩生一十名,每名連閏該廩糧銀二兩八錢九分三釐三毫三絲,共該銀二十八兩九錢三分三釐三毫。膳夫二名,工食銀連閏共銀一十三兩三錢三分三釐三毫三絲。
本縣典史俸銀一十九兩五錢二分(閏年加銀一兩六錢二分六釐六毫六絲六忽,照例奉裁充餉),薪湊俸銀一十二兩(閏年加銀一兩,照例奉裁充餉)。門子一名,工食銀六兩(閏年加銀五錢,年帶徵銀二錢),實給銀六兩二錢。皂隸四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二十四兩(閏年加銀二兩,年帶徵銀八錢),實給銀二十四兩八錢。馬夫一名,工食銀六兩(閏年加銀五錢,年帶徵銀二錢),實給銀六兩二錢。
新港巡檢俸銀一十九兩五錢二分(閏年加銀六錢二分六釐六毫六絲六忽,照例奉裁充餉),薪湊俸錢一十二兩(閏年加銀一兩,照例奉裁充餉)。皂隸二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一十二兩(閏年加銀一兩,年帶徵銀四錢),實給一十二兩四錢。
澎湖巡檢俸銀一十九兩五錢二分(閏年加銀一兩六錢二分六釐六毫六絲六忽,照例奉裁充餉),薪湊俸銀一十二兩(閏年加銀一兩,照例奉裁充餉)。皂隸二名,每名工食銀六兩,共銀一十二兩(閏年加銀一兩,年帶徵銀四錢),實給銀一十二兩四錢。
本府進表合用綾袱紙張,實給銀三兩。
府學聖廟香燈銀二兩五錢二分,縣學聖廟香燈銀二兩五錢二分。春秋二祭,府縣學、啟聖公、文廟、山川、社稷、邑厲等壇祠銀二百三十二兩。
鄉飲二次,實給銀一十五兩零三分。 習儀、拜賀、救護,香燭銀六錢;祈晴、禱雨、謝神,香燭銀六錢。
脩理府縣學、文廟、城隍、社稷等壇祠銀四十兩。
新中舉人花紅旗匾銀一兩三錢三分三釐三毫三絲,會試舉人盤費銀三十兩,進士花紅旗匾銀二兩,府學歲貢生旗匾銀二兩五錢,縣學歲貢生旗匾銀一兩二錢五分。
新港巡檢弓兵一十八名,每名工食銀一兩七錢六分六釐六毫六絲六忽七微,共銀三十一兩八錢(閏年加銀二兩六錢五分,年帶徵銀一兩零六分),實給銀三十二兩八錢六分。澎湖巡檢司弓兵一十八名,每名工食銀一兩七錢六分六釐六毫六絲六忽七微,共銀三十一兩八錢(閏年加銀二兩六錢五分,年帶徵銀一兩零六分),實給銀三十二兩八錢六分。
府前一舖、南北二舖,共三舖;每舖司兵四名,共一十二名,每名工食銀七兩二錢、火把銀一兩五錢三分六釐五毫八絲五忽四微,共銀一百零四兩八錢三分九釐零二絲四忽八微(閏年加銀八兩七錢三分六釐五毫八絲五忽四微,年帶徵銀二兩四錢九分四釐六毫三絲四忽一微六纖),實給銀一百零八兩三錢三分三釐六毫五絲八忽九微六纖。
存恤孤貧夏冬衣布(本縣屬孤貧六十三名口,每名年給銀一兩五錢八分七釐三毫),實給銀一百兩。孤貧月糧(每口月給銀二錢三分零九毫二絲八忽),實給銀一百七十四兩五錢八分一釐九毫七絲三忽。
囚犯月糧銀三十兩。
以上支給,共銀二千六百一十九兩九錢零一釐五毫二絲一忽九微六纖。解府兵餉銀:五千五百二十四兩四錢六分五釐八毫七絲零四纖。
論曰:布縷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自古有之。禹貢則壤定賦,即布縷、粟米之征也;周禮登其民數、均其事役,即力役之征也。漢時年十五以上、五十六以下者出賦錢,戶口之賦所由始也。歷代屢變其法。本朝田賦有則,丁額有稅。就內地而論,田賦之至重者,每畝輸米一斗五、六升,多至二斗止矣;折色,每畝徵銀一錢餘止矣。人丁之稅,有就產配丁、有就丁徵稅。就產配丁者,計通縣產米之多寡以配額丁,產多而丁少,每丁多至三錢餘;就丁征稅者,每丁不過一錢有奇,而又一家數口,止報一、二丁。臺則不然;田以甲計,分為上、中、下則,每甲較內地十畝零。即以下則而論,每甲徵粟五石五斗,折米二石五斗七升五合,視內地為已重;而上、中則者更不堪矣。又況地皆沙鹵,佃民耕一、二年則棄此而墾彼,非如內地之世耕其地也。每甲輸業戶之粟,多不過八石,少止五、六石,是以不免有墾多報少之弊也。人丁每丁稅銀四錢七分六釐,其視內地又較重矣。夫三代以上,法在宜民;三代以下,法在補救。補救之法,行之惟人,其難其慎,尚庶幾哉!
臺灣縣志卷之八 人物志 宦績 義行 孝行 隱逸 貞烈 寓賢
詩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則」;人其為萬物之靈者乎?夫珠之產於淵也、璧之耀於川也,與夫人之呈瑞於邦國也,均也。忠臣、孝子、高人、義士以及堅貞節烈之操,何代無之?要皆山嶽之所鍾,而為王家之慶者也。臺自開闢至今,年逾三紀,沐浴於聖天子之教,豈無清操自矢、著績循良其人者乎?又豈無負氣岸尚高誼其人者乎?至於巾幗中取義成仁、大節凜然,亦時見於海隅日出之鄉焉。景仰前徽,式厥後人,惟有志斯成耳!
宦 績
沈朝聘,遼東人,以晉江令調補臺灣。當開闢之始,民心未定、百廢未興,沈為政廉而有守,勤而不廢,鋤強暴、植善良,存心愛民,瘡痍藉有起色。惜乎秩未滿而以憂去。後歷官至大中丞。
李中素,湖廣麻城人。康熙三十四年,調臺灣。操履端潔,蒞治精勤。愛民禮士,
被容接者如坐春風中。喜吟詠,著撰甚多。吳球之亂,株連無辜,悉寬宥之;臺人頌德不衰。尋以疾,卒於官。建祠於邑治之左,以志不忘,額曰「李公祠」。
陳璸,廣東海康人,甲戌進士。知臺灣縣,清靜節儉,苞苴不行;勸課農桑,獎 掖士類。首以建興文廟為急,而役大費鉅,悉捐己俸,不以病民。陋規悉除,至今民蒙其德。行取入部,去之日,囊橐蕭然,兩袖清風。後以四川文衡,調補臺灣監司,超陞湖廣巡撫。士民不忘其澤,塑像祀於文昌閣下。康熙五十八年,入名宦祠。
論曰:國家用人,清廉與才能並重。沈當開闢之始,廉靜不苛,務與民相休息,仁聲與仁聞並至者也;陳茹冰飲蘗,持正表屬,洵千古之所希覯。二公皆不數年而晉大中丞之秩,人才之不繫於資格也,不信然哉?李負明哲之才,士樂栽培、民無稱冤,有古循吏之風。苟天假以年,俾得展其才猷,又安知不與沈、陳同邀寵遇哉?
義 行
監生陳士俊,字子慶,漳浦人也;居東安坊。父子好行善事。康熙五十七年荒旱,米價高騰,士俊出粟二千五百石,礱米以濟四坊之窮民,沾惠者無算。他如修橋施棺,置園地於諸羅,以充義塚。種種善事,類皆嘖嘖於人口者也。四庠紳衿高其誼,聞於邑長俞兆岳,會狀通詳列憲褒嘉,總督暨道、府給「好行其德」、「為善最樂」、「積厚
流芳」三匾以獎 之;邑長俞兆岳表其操曰「清標雅望」。五十九年,復搆園地於鳳山之新昌里,附近邑治,以為塚山。
論曰:義行之難也,宇宙間恆不多覯,況海外乎?千古中不可多得,況今時乎?夫士無論顯晦,即被褐懷玉榮耳!臺灣開闢近四十年,漸以仁摩、以義陶,淑於禮樂,而尚義樂善者,惟士俊一人焉。豈不難哉!考泉州府志,有李森者,常出粟往山東賑饑,嘉靖詔旌為義民。若士俊者,何多媿焉?故特表而出之,以獎 善也,亦以勵後人也。
孝 行
林氏,辜純湯之妻、明經辜南金之胞嫂也。居於東安坊。純湯卒,林年二十有二,無子,撫其媵二子為己子;事姑至孝,躬紡績以奉甘旨。歷數十年如一日。姑病,憂形於色,日侍左右,未嘗或離,湯藥必躬親;病篤,自割其股,雜湯藥以進。籲天,願減己壽。姑病果痊,延五年而卒。里閈中群稱為孝婦焉。知縣李中素手書「節孝」以贈之。
張氏者,洪之廷妻也。之廷死,僅遺一女,氏柏舟自矢。舅姑以其年少,使鄰媼隱諷以窺其志,氏曰:「微舅姑,我且死,今不得不為舅姑存。若背而之他,從一之謂何」?勤紡績以奉甘旨,委曲以承順舅姑之心。孀居四十載,冰操如一日。臺之人群稱其孝節焉。
論曰:世道之衰也,求孝道於縉紳大夫之家,邈矣無聞,而獨於巾幗之中得兩人焉。若張女
者,養舅姑於夫死之後,四十餘年不改其行,良足多矣!林女撫其庶子以續夫嗣,割股事姑,苦節自持,抑又悲矣!乃一為府志之所載、一為府志之所未及詳,向使不廣搜而採記之,不幾使閨閣之流,終抱恨於千古耶?賸茲香奩,光厥青簡,豈徒曰其人足以不沒已乎?
隱 逸
張士□,惠安人也;萬曆丙辰進士,張鑛之孫。八歲,補弟子員,登崇禎癸酉科副榜。康熙十三年,逆藩作亂,避難於浯、廈、漳、澄之間。二十八年,遁跡來臺,居於東安坊;杜門不出,持長素,焚香烹茗,日以書史自娛,飄然於世俗之外焉。辟穀三年,惟食茶果。年至九十九而終。諸羅縣知縣劉作楫匾曰「期頤上壽」。
論曰:成周之世,不治首陽;聖王在上,不強民以必從,則各行其願也。士□工文章,博通經史,隱遯海濱,不求聞於當世,高風自足千古矣!博採舊事,得之故老之傳聞者,蓋不可多覯焉,豈真志芳行潔者之鮮其人耶?意其不能自傳者多矣!端有望於後之闡幽者。
貞 烈
鄭氏,偽禮官鄭斌之女、續順公沈瑞之妻也。甲寅,耿逆倡亂,為藩鄭經應之,分師寇廣,遷公來臺。辛酉冬,偽行人傅為霖反間謀洩,株連及公,囚其眷屬,而歸氏於斌。氏泣告曰:「兒既適沈家,生死與共,願父遣兒至逮所」。斌從之,當事羈之別室。
及公將縊,問夫人何在?從者以實告,公解一帶,使人持別。夫人曰:「萬事休矣」!遂投繯而死。
偽總制陳永華女陳氏,少知書守禮。及長,適鄭經之子克。克者,經之螟蛉子也。經西寇,委政於永華,永華欲避震主之嫌,乃請立克為監國。迨經敗東還,永華卒,經亦相繼病歿。諸弟環訴於經母董氏曰:「克非吾骨肉,一旦得志,吾屬無遺類矣」!董氏即命收監國印。克謂陳曰:「事勢變矣!恐不能相保」。陳曰:「夫在與在、夫亡與亡,必不相負」。克既幽於別室,諸弟令烏鬼於夜深拉殺之。陳氏慟哭不已,日惟飲茶數勺。至卒哭,懸帛柩側,沐浴整衣,自縊而死。從容就義,陳氏有焉。合葬於武定里洲仔尾。
鄭氏宜娘者,海澄人也。年十八,歸謝燦。燦去家遠賈,三載始歸,尋病卒。氏朝夕號泣,誓以死從。鄰媼慰以姑老家貧,且無兄弟,若何?氏答曰:「婦人從一而終,我第知從一之義耳。他不遑顧也」。既卒哭,投繯而死。偽天興州建坊於鎮北坊以旌之,曰「貞節坊」。
趙氏者,鎮北坊人也;于歸李宋。宋死,氏年二十有二,哀慟慘切,以同穴自矢;七七既終,遂投繯焉。知縣盧承德詳請旌表,格於例,給匾示獎 。康熙二十九年事也。
郭氏益娘者,年十八,嫁於曾國,未有所出。國駕船遇風,溺海身死。氏日夜哀哭
,誓不欲生。既卒哭,白於親族曰:「夫死,義不獨存,願從夫地下」。勸之不從,整衣梳洗,自縊而死。其從容就義如此!鄰右聞於官,時海防同知孫元衡攝縣篆,旌其閭,匾曰「烈同荀采」。事在康熙四十六年。
陳氏者,莆田人也;配文學鄭斌昇為室。于歸後,事公姑以孝,相夫子以順。未幾而翁姑死,斌昇亦相繼淪亡。氏年甫十八,遺孤週歲,盡哀盡禮,婦道、妻道兼至焉。卒哭後,誓以身殉。親鄰勸之曰:「鄭氏僅存一脈,汝死,將安賴」?陳三思久之,毅然以撫孤自任;躬親女紅,母子相依。鄭氏宗祧得以緜衍弗替者,皆陳之功也。年三十二而卒;文人輓以詩歌,鄉閭稱其純節。今其子職員候選,孫入府泮,次孫國學;而陳竟以早逝,不及身見,惜夫!康熙四十七年,臺廈道王敏政、知府周元文、同知孫元衡給「貞松勁節」之匾以旌之。五十年,同知洪一棟題以聯曰:「守節完名,欽弱歲冰霜比操;立孤善教,羨他年陶孟同光」。
余氏,儒士楊茂仁之妻也。生子三而茂仁卒,時余年二十二。悲哀哭泣,死而復甦。欲捐軀以殉,而環顧三子:長者甫離襁褓,幼者未滿二旬,其何以能活?因轉念曰:「與其舍生以從夫死,何若撫孤以存夫」?後茹荼喫苦,織紝以度日。年六十三而卒。子贊化,入國學;孫錫籌,遊泮水。天之報施善人,信不爽也!知縣俞兆岳旌以匾,曰「節並松筠」。
紀氏險娘,紀惠之女也;許配吳使為妻。未嫁而夫病,氏寢食不安;夫歿,自經以殉,時年方十八。知縣張宏通詳旌表,督撫、兩院給「烈性天成」、「女宗芳烈」二匾以獎 之。康熙五十年七月事也。合葬於武定里洲仔尾。
黃氏器娘,黃勉之女,武定里人也。年二十一,許配陳德之長男越琪。鹿車未挽,聞夫病而減餐;父母恐其傷己也,秘不復言。迨越琪死,德遣人密告於勉,氏知其必有故也,輟女紅細察;既得其實,潛入房中自縊。有頃,母往視之,而氣已絕矣。即馳聞夫家,與越琪合葬於魁斗山;生雖不同枕,而死則同穴也。康熙五十九年正月事。攝縣篆海防同知王禮詳請旌獎。
論曰:臺灣僻在荒域,風俗不無淳漓之感;而節烈之教,留而不衰。蓋其至性所彰,非俗之所能移也。鄭女舍生同逝,不稍緩於須臾,盡節於一時者也;余女、陳女堅貞自矢,撫孤以成立,盡節於終身者也;若宜娘、若益娘、若趙、若永華之女,捐軀於七七既終之後,盡節而合於禮者也;紀、黃二女,死未嫁夫,碎寶玉於寒冰、摧貞松於絕壁,正氣光天壤矣!彼委贄從人、臨難偷生、不能引決者,對此寧無厚顏耶?
寓 賢
寧靖王,明洪武九世孫,長陽王次支也。始授鎮國將軍,隆武改封為寧靖王、住金門。癸卯挈眷來臺,居鎮北坊(今之媽祖宮,是其舊宅也)。二十二年癸亥,大師平臺
。六月二十六日,王具冠服,投繯而死(有傳載「藝文志」)。
沈瑞,襲封續順公,後節鎮潮州。甲寅逆藩之變,偽鄭經附之;經寇廣,遷公及眷屬來臺。同懷弟沈珽與俱,居於永康里。辛酉,總督姚啟聖通偽行人傅為霖作內應,事覺被戮。以公與為霖有謀,囚其眷屬。珽告公曰:「我家蒙國厚恩,宜早為計」。公曰:「吾志決矣」!遂自縊。珽亦投繯死。公夫人三,聞公歿,皆自盡。有妹年十六,聞之,撫胸大慟曰:「吾一家俱亡,留此無益也」。亦自縊死焉。
王忠孝,字媿兩,惠安縣人。登明崇禎戊辰科進士,以戶部主事抽分。劾宦監,忤旨廷杖,奉謫家居。弘光元年,起授紹興知府,轉至院副。隆武陞兵部侍郎,總督軍務。甲辰,同盧若騰到臺;不圖宦達,日與流寓諸人肆意詩酒,作方外客。丁未年卒。今其姪孫際慧、璋,俱登賢書。
辜朝薦,字在公;潮州揭陽縣人。明崇禎戊辰進士,授江南安慶府推官;歷掌諫垣,晉秩京卿,與黃奇遇、羅萬傑、郭之奇號為四俊,渡海來臺,居於鎮北坊。甲辰年卒。
沈佺期,字雲又,號復齋;皋州南安人。明崇禎癸未進士,官至右副都御史。明祚亡,絕意進取,寄跡臺灣;閉戶謝客,以醫藥濟人。壬戌年卒。
李茂春,字正青,漳州龍溪人;隆武舉人。遯跡來臺,喜著述。仙風道骨,跣足岸幘,旁若無人。搆茅亭於永康里以居,名曰「夢蝶處」。與住僧誦經自娛,人稱謂李菩
薩云。
盧若騰,字閑之,號牧洲;同安浯州人。崇禎庚辰進士,召對稱旨,授兵部主事,除本部郎中。三上疏,劾定西侯蔣惟祿,直聲震朝右。外除寧紹兵備道,興利革弊,二府士民有盧菩薩之稱。鼎革後,遯跡澎湖,杜門謝客,著書自娛。甲辰卒於澎。
論曰:數君子,皆他產也;氣節迫人,高風足尚。寧靖王捐軀報國,續順公全家死難,均宇宙間之奇人也。王、辜、沈、李放達不羈,類皆各行其志;盧侃侃直言,正論不阿。河山改色,遠遁海濱,其夷齊之流亞歟?君子觀其遇、論其世,有悲恫矣!
臺灣縣志卷之九 雜記志 古蹟 寺廟 丘墓 祥災 叢談
雜記者,所以紀其軼事也。國風所陳,每增春秋之缺;爾雅所志,亦補周官之遺。詎謂一名一物,不足以為考鏡之資乎?至於佛宮、道廟,舊塚、殘碑,傳聞所及,其足以供好古者之博覽,又何多也?若夫表雲物、紀災祲,是豈動言徵應哉?蓋順天道,勤修省,謹小慎微,罔非聖人之明訓也;故連類而及之。
古 蹟
城
赤嵌城,在鎮北坊,紅毛所築也。又名紅毛樓。周圍四十五丈三尺,高三丈六尺餘;以洞油和灰砌磚而成,無雉堞。鄭氏以貯火藥軍器,今仍之。道標守備撥兵五名看守,兼司啟閉。
澎湖暗澳城,都督俞大猷所築也。明嘉靖間,林道乾作亂,大猷追之。道乾遁入臺灣,大猷因留師澎湖,築城於暗澳以守。今雖圮,故址尚存。
澎湖瓦硐港銃城,紅毛所築也。明時,澎湖屬同安縣轄,分金門哨兵汛防居於此。城今圮。
井
大井,在西定坊。來臺之人,在此登岸,名曰大井頭是也。開闢以來,生聚日繁,商賈日盛,填海為宅,市肆紛錯,距海不啻一里而遙矣。考郡志云:「開鑿莫知年代,相傳明宣德間太監王三保到臺,曾於此井取水」焉。又傳係紅毛所濬。當日紅毛築赤嵌城,恐有火患,鑿此井以制之。相生相剋之理,或亦有可信者也。
烏鬼井,在鎮北坊。紅毛所築。水源甚盛,雖大旱不竭;南北商船悉於此取水,以供日用。
馬兵營井,在寧南坊。偽時駐馬兵於此,因以名井。邑內之水惟此井最淡,他井均不能及,通邑之人汲以烹茗。
大井,在澎湖媽祖宮東。開鑿不知何年。將軍侯施琅平臺之時,泉大湧,即此井也。亦名大井頭。
紅毛井,在澎湖紅毛城東。紅毛所築,故名。泉脈甚盛,往來商船在此汲焉。
潭
龍潭,即鯽魚潭。修而不廣,綿延三十餘里。界在永康、長興、廣儲西三里之間禱雨之處,故曰龍潭。以其多產鯽魚,故又名鯽仔潭(別見「水利」)。
蓮花潭,在文賢里。周圍里許,與龍潭相對。龍潭在北、蓮花潭在南,形家謂「二潭夾府龍入首」是也。中產荷花,香聞數里(別見「水利」)。
池
月眉池,在文賢里,形似月眉。舊植蓮花,不歉諸羅之北香湖、鳳山之蓮池潭。惜乎沙泥壅塞,開濬無人;水不滿尺,荷香無聞。勝蹟雖留,非復昔日之舊觀矣(別見「水利」)。
寺 廟
邑治之廟如關帝、媽祖、上帝、大道公、觀音等廟甚多,今特分載於四坊十五里之內,以備參考焉。
在東安坊
黃檗寺,康熙二十七年,左營守備孟大志建。三十一年,火。三十二年,僧募眾重建。前祀關帝、後祀觀音三世尊佛,僧房齋舍畢備。周圍植竹,花木果子甚多。
法華寺,偽時漳人李茂春搆茅亭以居,名「夢蝶處」。後僧人鳩眾易以瓦,供準提佛於中,改名「法華寺」。康熙四十七年,鳳山知縣宋永清建前殿一座,以祀火神,匾曰「離德昭明」。殿後左右,建鐘鼓樓二座;前後曠地,遍蒔花果。又建茅亭於鼓樓之後,匾曰「息機」。自公退食之暇,時憩息焉。
廣慈庵,康熙三十一年僧募建。今圮,未修。 東嶽廟,祀嶽帝於中。偽時建。
大上帝廟,偽時建。康熙二十四年,知府蔣毓英捐俸重修。四十八年,里民重建。高聳甲於他廟。
馬王廟,偽時建。 龍王廟,康熙五十五年,臺廈道梁文科建(有記,別載「藝文志」)。 開山王廟,偽時建。
在西定坊
開山宮,祀吳真人。一在新街,曰開山宮。一在北線尾,曰大道公廟。
真人吳姓,名本,生於太平興國四年,不茹葷、受室。業醫,以活人為心,按病投藥,遠近皆以為神。景祐二年卒,里人肖像事之,祈禱輒應。適部使者以廟額為請,敕為「慈濟」。慶元
間,敕為「忠顯」。開禧二年,封為「英惠侯」。自是,廟宇遍於漳、泉之間,臺人多建廟祀之。或稱大道公廟、或稱真君廟、或稱開山宮,名異而實則同也。
大關帝廟,偽時建。康熙二十九年,臺廈道王效宗修。五十五年,臺廈道陳璸重修。五十六年,里人鳩眾改建。棟宇華麗,工巧異常,大非昔比。原寧靖王親書其匾,曰「古今一人」。
按明太祖建帝廟於金陵,匾曰「漢前將軍壽亭侯廟」。人皆以侯仕漢,以壽亭為封爵也。考漢壽本封邑,亭侯爵第五等,在國侯、邑侯、關內侯、鄉侯之下。嘉靖十年,太常卿黃芳昭奏改稱「漢前將軍漢壽亭侯廟」。萬曆甲寅十月,司禮太監李恩姶齎九旒冠、玉帶、龍袍、金牌,敕封為「帝」,頒行天下。今邑屬廟宇,所在多有,故均列之。小關帝廟,偽時建。五十八年,里人同修。在小關帝廟巷內。
大媽祖廟,即寧靖王故居也。康熙二十三年,靖海將軍侯施琅捐俸改建為廟,祀媽祖焉。
媽祖,莆田人,宋巡檢林愿女也。居與湄洲相對,幼時談休咎,多中。長能坐席亂流以濟人,群稱為神女。厥後,常衣朱衣,飛翻海上。里人因就湄建祠祀之,雨暘禱應。宣和癸卯,路允迪使高麗,遇風;神降於檣,得無恙。還,奏賜號「順濟」。紹興己卯、開福丙寅、景定辛酉,歷加封號。元賜額「靈濟」;明永樂封為「護國、庇民、妙靈、昭應、弘仁、普濟天妃」。國朝改封為「天后」。各澳港俱有廟祀。
小媽祖廟,開闢後,鄉人同建。在水仔尾。 小太子宮,偽時建。面海。 聖公宮,偽時建。 王宮,偽時建。
大眾壇,即鄉厲壇也。康熙五十五年,里人同建。前祀大眾(即厲鬼也),後祀觀音。東西小屋,所以寄骸;男骸在東,女骸在西。壇後設同歸所,收埋枯骨。
在寧南坊
關帝廟,在道標營盤。開闢後,合標同建。 觀音堂,偽時建。原為五帝廟,今改祀觀音。 準提室,偽時建。康熙四十六年,道標守備婁廣修。
在鎮北坊
觀音亭,偽時建。中奉大士,左右塑十八羅漢。康熙三十二年,居民重修,並建後堂。
大道公宮,一在觀音亭邊,偽時建。一在水仔尾,康熙三十五年里人建。
玉皇太子廟,偽時建。康熙二十七年,總鎮楊文魁重修。
小上帝廟,偽時建。總鎮張玉麒調臺,中流震風,夢神散髮跣足降於檣,波恬浪靜抵岸;因重新帝廟焉。其後為郡侯蔣公毓英祠;時江西觀察命下,士民不忍其去,故立祠祀之。
藥王廟,五十七年,道標千總姚廣建。
田祖廟,康熙五十五年,臺廈道梁文科建。正殿祀田祖;外建覆亭,為朔、望講約(有記,載「藝文」)。
竹林寺,堂祀觀音。周圍環以竹,遍植花果;寺雖窄狹,別具幽雅之致。
水仙宮,開闢後,鄉人同建;卑隘淺狹。康熙五十七年,歛金改建。雕花縷木,華麗甲於諸廟。
在鹿耳門
媽祖廟,康熙五十八年,各官捐俸同建。前殿祀媽祖、後殿祀觀音,各覆以亭。兩旁建僧舍六間,僧人居之,以奉香火。董其事者,經歷王士勷也。
在永康里
彌陀寺,在邑東郊外。年久傾圮,僧徒散去。僧一峯至自武彝山,有志重興;托跡偏廂募化,以供香火。五十七年,監生董大彩建中殿一座。五十八年,僧鳩建閻君殿於西偏,暨僧房六間;東偏三官殿,則監生陳仕俊倡義,首襄其事焉。
上帝廟,一在洲仔網寮,偽時鄉人同建。一在下洲仔甲,鄉人鳩建。 聖公廟,在中樓仔街。康熙三十年,臺廈道高拱乾建。
海會寺,鄭氏舊宅也,距邑治四、五里許。康熙二十九年,臺廈道王效宗、總鎮王化行改建為寺。佛像莊嚴,寺宇寬敞。寬亦名開元寺。
竹溪寺,距邑治二里許。徑曲林茂,溪流環拱,竹木花果,堪稱勝致;匾其山門曰「小西天」。
關帝廟,一在許厝甲,偽時建。係茅屋,開闢後易茅為瓦,鄉人同建。一在保舍甲,偽時建。臺廈道陳璸匾曰「停驂默禱」。
大道公廟,在石頭坑,里人同建。 觀音亭,在北路頭。五十四年李三建。僧人施茶亭中。
在武定里
真君廟,鄉人同建。廟後古榕一大株,蔭可數畝。
在廣儲東里
大道公廟,紅毛時建。 觀音宮,偽時建。 上帝廟,偽時建。
在廣儲西里
田祖廟,偽時建。五十四年,鄉人易茅以瓦。五十九年,復建覆船亭於廟前。 觀音宮,四十四年,同知洪一棟建。
在長興里
關帝廟,偽時建。五十九年,鄉人同修。 太子宮,偽時建。 王公廟,偽時建。
在新豐里
關帝廟,偽時建。
在歸仁南里
上帝廟,四十六年,鄉人同建。
在歸仁北里
大道公廟,在舊社口。偽時建。
在保大東里
關帝廟,五十六年,鄉人同建。 上帝廟,五十五年,鄉人同建。
在保大西里
五穀王廟,偽時建。
在仁德里
上帝廟,在嵌頂。三十九年,鄉人同建。
在仁和里
上帝廟,在下灣。偽時建。
在崇德里
上帝廟,偽時建。
在文賢里一圖
大道公廟,一在山頭社,鄉人同建。一在大甲社,鄉人同建。一在月眉池社,鄉人同建。
在文賢里二圖
吳真人廟,鄉人同建。
在大目降莊
觀音宮,鄉人同建。 大道公宮,偽時建。 上帝廟,偽時建。
在澎湖寺廟
媽祖廟,澎各澳海口俱有廟祀(繁不備載)。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靖海將軍侯施琅奉命徂征,大戰澎湖。既克,登岸,見妃像臉汗未乾,衣袍俱濕;迺知神功之默相也。事聞,上遣禮部郎中雅虎致祭。其文曰:「國家茂膺景命,懷柔百神;祀典具陳,罔不祗肅。若乃天庥滋至,地紀為之。效靈國威,用張海若,於焉助順。屬三軍之奏凱,當重譯之安瀾。神所憑依,禮宜昭報。維神鍾靈海表,綏奠閩疆。昔藉明威,克襄偉績;業隆顯號,禋享有加。比者慮窮島之未平,命大師以致討。時方憂旱,井澤為枯;佑神實降祥,泉源驟湧。因之軍聲雷動,直搗荒陬;艦陣風行,竟趨巨險。靈旗下颭,助成破竹之功;陰甲排空,遂壯橫戈之勢。至於中山殊域,冊使遙臨,伏波不興,片帆飛渡。凡茲冥祐,豈曰人謀?是用遣官,敬修祀事。溪毛可薦,黍稷維馨。神其佑我邦家,永著朝宗之戴;眷茲億兆,益弘利濟之功」。
上帝廟,在媽祖廟之東。康熙二十九年,澎湖左營守備趙廣建。五十六年,左營遊擊陳國璸重修。
觀音堂,在媽祖宮西。康熙三十五年,澎湖右營遊擊薛奎建。堂前有井二口,泉甘而美,為澎湖第一泉。
水仙王廟,在媽祖宮前海濱。康熙三十五年,右營遊擊薛奎建。
關帝廟,在媽祖宮西。康熙三十六年,澎湖副將尚宣建。
丘 墓
五妃墓
五妃者,明寧靖王妃也;曰袁氏、王氏、曰秀姑、曰梅姐、曰荷姐。癸亥六月二十二日,靖海將軍侯施琅既克澎湖,王語諸妃曰:「我之死期至矣!汝輩聽自主之」!妃曰:「王生俱生,王死俱死」!遂結繯齊縊堂上。王親自殯殮,葬仁和里。越二十六日,王死。
祥
順治十八年辛丑夏五月,鹿耳門水漲。鹿耳門外,南北皆鐵板沙線,中有港道,淺而狹,僅容一舟。是時水漲丈餘,鄭成功襲臺,戰船縱橫而入,聖朝開闢之兆,實始於此。
康熙十九年六月,有星孛於西南,其形如劍,長數十丈,經月乃隱。是冬大稔。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鯽魚潭涸。此潭為臺巨浸,從來不竭;至是,涸幾盡。夏五月,大水;土田阡陌,多被沖陷。在鄭為災,在本朝則為祥矣。秋八月,鹿耳門水漲,大師入臺,削髮歸順。冬,雨雪。臺地燥熱,從無霜雪,聖化所沾,天時為之變易,信不誣也!
二十九年庚午冬,大有年。 三十二年癸酉冬,大有年。
五十一年壬辰,恩詔蠲免本年應徵正供粟石。四十九年奉上諭:直省地丁銀兩,通行蠲免。部議:恐兵餉不敷,勻為兩年。五十年,先蠲直隸、奉天、浙江、福建、廣東、廣西、四川、雲南、貴州九省。於是福建內地折色俱蠲,而臺灣以無蠲免粟石字樣,止免丁銀,士民公籲臺廈道陳璸、知府周元文詳照奉天府尹廖騰煃題請,蠲免米豆之例;巡撫黃秉中奏請。奉旨:臺灣府屬五十年應徵粟石已經徵完,在官雖蠲免,小民無益。其應徵五十一年粟石,著行蠲免。聖恩浩蕩,無遠弗屆,祥孰大焉!
五十九年,鎮北坊民林進茂,壽躋百齡,堂萃四代;妻洪氏,年九十八,晨夕倡隨,相諧伉儷。實盛世之人瑞,豈特海外之休徵?國朝恩詔屢頒:軍民年七十以上者,許一丁侍養,免其雜泛差役;八十以上者,給與絹一疋、綿一斤、米一石、肉十斤;九十以上者倍之;至百歲者,題明給與建坊銀兩。迺已故之坊長,不思聖恩浩大,任意短造;致使海外人瑞雖兩受侍養之恩,竟弗獲膺旌表之榮。藉非觀察梁文煊給以「昇平雙瑞」之匾,則薄海寰區,何由識盛朝之禎祥與聖天子崇年尚齒之鉅典哉?
災
二十一年秋七月,地產毛。九月,雨髮如絲。 二十二年六月二十六日,有大星隕於海,其聲如雷。是日,寧靖王死。 二十五年丙寅四月二十日辰時,地震。 三十年八月,大風;民屋及船,多被飄壞。
四十四年冬,饑。知縣王士俊會狀詳府、知府衛台揆轉詳巡撫李斯義委勘具題,奉旨:四十四年應徵糧米,俱著蠲免。
四十六年冬,饑。攝臺灣縣事海防同知孫元衡會狀詳府、知府周元文轉詳巡撫張伯行委勘具題,准照例蠲免十分之三。
四十九年庚寅冬,饑。 五十年辛卯九月十一日戌時,地震。 五十三年甲午,火;大井頭行舖延燒數百間。
五十六年丁酉冬,饑。知縣俞兆岳會狀詳府、知府王珍轉詳巡撫陳璸委勘具題;准照例蠲免十分之三。
叢 談
二十二年癸亥五月,澎湖有一物,狀如鱷魚,長四、五尺,步沙而上,鳴聲嗚嗚。
居民以楮錢送之下海,是夜登岸死焉。
四十八年己丑夏,鹿耳門有大魚二頭,略似馬,脊上有鬃,長三、四寸,其尾如獅,肚下四翼如四腳,浮於海邊。水面居民橕□仔船二十餘隻,團圍至大港,脫其一,而獲其一,不知其為何物。或曰即海馬也,抑亦有可信夫?
臺灣多蛇,而內山尤大。相傳曾有一蛇,盤草坡,番人用鎗標之,中其兩層;蛇負痛旋捲,半里草地皆平,而蛇死。番人取其皮,寬五、六尺,長三丈。又有一蛇,能起地比人。人見之,即取土擲,起呼曰「我高」;蛇即翻身仰臥,舒足盈千,人必散髮示之,呼曰「我多」,蛇遂收足伏地;人即取身衣帶盡斷之,呼曰:「我去矣」,蛇遂死。
相傳臺灣之東北有暗澳,昔紅夷泊舟其地。無晝夜,山明水秀,萬花遍山,而上無居人。謂其地可居,遂留二百人,給以一歲之糧於彼居住。次年舟復至,則山中俱如長夜,所留之番,已無一存。乃取火索之,見石上留字言:「一至秋,即成昏黑,至春始旦;黑時俱屬鬼怪」。其番遂漸次而亡。蓋一年一晝夜云。
黑水溝,在澎湖之東北,乃海水橫流處。其深無底,水皆黑色,舟行必藉風而過。又傳水中有蛇,皆長數丈,遍身花色。尾有梢向上,如花瓣,六七出,紅而尖,觸之即死。舟過溝,水多腥臭氣,蓋毒氣所蒸也。
臺灣縣志卷之十 藝文志 宸翰 奏疏 公移 賦 傳 記 文 詩
日星河嶽,粲列於上下者,天地之文也;六經諸子,昭垂於古今者,聖賢之文也。至於風雲月露,無關於治理、無益於民生者,則略而弗道焉。臺灣建邦雖歷三紀,然詩人墨客寥寥罕聞。若夫綸章下賁,海國增光,老臣上疏,閩天保障,以及宦遊撰著與學士家題詠,凡有益於治理民生者,亦間錄入,以備采風者擇焉。
宸 翰
御賜靖海將軍侯施褒章(府志採入)
海氛之不靖,□艟出沒,波濤震驚;濱海居民,漁、鹽、蠶織、耕穫之利,咸失其業,朕心恆憫惻焉!爾者滇、黔、隴、蜀、湖湘、百奧,悉底敉寧;蕞爾臺灣,阻險負固。爾施琅奉命徂征,決策進取。樓船所指,將士一心,遂克島門,逼其營窟;勇以奪其氣,誠以致其歸。捷音到闕,時值中秋;對此佳辰,欣聞凱奏。念瀛壖赤子,獲登衽
席,用紓南顧之憂,惟爾丕績。即解是日所御之衣馳賜,載褒以詩:「島嶼全軍入,滄溟一戰收。降帆來蜃市,露布徹龍樓。上將能宣力,奇功本伐謀。伏波名共美,南紀盡安流」!
奏 疏
請留臺灣疏(府志採入)
題為恭陳臺灣棄留之利害,仰祈睿裁事。
竊照臺灣地方,北連吳會、南接越嶠,延袤數千里;山川峻峭、港道紆迴,乃江、浙、閩、粵四省之左護。隔離澎湖一大洋,水道三更餘遙。查明季設水澎標於金門所,出汛至澎湖而止,水道亦有七更餘遙。臺灣一地,原屬化外,土番雜處,未入版圖也。然其時,中國之民潛至生聚於其間者,已不下萬人;鄭芝龍逋竄居此,以為巢穴。及崇禎元年,鄭芝龍就撫,將此地稅與紅毛為互市之所;紅毛遂聯絡土番,招納內地人民,成一海外之國,漸作邊患。至順治十八年,為海逆鄭成功所攻破,盤踞其地,糾集亡命,挾誘土番,荼毒海疆,窺伺南北,侵犯江浙。傳及其孫克塽,六十餘年,無時不仰廑宸衷。臣奉旨征討,親歷其地。備見野沃土膏,物產利溥,耕桑並耦,漁鹽滋生,滿山皆屬茂樹,遍處俱植修竹,硫磺、水籐、糖蔗、鹿皮以及一切日用之需,無所不有。向
之所少者布帛耳,茲則木棉盛出,經織不乏。且舟帆四達,絲縷踵至;飭禁雖嚴,終難杜絕。實肥饒之區,險阻之域。逆孽乃一旦凜天威、懷聖德,納土歸命,此誠天以未闢之方輿,資皇上東南之保障,永絕邊海之禍患,豈人力所能致?
夫地方既入版圖,土番人民,均屬赤子;善後之計,尤宜周詳。此地若棄為荒陬,復置度外,則今臺灣人居稠密、戶口繁息,農工商賈各遂其生,一行徙棄,安土重遷,失業流離,殊費經營,實非長策!況以有限之船,渡無限之民,非閱數年,難以報竣。使渡載不盡,苟且塞責,則該地之深山窮谷竄伏潛匿者,實繁有徒;和同土番,從而嘯聚,假以內地之逃軍閃民,急則走險,糾黨為祟,造舟製器,剽掠濱海,此所謂藉寇兵而齎盜糧,固昭然較著者!甚至此地原為紅毛住處,無時不在涎貪,亦必乘隙以圖;一為紅毛所有,則彼性狡黠,所到之處,善為鼓惑人心。重以夾板船隻精壯堅大,從來乃海外所不敵,未有土地可以托足,尚無伎倆;若以此既得數千里之膏腴復付依泊,必倡合黨夥,竊窺邊場,逼近門庭。此乃種禍後來,沿邊諸省,斷難晏然無虞。至時復勤師遠征,兩涉大洋,波濤不測,恐未易再建成效。如僅守澎湖而棄臺灣,則澎湖孤懸汪洋之中,土地單薄,界於臺灣、遠隔金廈,豈不受制於彼而能一朝居哉?是守臺灣,即所以固澎湖。臺灣、澎湖一守兼之,沿邊水師汛防嚴密,各相犄角,聲氣關通,應緩易及,可以寧息。況昔日偽鄭所以得負抗逋誅者,以臺灣為老巢、以澎湖為門戶,四通八達
,游移肆虐,任其所之,我之舟師往來有阻。今地方既為我得,在在官兵星羅碁布,風期順利,片帆可至;雖有奸萌,不敢復發。臣與部臣、撫臣會議,部臣、撫臣未履其地,去留未敢進決;臣閱歷周詳,不敢遽議輕棄者也。
伏思皇上建極以來,仁風遐揚、威聲遠播,四海賓貢、萬國咸寧;日月所照、霜露所墜,凡有血氣,莫不臣服。以斯方拓之土,奚難設守以為東南數省之藩籬?且海氛既靖,內地溢設之官兵,盡可陸續汰減,以之分防臺、澎兩處:臺灣設總兵一員、水師副將一員、陸師參將二員、兵八千名;澎湖設水師副將一員、兵二千名。通共計兵一萬名,足以固守,又無添兵增餉之費。其防守等官,定以三年或二年轉陞內地,無致久任,永為成例。在我皇上優爵重祿、推心置腹,大小將弁誰不勉勵竭忠?然當此地方初闢,該地正賦雜餉,殊宜蠲豁。現在一萬之兵食,權行全給;三年後開徵,可以佐需。抑且寓兵於農,亦能濟用,可以減省,無庸盡資內地之轉輸也。
蓋籌天下之形勢,必求萬全。臺灣一地,雖屬外島,實關四省之要害。勿謂彼中耕種,尤能少資兵食,固當議留;即為不毛荒壤,必藉內地輓運,亦斷斷乎其不可棄。惟去留之際,利害攸係,恐有知而不言。如我朝兵力,比於前代,何等強盛!當時封疆大臣無經國遠猷,矢志圖賊,狃於目前苟安為計,畫遷五省邊地以備寇患,致賊勢愈熾而民生顛沛。往事不臧,延禍及今,致遺朝廷宵旰之憂。臣仰荷洪恩,天高地厚;行年六
十有餘,衰老浮生,頻虞報稱末由。熟審該地形勢,而不敢不言。蓋臣今日知而不言,至於後來,萬或滋蔓難圖,竊恐皇上責臣以緘默之罪臣又焉所自逭?故當此地方削平,定計去留,莫敢擔承,臣思棄之必釀成大禍,留之誠永固邊圉。會議之際,臣雖諄諄極道,難盡其詞。在部臣、撫臣等耳目未經,又不盡悉其概;是以臣於會議具疏之外,不避冒瀆,以其利害,自行詳細披陳。但事關朝廷封疆重大,棄留出自乾斷。外臺灣地圖一張,附馬塘遞進御覽。緣係條議臺灣去留事宜,貼黃難盡;伏乞皇上睿鑒,全覽施行。
鄭氏歸降第一表(府志採入)
招討大將軍、延平王臣鄭克塽謹奏:伏以論域中有常尊,歷代紹百王為得統;觀天意有攸屬,興朝宅九土以受符。誠五德之推移,為萬彙所瞻仰者也。伏念先世自矢愚忠,追懷前代之恩,未沾盛朝之澤。是以臣祖成功,篳路以闢東土;臣父經,韎韋而雜文身。寧敢負固重險,自擬夜郎;抑亦保全遺黎,孤栖海角而已。迨至先人弛擔,稚子承祧;常思畏天之威,莫求縮地之術。茲蓋伏遇皇帝陞下,高覆厚載,仁育義懷。底定中邦,如旭日升而普照;掃擴六宇,雖浮雲翳而乍消。苟修文德以來遠人,寧事勝心而焚海內。乃者舳艫西下,自揣履蹈之獲愆,念此氣血東來,無非霜露之所墜。顏行何敢再逆,革心以表後誠。昔也威未見德,無怪鳥駭於虞機;今者悟已知迷,敢後麟遊於仁圃。伏願視天地萬物為一體,合象胥寄棘為大同!遠柔而邇能,形民固無心
於醉飽;貳討而服舍,依魚自適性於淵泓。夫且問黃耈之海波,豈特誓丹誠以皦日焉已哉!
第二表
為舉國內附,仰冀聖恩事。
竊惟臣生自海邦,稚懵無識;謬繼創垂之緒,有乖傾向之誠。邇者樓船西來,旌旂東指;簞壺緩迎於周旅,干羽煩舞於虞階。自省重愆,誠為莫贖。然思皇靈之赫濯,信知天命有攸歸。逆者亡、順者昌,乃覆載待物之廣大;貳而討、服而舍,諒聖王與人之甚寬。用遵往時之成命,爰邀此日之殊恩;冀守宗祧以勿失,永作屏翰於東方。業有修表具奏外,及接提督臣施琅來書,以復居故土,不敢主張。臣思既傾心而向化,何難納土以輸誠?茲特繕具本章,並延平王印一顆、冊一副及武平侯臣劉國軒印一顆、忠誠伯馮錫范印一顆,敬遣副使劉國昌、馮錫韓、賷赴軍前繳奏。謹籍土地人民,待命境土。數千里之封疆,悉歸土宇;百餘萬之戶口,並屬版圖。遵海而南,永息波濤之警;普天之下,均沾雨露之濡。實聖德之漸被無方,斯遐陬之襁負恐後。
獨念臣全家骨肉,強半孺呱;本係南人,不諳北土。合無乞就近閩地方,撥賜田莊廬屋。俾免流移之苦,且獲養贍之資;則蒙高厚之生成,當誓丹青以啣結。至於明室宗親,格外優待;通邦士庶,軫念綏柔。文武諸官,加恩遷擢;前附將領,一體垂仁。夙昔怨仇,盡與蠲除;籍沒產業,俱行賜復。尤期廣推寬大之仁,明布維新之令。使夫群情允洽,共鼓舞於春風;萬彙熙恬,同泳游於化日。斯又微臣無厭之請,徼望朝廷不次之恩者也。
為此激切具本奏聞,伏候勑旨。
公 移
條陳臺灣事宜文 季麒光(諸羅令)
臺灣,海中小島,哈喇分支,「名山藏」所謂乾坤東港。環浙、閩、兩粵之東,南接呂宋、北通日本,控南澳、銅山之險,土番其土著也。明隆、萬間,廣東巨盜顏思齊掠而據之,葺草以居。臺灣之有中國民,自思齊始。思齊死,歸於紅彝。辛丑年,鄭成功京口敗亡,廈門不守,襲有其地,民番雜處。任土資食二十餘年,歸我版服。在山以西者為外番、在山以東者為內番;外番者,南北兩路之熟番也。中路為郡治,環五十餘里。南自大岡山至下淡水,五百餘里;北自木岡山至上淡水雞籠城,一千五百餘里。其地東盡山、西盡海,可耕可牧、可獵可漁;得其人以撫之,招徠安輯,防守得宜,則十年生聚、十年教訓,自登殷阜。今土曠人稀,皆棄為黃茅白葦之區。其民多逋逃俘掠之餘,原非孝子順孫;靜固易治,動亦易亂。況重山高峻,非我政令所及者,不知凡幾。番民性雖剛狠、喜酒,易爭殺;然無所知識,無意外之想。故臺灣之難,不難於治土番而難於治奸民,更難於安良民以化奸民也。古先王勤思服遠,不患制防之不密,而在維
持休養之有道;則審勢揆情,以一日之謀,為久安之業。因地之力以裕餉、因民之力以守土,雖在海疆,可以無患。卑職呫畢鯫生,素無經國之遠謨;然驗之土俗、觀之時勢,敢以芻蕘之獻,上佐採擇焉。
一、預備兵餉之宜議也。臺灣孤懸大海,風信所乘,往來難定;況地瘠民貧,別無通融補救之法,萬兵之性命,皆仰給於月餉之相濟。兵飽則民安,自古持衡國計者必慎籌焉。思臺灣片壤,朝廷費無限之金錢兵力以有之,又何惜此數萬預儲之餉,以備不虞之患乎?萬一風潮相阻,兵士驕譁,蹂躪我人民,震驚我邊陲,其間得失,孰重孰輕?若以半年兵食預貯於臺,而按季給發者仍陸續轉運,設有意外之虞,而倉有餘粟、庫有餘銀,可有備以無。患雖書生蠡見,於封疆重寄未必無當也。
一、招集丁民之宜議也。國家根本之計,莫先於戶口;故庶而後富,為從來起化之原。臺灣自偽鄭歸誠以後,難民丁去之、閒散丁去之、官屬兵卒又去之,卑縣設法招徠,雖時有授塵附籍之人,然重洋間隔,聞多畏阻而不前。況南北草地一望荒蕪,得人開墾,可成沃壤。合無請照昔年奉天四州招民之例,酌議名口,就現任候選官員,或紀錄、或加級,廣勸召募。在貧民有渡海之費,相率而前。到臺之日,按丁授地,並將偽遺生熟牛隻照田給配,按三年起科之令,分則徵收;不特人民彙集,抑且野無曠土,田賦日增,國勢軍需有攸賴矣。
一、建立城垣之宜議也。臺灣之地,非內地可比也。東控山、西距海,南北相去二千餘里;內番、外番種類雜錯,依山為險,誠要害之區也。臺灣之民,亦非內地可比也,非餘兵逋寇,即逃犯奸民;既非土著,並無家籍,鷹眼狼心,尚多未化,又難於撫御之眾也。今建立郡縣,設官分守,安置水陸之兵以為防汛,誠欲守臺灣也,欲守臺灣以衛內地也。但城者,憑也,所憑以為依衛者也。故錢糧倉庫,有城可保;罪犯監獄,有城可守;文武之官舍、百姓之身家,亦有城可恃。查內地城垣尚奉修葺之令,豈臺灣孤懸海外,謂可散處而無虞乎?雖工費浩大,不敢輕議;然揆時度勢,實有不容顧惜。總鎮楊移咨督撫請建城保障,首諸羅、次鳳山、次臺灣,緩急先後,形勢瞭然;又請開捐納事例,以為建城之費。則就目前之轉移,鞏久遠之藩籬,亦因時之長策也。
一、編設里甲之宜議也。按賦出於田、役出於丁,此定例也。然內地有計戶起丁之例,有計田起丁之例。然必分別里分,定為十甲;田有多少,丁亦隨之。有里長、總甲之名,為之統理;五年一推收,十年一編審。今臺灣田園歸之管事、人丁歸之保長,就里之大小,或一人、或二三人,終身不改其役,又非盡有身家殷實之民;使之久任催徵,不免那移隱漏、侵漁冒誤之弊。思既入版圖,自應遵照定例,每里分為十甲,以十人為里長,遞年充當;然後按田而徵其稅,按丁而徵其課。若田之荒熟、丁之消長,亦照五年、十年之法為之開除;則戶籍定而冒隱之弊,不革而自除矣。
一、添設城守之宜議也。從來國家之所重者疆圉,而地方之所恃者城郭。故先王畫疆分野,凡要害之地,設立鎮協以司防禦,而城池、倉獄、查巡、緝盜之事,必責之城守,所以耑其職掌也。臺灣新闢巖疆,外環大海、內障重山,野番犬豕之性、逋逃鷹兔之情,雖鎮標之兵星分碁布,扼要守險,而城垣未建,專守無人,縣官有經收之錢糧、監係之囚犯,一望榛蕪,實切窺垣之慮。當亟請建城設將,以為安輯防維之至計。但建城工費浩大,必待題報;而設將尤當早定,使以控制為撫循。一介微員,何敢妄參至計;然身在地方,即有地方之責,綢繆鞏固之圖,無難以一得之愚仰參採擇也。
一、崇建學校之宜議也。從來士居民首,為詩書禮讓之原,不可不優崇而鼓舞之。今臺灣自道府蒞任以來,即搜羅偽時業儒之人,試以文藝,行見士類可風矣。但不崇學校無以敦絃誦,不行考試無以勵功名;則學宮與學官不可不設也,進學之額不可不定也,廩膳序貢之例不可不行也。且通省學政,未便涉洋臨試,而生童亦難使之往返波濤;請歸臺灣本道,如廣東瓊州之例可也。既有儒生,自當送試省闈,請另編號中式,如遼東宣府之例可也。如此,則教育作興,菁莪棫樸之休,庶幾可望於東寧僻壤矣。
再陳臺灣事宜文 季麒光
臺灣有三大患,而海洋孤處、民雜番頑不與焉。
一曰賦稅之重大也。臺灣田園分上、中、下三則,酌議勻徵矣。然海外之田,與內地不同。內地之田,多係腴壤,為民間世守之業;臺灣水田少而旱田多,砂鹵之地,其力淺薄,小民所種,或二年、或三年,收穫一輕,即移耕別地,否則委而棄之。故民無常產,多寡廣狹亦無一定之數。況田租之最重者,莫如蘇、松等府,每畝輸納一斗五六升至二斗止矣。今田園一甲計十畝,徵粟七石、八石;折米而計之,每畝至四斗、三斗五六升矣。民力幾何?堪此重徵乎?況官佃之田園盡屬水田,每歲一甲可收粟五十餘石,偽鄭徵至十八石、十六石,又使之辦糖、麻、豆、草、油、竹之供;文武官田園皆陸地荒埔,有雨則收,無雨則歉;所招佃丁去留無定,故當日歲徵粟十二萬有奇。官佃田園九千七百八十二甲,徵至八萬餘石;文武田園二萬二百七十一甲,僅徵四萬石,亦因地以定額也。人丁之稅,莫重於山之東西、河之南北,謂其地曠土疎,故取足於丁也。然稻、麥、黍、稷生之,梨、棗、柿、粟生之,棉、麻、豆、竹生之;一頃百畝,止納銀三、四兩,輕於彼而重於此,猶可言也。大江左右,田稅既重,丁稅不過一錢;且或一家數口而報一丁,或按田二、三十畝而起一丁,未有計口而盡稅之如臺灣者、未有每丁重至四錢八分如臺灣者也。今既多其粟額而又重其丁銀,較之偽鄭則已減,較之內地則實難。所幸雨暘時若,民力可支;倘卒遇凶荒,莫可補救。所謂不患於瓦解而患於土崩者,正今日之情形也。
一曰民兵之難辨也。臺灣之兵,多係漳泉之人、多係投誠之兵,親戚故舊尚在臺灣;故往來絡繹,鹿耳門之報冊可查也。但此輩之來,既無田產、復無生計,不托身於營盤,而潛踪於草地,似民非民、似兵非兵,里保無從問、坊甲無從查;聚飲聚賭,穿壁踰墻,無賴子弟,倚藉引援,稱哥呼弟,不入戶、不歸農,招朋引類,保無奸慝從中煽惑,始而為賊、繼而為盜,卒乃啟爭長禍如胡國材、何紀等者乎?然其所以難於稽察者,荒村僻野,炊烟星散,或一兩家、四五家,皆倚深篁叢竹而居;非如內地比廬接舍,互相糾結。查此則徙彼、查彼則避此,此保甲之法。可行於街市,而不可行於村落者,一也。一兵之家,或二或三,名曰火兵;出入鄉市,罔知顧忌。無事則假兵之名,有事則非兵之實;姓氏互異,不辨真偽,二也。況臺灣之兵,皆抽調之實額,如有死亡即行報補;今竟將佃民收充入伍,是營內多一兵,即里內少一丁矣。丁既為兵,則稅不輸、役不任矣。奸民轉輾依附,爭相效尤者,不思患預防、亟加整飭,所謂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內者,即此是也。
一曰蔭佔之未清也。賦從田起、役從丁辦,此從來不易之定法。臺灣自偽鄭潛竊以來,取於田者十之六七,又從而重歛其丁;二十餘年,民不堪命。既入版圖,酌議賦額,以各項田園歸之於民,照則勻徵;則尺地皆王土、一民皆王人,正供之外,無復有分外之徵矣。乃將軍以下,復取偽文武偽業,或托招佃之名、或借墾荒之號,另設管事照
舊收租;在朝廷既弘一視之仁,而佃民獨受偏苦之累,哀冤呼怨,縣官再四申請,終不能挽回補救。且田為有主之田、丁即為有主之丁,不具結、不受比、不辦公務,名曰蔭田;使貧苦無主之丁,獨供差遣。夫蔭丁,有形之患也。蓋免一丁而以一丁供兩丁之役,弱為強肉,則去留有生死之心,勉從而不懷仁、力應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固宜深慎。佔田,無形之患也。小民終歲勤劬,輸將恐後,以其所餘為衣食吉凶之用,今既竭力於公私,家無餘積;田主非其世業,豐則取之、凶則棄之,萬一煢煢佃丁無所抵償,重洋孤島,何以為恃?此蔭佔之弊,初若無甚輕重,而關於國計民生為甚大,則籌之不可不早也。
昔賈誼洛陽少年,當漢文治安之日,猶稽古按今,為流涕太息之陳;況海疆初闢,瘡痍湯火之餘,憂前慮後,正在此時。卑縣一介書生,遠遜古人,而身在地方,少知治體,故干犯忌諱以竭愚衷,惟憲臺留意焉。
建文昌閣詳文 陳 璸
為詳請建閣培風,振興海外文治事。
照得國家右文之化,已遍及占風測水之區;有司振作之方,宜不辭繼長增高之計。臺灣四學,人才漸多;府學近科,中式不乏。然欲其日新月盛,更加之鼓舞作興,此文
昌閣之創建,願竊有請也。按文昌列在天文,建閣崇奉,各庠皆有;臺尚缺如。未必人之情盡謂可緩,或亦事之起有待乎時。恭遇憲臺節鉞閩南,斯文宗主。凡屬民主吏治,無不留心釐剔;其於學校人文,尤極加意提撕。本道承乏海疆,宣揚恐後。竊見府學明倫堂左方空曠,先建有朱文公祠;其後綽有餘基,堪建傑閣,崇奉文昌。俾海隅日出之鄉,奎光燦爛;兼培補地勢,使蛋塢獠洞之窟,龍脈騫騰。倘得指日告成,自可拾級而上,觀大海之浩淼,文思如風發泉湧;覽層巒之聳翠,筆意似霞蔚雲蒸。學者藏修之暇,不廢息游;觸境會心,將多感發乎?莫非憲天之創興培植。所仰止者方殷,而廈庇者未有窮期矣。
再有請者:凡文廟前俱有泮池;一水迴環,映帶於頖宮,芹藻方覺生色。而府學泮池,雖經諸生呈請開鑿在先,亦尚有志未逮。相應并工相度開濬,以增形勝者也。
其需費工料,仍取給於道莊麻租一項;俟報竣日,逐目造明細數清冊,呈送查核。應否舉行,本道未敢擅便,合就呈詳。為此備由,同書冊具呈,伏乞照詳施行。
嚴禁結拜示 季麒光
照得仁義衰而盟誓作,道德薄而詛咒興,皆由世風不古、交道多傷,借此以要約也。桃園一拜,義炳天日、千秋,僅事後遂相沿成習,流為水滸一書;雖屬才人幻筆,而
終始不二、生死靡他,描形寫性,誠足以勸戒世人。近今以來竟為惡俗,二三少年無賴,好事爭奇,動則焚香酹酒,稱哥呼弟;求其貴賤相忘、貧富相恤、憂樂相共、存亡相顧,絕不概見。甚至一言不合,即相仇殺。此張陳隙末、蕭朱惡終,所以致嘆於古今也。況結拜律有明條:為首者絞,為從者杖一百、流三千里。所以學士大夫不敢自罹刺譏,而多見於巿井遊手遊食之人。此無他,其始出於好名好勢之心,不難約同要離、決誓荊卿;及利害所關,則漠然如路人,又從而下石者比比然矣。且因盟起禍,敗身家而辱名節,不一而足。興言及此,可痛可恨!謹列其害之大者,為爾民泣涕言之。幸勿泄視法言,致負婆心也。
一、盟者,奸之媒也。甲與乙既為兄弟,則甲之母即乙之母,乙之妹即甲之妹,甲之妻為大嫂、乙之妻為弟媳矣。若落落不相親洽,甚無取乎此兄彼弟也。而市佃民居,又無層樓疊室以為內外之防,勢必穿房入戶如真骨肉;為日既久,恐目交眉語、肩接手招,瓜李之嫌不復顧忌。誰如秉燭之天神?誰是坐懷之男子?甚有登母之床、褰妹之帷者矣,有口稱大嫂、分居弟媳而暫結同心者矣。在愚民以兄弟情分,自持小信,始則隱忍不言,後則略無顧避,爭殺妒殺皆從此起。此一害也。
一、盟者,貧之基也。分為兄弟,必頻相往來,非甲至乙家,即乙來甲舍,當午而飯、當晚而食,情也、禮也。既已飯之、食之而無殽、無酒,何以言歡?小民誰有餘資
?一時不便,不得不出于賒借。甚至甲或生兒、乙或娶婦,父母之壽誕喪葬,又不免於慶賀奠賻之禮;為盟長者執單一派,自當奉命恐後,即重利當貸,亦所不顧。支撐拮据,無所不至。始則好在人前,甘心應之;繼則避人笑訕,勉力承之。後則家日益貧,稱告無門,遂不復與;一有不赴,人共恥之,而己亦羞於見人,交日疎而盟日寒。前者之殷勤竟如陌路,而我之身家已罊矣。此一害也。
一、盟者,盜之門也。此兄彼弟,朝夕相同,始則聚飲、繼則聚賭。輸贏既定,斷非空手,先以現錢與之、再取衣飾抵之,思欲翻本,必多方設法。又上畏父母之責、下懼妻兒之怨,不得不出於借貸;及輸者無償、借者來索,內外交迫,盜心自起。始或乘人之隙攖而取之,猶為偶然之事;繼則窺人之有攘而奪之,遂蹈不測之誅。此賭必為賊;所以從來善賭之人,群指曰賭賊也。況兄弟黨與既多,一倡群應,以明火執杖,竟為兒戲。一經敗露,刑戮隨之,悔何及矣!又一害也。
一、盟者,爭之階也。人心之不同,猶如面焉。雖稱弟兄,豈能竟忘爾我?或杯酒相爭、或銀錢相競,橫拳惡口,禍起頃刻。故朝為盟契、夕為仇讐,往往有之。且兄弟既眾,則聲援必廣;街頭市口偶有爭角,三五成群,既有所恃以無恐,而交拳手之時,正見同心協力之義一人始之,眾人助之,甚至辱人於市、斃人於野,以致自蹈顯戮,誰復相援?此又一害也。
禁賭博示 季麒光
賭博者,爭之門,而盜之階也。賭無論大小,紙牌、牙色皆謂之賭。故有賭之人,即有看賭之人,大抵皆少年無賴之徒也。在賭者,既有求勝之心,坐立不定,呼叫不倫;從傍看者,又為之附和幫襯,或假識盆口、或巧取飛頭,議論一起,爭競隨之。且原夫賭者之心,亦欲贏人財物以為愉快;及至不勝,而己之所有拱手與人,尚有不足,無論稻、穀、桑、麻、衣裳、器皿,不得不取以相抵。一輸思復,至於再;再輸不甘,至於三。失事誤時,衣服田疇皆不暇顧。在家庭則為敗子,在鄉黨則為匪民。至於輸負既多,急欲思逞;上畏父母之責、下恐妻兒之咎,前者無償、後者無本,勢必出於偷盜。始則拈針拾芥,繼則穿壁踰墻;事機敗露,刑罰隨之。不特身家不保,而性命可虞,豈不可嘆!
為此嚴行禁飭,無論軍民、無論鄉市,如敢群聚賭博,許地方指稟,立拘枷示。倘能恪遵誡諭,共勵淳良,息爭端而清盜源,豐亨樂利之風,皆由此勤樸之一念基之矣。本縣雖幼事詩書,而於民生利弊諳悉已久,故能為爾百姓言之最真、勸之最切。爾百姓鑒我婆心,為子弟者宜戒之、為父兄者宜早防之矣。
二示取其有關於臺地民生之病,故特志之。
賦
臺灣賦(郡志採入) 高拱乾
繄洪荒之未闢兮,含混沌而茫茫。迨河山之既奠兮,爰畫野而分疆。裂九州而成天下兮,誰不知乎海之為百谷王?維禹功之所不及兮,遂棄之於莽莽而蒼蒼。
一自地借牛皮,謀成鬼伎。斷髮裸身,雕題黑齒。營赤嵌之孤城,築安平之堅壘;隱樓櫓於崑身,藏火攻於鹿耳。貿易遍於三洲,資生憑乎一水。藉三保而標名兮,致懷一以不軌;哀商賈之何辜兮,聚魂魄於蒿里。
嗣是荷蘭煽虐,天贊成功;鹿門潮漲,滃窟戍空。時移事去,兵盡矢窮;竄餘生而歸國兮,遂此地為蛟宮。非天心之助逆兮,益劫運之未終。不謂寇我疆場、焚我保聚,時乘無備而肆其鴟張,或因不虞而資其竊取。收亡命於淮南兮,聚無良於水滸。民不聊生,王赫斯怒;咨左右之夔龍,率東南之熊虎。定百計以安瀾兮,果一戰而納土。於焉擴四千載之洪濛,建億萬年之都邑。風既變為新裁,俗亦除其舊習。文武和衷,干戈載戢;誰肆志以行吟?豈有懷而靡及?
若夫狂瀾既倒,海若呈奇;一時琥珀,萬頃琉璃。情渺渺兮孤往,天青青兮四垂;
風輕兮水面,雲淡兮山眉。即孤臣與孼子,亦撫掌而忘機。至於輝璧耀奎,陰陽分位;月白飛銀,空明捏翠。乘舴艋兮小舟,結金蘭兮同志。玉樹兮三章,青州兮一醉;實自幸世外之有身,誰復疑此間之無地?
又若山山含紫,樹樹凝青;層巒疊嶂,戴月披星。或瓊飛而皓皓,或體潔而盈盈。時微雲以肆抹,忽巧鳥兮一聲;懷高崗兮彩鳳,聞此地兮仙靈。羗應接而不暇,又何讓乎山陰?爾乃石尤乍起,馬首長驅;雷鳴海底,霧失天隅。濤倉皇而山立,浪怒激而箭趨;驚聞聲為飛礮,訝入眼而墜珠。乾坤兮雲狗,風水兮人魚。則惟有寄餘生於泡影,誰復望視息乎斯須。
若乃水土無情,番夷裸處。既慣狎鷗,誰傷碩鼠?雖敬老而尊賢,奈輕男而重女。富賽懸壺,糧無宿貯;圍尺布之蒙蒙,謂衣裳之楚楚。蛇目蜂腰,雀行鳥語。而或蕩子從軍,貞臣流寓;哭倒行於途窮,傷逆旅於旦暮。奮一臂而長呼,輕餘生以不顧;至闔室以雉經,且從容而遵路。於是水變為愁,山真如醉;叫泣月之子規,淚批風之贔。魂黯黯兮牢騷,魄淒淒兮憔瘁。固志士之不忘,亦斯文之未墜。
乃至蝦鬚百丈,鰌骨千尋;貝文似鳳,魚首如人。大黿之壽三萬歲,蝴蝶之重八十觔。非此邦之物產,蓋在乎南海之濱。又如蜃樓縹緲,海市高低;碧雲擁日,滄海為梯。光從定後,圓始天躋。非此邦之風景,又在乎東海之青、齊。更或橋邊鼈泣,別淚如
珠;山頭劍舉,雪城為墟。飛女仙之一石,起剡史於沾濡;扶紅裳之魚女,使之返於沮洳。而茲邦又無此怪異,或見之於洞庭湖。
噫嘻!戶滿蔗漿兮,人藝五穀;地走風沙兮,群遊麋鹿;厭五畝之宅而不樹桑兮,任三家之村而亦植竹。道無遠近兮,肇牽車牛;人無老幼兮,衣帛食肉。惟占籍而半為閩人兮,故敦厚亦漸而成俗。若欲盡寫夫杳渺之離奇兮,恐或見嗤夫齊莊而端肅。即飲食亦平易而無奇兮,原未足以窮夫人間之水陸。惟聖世而能破夫天荒兮,幸滄溟而亦擴其地軸。搦管而賦其物情兮,用以佐夫大風之一曲。
亂曰:秋風起兮楓木丹,天地閉兮荷始攤;煥多寒少兮厥民析,雷轟海發兮響空山。為王尊兮應叱馭,為王陽兮心一酸。於山則見太行之險,於路則見蜀道之難;於海道之難上難、險上險,普天之下望洋興嘆者,吾知其無以過乎臺灣。
傳
明寧靖王傳
寧靖王,名術桂,字天球,別號一元子;明太祖九世孫。始授輔國將軍。娶公安羅氏女,早逝。
崇禎壬午寇亂,王避湖中。甲申京師陷,崇禎帝殉社稷。福王嗣立於建業,王入朝
,晉鎮國將軍,守浙之寧海縣。乙酉,浙郡邑盡歸本朝,監國封王為長陽王。鄭芝龍據閩,尊唐王為帝,建號隆武;王奉表稱賀,改封寧靖。
丙戌五月,大師渡錢塘,王奔避寧海,乘舟南下;歲杪,抵廈門。值粵東故將李承棟奉桂王之子稱帝肇慶,改元永曆,王因入揭陽。庚寅冬,粵事又潰。辛卯春,王旋閩,處金門。及鄭成功取臺灣,王遂東渡。成功事王,禮意有加。成功死,授餐之典廢,乃就竹滬墾田數十甲以資身。
戊午,聞靖海將軍侯施琅調集水軍進討,王獨憂之。癸亥六月,克澎湖。王乃大書曰:「自壬午流賊陷荊州,攜家南下;甲申,避亂閩海。總為幾莖頭髮,保全遺體,遠潛外國。今四十餘年,六十有六歲,時逢大難,全髮冠裳而死,不負高皇、不負父母。生事畢矣,無愧無怍」!次日,校役昇主人柩,王視之,無他言。但曰:「未時」。即加翼善冠,服四團龍袍,束玉帶,佩印綬,將寧靖王鹿各鈕印送歸鄭克塽,拜辭天地祖宗。又書絕命詞曰:「艱辛避海外,總為幾根髮;而今事畢矣,祖宗應容納」。書罷,結帛於樑自經;且曰:「我去」!逐絕。眾扶之下,顏色如生。藁葬於鳳山縣長治里竹滬,與元妃羅氏合焉。
王無嗣,以益王裔宗位之子儼鉁為後。時年七歲,安置河南開封府杞縣。
記 李欽文 (廪生)
平臺記
臺灣地極東南,在汪洋大海中,為鄭氏竊踞,聲教弗及之區也。海上遊魂,每為江、浙、閩、廣患,聖天子憂之。
康熙二十年,福建總督姚公(公諱啟聖)用反間計,設招來舘,厚賞投誠諸人;鄭家主臣,尋相猜忌。迺與同安總兵吳公(公諱英)籌攻臺之策,具疏題請;上命施公(諱琅)為水師提督,與總督商議進兵。二十一年五月,總督督領官兵戰船會集銅山,暈船不能進;因令暫歸原汛,以待機會。七月,同安鎮奉裁,吳公奉特旨補授興化鎮。二十二年三月,提督親領水師兵船至廈,咨請總督,以吳總兵節鎮廈島。五月十一日,總督如廈犒師,提督復言於總督曰:「水師官兵,堪以水戰;若到澎、臺陸地,必智勇雙全、水陸熟練如興化鎮吳總兵者,方可以破敵」。逐具疏題明,領兵同往。十九日登舟,二十日,總督親詣舟中,言於總兵曰:「我與貴鎮同歷行間,自浙至閩,百戰百勝,料敵如神;今欲征剿澎、臺,所料事勢如何」?吳公具陳臺灣可破狀。二十二日,隨提督在廈開船,至漳浦將軍澳,南風盛發,不能前進;望空禱告,立轉北風。越日,舟次銅山,吳公商於提督曰:「鄭家負嵎已久,為讐者多,望報者不少;今日進攻臺灣,全恃
天意扶助國家。我等為國出力、為民除害,仰體皇上好生之心,一則不可挾私報讐,二則不許殺戮降眾,三則嚴禁搶掠姦淫。乃以六月朔,會眾誓師,告戒三章,申明賞罰功條。三軍將領,莫不歡騰踴躍。十四日,乘風開船;十五日,到八罩。十六日,提督統兵交戰;偽船多而我船無援,吳公見勢力不敵,駕雙櫓衝入偽船,砲箭齊發,偽船退入內港。提督傷於砲火,諸將傷者甚眾,我舟亦暫退港口。二十一日,會集各鎮,嚴申軍法;分為六隊,依次進攻。二十二日,整兵再戰,砲聲如雷,煙燄蔽空,山搖海湧,揚帆直進。海壇鎮林公(諱賢)身被箭傷;官兵十去七八,平陽鎮朱公(諱天貴)中砲身亡。吳總兵隨領各營戰船當先殺入,右耳為銃所傷,奮不顧身,督率眾船齊進。提督統師夾攻,燒偽船一百九十餘隻,澎湖偽師全軍覆沒矣。偽將劉國軒駕小舟逃回臺灣。次日,吳總兵領陸路官兵登岸,分劄營盤。所獲焚傷偽卒數百餘人,命醫調治,撥船送回臺灣。於是臺之兵民咸仰仁恩,望王師速至。鄭氏見人心瓦解,遣員至澎,納款投降。八月十五日,我師進鹿耳門。登岸受降,安撫兵民雞犬不驚;禮遣降王入朝。捷報至京,龍顏大悅,授提督為靖海將軍、靖海侯。十一月,將軍回廈,留吳公駐臺彈壓。
二十三年,有密謀不軌者,擒其首林盛,誅之。又有強盜,夜間鄉村行劫;吳公設法擒獲真盜五十餘人,戮其為首者八人,餘置以法。時有康福、洪碧二賊驍勇過人,公赦其罪,密令打探賊踪。十月十九夜,福密報賊首蔡機功招集二千餘猛,哨聚小岡山內
,分給劄付,各標營兵俱有與謀。公遣家人同往,果領總兵劄付回來。隨於二十九日,督率官兵並土番二千餘人,直搗其穴。十一月初一日,賊眾出山迎敵,官兵及土番前後夾攻,賊大敗。梟賊首五百餘級,餘黨四散,陸續就擒,臺地用以安寧。十四日,楊公(諱文魁)奉命授臺灣總兵至臺,吳公以十七日率領官兵渡海歸汛。將軍敘功上公首庸,特陞四川提督;旋調福建陸路提督,改授水師提督,晉威略將軍。
姚總督當臺灣甫平之時,竟以病終,惜夫!
重修臺灣府學文廟碑記 陳 璸
臺灣,荒島也,夫子廟在焉。聖人之教與皇化並馳,固無海內外之隔;而歲久弗治,有自來矣!惟大成殿巋然為魯靈光,若啟聖祠暨兩廡櫺星門一帶皆腐折傾圮,剝落過半。前後廟基,被水潦沖齧,陵夷就低,竟為人畜往來雜沓之場。噫!監斯土者何人?而不一駴目傷心於其際乎?
余乃商之郡守周君洛書、郡倅洪君石臣暨臺令張子宏、鳳令時子惟豫、諸令劉子宗樞,亟議修葺,僉合詞無間言。余曰:「眾志既同,是不可後」。遂備由上請大中丞覺羅滿、閩浙總督范兩憲,尋得報可;即以壬辰冬臘月興工,委本標千總曾榮董其役。榱桷朽腐者易之、缺折者補之,蓋瓦級磚之欹斜者覆正之,墻壁漫漶不鮮者飾之,基址之
坍塌者增築之,而夫子之廟於是煥然易舊焉。啟聖一祠翼然起大成殿後,祠左右列六德齋。祠下名宦祠居左、鄉賢祠居右,再列六行齋。曰六德、曰六行,非文學兼德行之士不得寓焉。東廡下有獻官齋宿房,西廡下有藏器庫、有庖湢所,櫺星門左右改置文昌祠、土地祠。其外則為禮門、為義路,常置扃鑰,非旦望及有事二丁不開。更於禮門外數十武,表立大成坊為界。周圍墻及肩而止,通道之水環繞其下。廟之規模斯略具矣。至教官廨舍,則於明倫堂後新建三楹,齋廚等房胥具。門路從東廊出入,無得復如前之寄居啟聖祠左右為瀆褻。再於明倫堂前兩廊,分列六藝齋,供諸生肄業之所。
是役也,新太守馮君躬暨繼至與有力焉;同城總鎮姚公樂贊其成。計料若干、瓦若干、磚若干、灰若干、木泥匠若干、工小夫若干名、共計若干緡,悉出本道衙門養廉餘羨,予所力請於兩憲而得之者;不動公帑、不費民財。歷三載之勤,得竣厥工,而予不能無一言。凡廟學非作新之為難,而能默體作新之意為難;亦非作新於始之為難,而能繼繼承承,永茸於後之為難。茲余既新斯學於其始,願執經士子咸各思發憤,以通經學古為業、以行道濟世為賢,處有守、出有為,無負國家教育、振興庠序之至意。地方有司,亦共以教化為先務,培茲根本塊地,時省而葺修之,俾有基勿壞;安知荒島人文,不日新月盛,彬彬稱海濱鄒魯也歟哉?余故詳修建始末,並述其意以書諸石。
重修臺灣縣學文廟碑記 陳 璸
憶予以康熙壬午春,調任臺令。臺邑廟學,先為偽弁住宅,湫隘弗稱;兼歲久屋材朽蠹,已就傾圮。明倫一堂,尚在蔓草中,未有議創者。予以為此為政第一事,不可或後。即具狀詳請各憲,尋得報可。乃殫力拮据,首於廟左隙地起建明倫堂。以是年冬杪興工,越歲三月告成。隨改造文廟,增舊地而式廓之,選匠往會城購料,業已平基定向;予忽奉文行取。時在甲申初春,不得已,捐金留府庫為工費資而去。身雖去,而寸心惓惓,每以廟學未成為一憾事也。
越七年,庚寅秋,予復謬持使節東來。謁廟循覽,規模雖略粗具,而啟聖一祠尚仍舊向與文廟相左,兩廡尚不蔽風雨,心焉憾之!先捐俸委臺令周環築墻,以肅內外;因郡庠大費修整,未遑議及邑庠。至乙未春,郡庠幸煥然易舊矣;正在私心經營,而予又忽奉有補授偏撫之旨。予曰:「是不可或後」!即星夜鳩工庀材,將啟聖祠照文廟方位改造,雨廡撤舊更新,添建名宦、鄉賢二祠,為吏治風俗示勸,了前願焉。
雖然,予非有所利乎此而欲自為功也。董子曰:「仁人者,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夫建廟修學,正誼明道之大端,應無出此者。予竊以為不計功而未嘗無功,不謀利而未嘗不利也。臺令歷任未有調為臺道者,而予得以調臺道再來;臺道歷任未有擢為撫軍者,而予得以擢偏撫歸去。固屬皇恩不次拔擢,捐軀難酬;莫非先聖、先賢及臺地山川之神默為相之。前後九載,飲鹹食淡,不為不久;兩奉恩綸超遷,不
為不速。予不負臺、臺不負予,天地之間此感彼應,理或然也。願吾黨之士,篤信斯理。處而讀書,務為端人、為正士;出而筮仕,務為廉吏、為良臣。庶幾不負茲地山川所鍾靈,為先聖賢所擯棄,而於予建學明倫,數年惓惓之苦心,其亦可無復憾也夫!爰不嫌而自為記。
臺灣縣學文廟記 康卓然(臺灣教諭)
聖天子御極二十有二年,臺地蕩平,首以晉江邑侯沈公調補臺邑。甫下車,諸務未遑,先興文廟。時因草創,制尚樸略。二十九年,邑侯王公兆陞仍舊制而修之,猶未壯厥觀也。迨四十一年,邑侯今觀察陳公謁廟,禮成,問聽講之地,闕焉無有。因獨肩其任,建明倫堂於廟右。堂成,進諸生而語之曰:「文廟實以妥聖靈而彰盛典,卑隘淺陋,非所以昭崇隆也」。於是復捐俸三百兩,命工庀材,定基擇向,將起而更新之。適以欽取銓部行,猶惓惓以弗克竣迺事為念。遇公車北上者,輒殷然致詢,未少釋也。
四十四年,邑侯王公仕俊至。見夫棟樑已備,瓦甓畢齊,隨與學博陸君共襄厥舉,高舊制而宏規模,櫺星雨廡,次第咸新。而圍墻未築,柵欄雖設,難免風雨之虞。庚寅秋,陳公奉命觀察是邦。甫下車,復起而更張之,易柵欄為圍墻,牢以磚垣,塗以丹漆。倡之於前、成之於後,內外備舉,廟貌尊嚴。昔之草創者,今則堅緻可久矣;昔之樸
略者,今則雲錦爛然矣。聖靈以妥、盛典以彰,壯海外之奇觀、啟文明之雅化,功在聖門豈淺鮮哉!
卓然司鐸斯邑,詳悉其事。爰紀其始末,俾海邦多士,咸知興建之功;而後之應運而興者,其亦推原於水源木本之意也歟?謹記。
臺邑明倫堂碑記 陳 璸
予以壬午春,調任臺邑。至之翼日,恭謁文廟禮成,黃君世傑率諸生引予入啟聖祠前聽講。問所謂明倫堂者,蓋曠然一平地也。噫!斯何地也?而可久曠乎哉?自有人類,即有人心;有人心,即有人理;有人理,即若天造地設而有明倫堂。苟斯堂之不立,則士子講經無地,必至人倫不明,天理泯而人心昧,將不得為人類矣!噫!宰斯邑者何人?風教攸責,而可令斯地久曠乎哉?
予用是不揣蚊負,殫力以拮据,畢慮以經營。越明歲癸未之夏,而斯堂得成。堂凡三間,高廣如式;門樓前拱甬道,圍墻井列。成之日,思進諸生於堂,而告以斯堂取義「明倫」之旨,為落成慶。乃環顧文廟,又已掃地傾圮,方在選材鳩工、平基定向,為創建文廟之舉。適行取銓部命下,而予因是不得盡心竭力於其間。雖然,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文廟之成,固有待也。獨斯堂之役費稟於官,義不可無一言以紀。
予謂五經與五倫,相表裏者也。倫於何?明君臣之宜直宜諷,宜進宜止,不宜自辱也;父子之宜養宜愉,宜幾諫,不宜責善也;兄弟之宜怡宜恭,不宜相猶也;夫婦之宜雍宜肅,不宜交謫也;朋友之宜切宜偲,不宜以數而取疏也。明此者,其必由經學乎!潔淨精微取諸易,疏通知遠取諸書,溫厚和平取諸詩,恭儉莊敬取諸禮,比事屬辭取諸春秋;聖經賢傳千條萬緒,皆所以啟鑰性靈、開橐原本,為紀綱人倫之具,而絃誦其小也。願諸生執經請業,登斯堂顧名思義,期於忠君、孝親、信友、夫義、婦聽、兄友、弟恭,為端人、為正士,勿或徒習文藝、恣睢佻達,以致敗名喪檢,為斯堂羞!庶幾不負予所以首先建立斯堂之意。
抑是役也,晨夕指畫,督率就工,則學博黃君之功,固不可以沒也。癸未冬涂月之吉,邑令陳璸記。
重建郡學大成殿碑記 李日□(永州總戎)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臺灣歸入版圖,置郡立學。日□奉天子命,統轄水師,駐劄安平鎮。時地方初闢,規畫未周,雖春、秋二仲之間行丁祭禮,而孔子之廟惟仍偽制,歷三十餘載未之有易焉。
五十七年秋,闇齋梁公膺特簡,為臺陽監司。入廟行禮,顧而歎曰:「此非殿制也
,何以崇先聖而昭聖世之宏模」?亟命取材內郡,擇吉重新,以經歷王士勷董其事。高大前制:廟之前為月臺,廟之後暨左右兩旁累短垣以通行走。其上則出簷角於四隅,中覆以亭,豎「大成殿」匾於覆亭之前。制度悉與內郡等。費不下千金,經半載而殿成,紳士謀勒石以志。
日□聞斯舉也,躍然喜曰:是真足以妥聖靈而彰王制矣!從茲以往,望宮墻者,仰巍煥之巨觀;遊聖門者,睹規制之大備。海濱鄒魯之風,不於今日而益見哉!公誠有大功於聖廟,而為多士之所景從也。因盥手而為之記。
重修郡學櫺星門泮池碑記 李欽文
聖天子御極二十有二年,闢臺疆,建夫子廟於郡治之寧南坊。廟門之外,環以柵欄;風雨飄搖,屢修屢圮。五十四年,觀察陳公易柵欄為圍墻,濬泮池於圍墻之內;左畔建大成坊一座,遊聖之門必於是焉。雖風雨無虞,而櫺星門未闢、泮池迫窄,終不足以壯盛朝之規模。
五十五年,郡伯王公以刑部郎中來守是邦;政修事舉,毅然建興。命工庀材,徹廟前圍墻,易以櫺星門,高一丈六尺、闊五丈五尺;門以外為降階,深六尺;兩旁翼以花墻,移泮池於降階之下,深五丈、闊九丈四尺、周圍一十四丈,與廟相配。池之外環以
垣,累海石為之,形如半月;高八尺,周圍三十七丈有奇。墻之外,東有龍門、西有雲路。山明水秀,拱於廟前,煥然海外之巨觀也。斯舉也,始於康熙五十七年十一月,成於次年四月;用白金三百四十六兩五錢,悉出郡伯捐俸。而區畫制作,則參軍王公士勷獨董其任焉。
工既竣,四庠紳士因敘其始末,勒之於石,以垂不朽。
公諱珍,字雄樵,登辛卯科副榜,上黨人。
新建朱文公祠碑記 陳 璸
予建朱文公祠既成,或問曰:「海外祀文公,有說乎」?曰:「有」。
昔昌黎守潮,未期月而去,潮人立廟以祀。東坡先生為之記云:「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無所往而不在也。而潮人獨信之深、思之至,焄蒿悽愴,若或見之;譬如鑿井得泉,而曰水專在是,豈理也哉」?若文公之神周流海外,亦何莫不然?按文公宦轍,嘗主泉之同安簿,亦嘗為漳州守。臺去漳、泉,一水之隔耳。非遊歷之區,遂謂公神不至,何懵也!矧自孔孟而後,正學失傳,斯道不絕如線;得文公剖晰發明,於經史及百氏之書,始曠然如日中天。凡學者口之所誦、心之所維,當無有不寤寐依之、羹墻見之者,何有於世相後、地相去之拘拘乎」?予自少即知誦習文公之書,雖一言一字亦
沈潛玩味,終日不忍釋手。迨今白首茫茫,未涉其涯涘;然信之深、思之至,殆不啻所謂焄蒿悽愴,若或見之者也。文公之言曰:「大抵吾輩於貨色兩關打不透,更無話可說也」。又曰:「分別利義二字,乃儒者第一義」。又曰:「敬以直內、義以方,八箇字,一生用之不窮」。蓋嘗妄以己意釋之:惟不好貨,斯可立品;惟不好色,斯可立命;義利分際甚微,無所為而為者,皆義也;凡有所為而為者,皆利也。義固未嘗不利,利正不容假義。敬在心,主一無適則內直;義在事,因時制宜則外方。無纖毫容邪曲之謂直,無彼此可遷就之謂方。人生德業,即此數言略包括無遺矣。他言之警切胥此類。讀其書者,亦惟是信之深、思之至,切己精察,實力躬行,勿稍游移,墮落流俗邊去,自能希賢希聖,與文公有神明之契矣。予所期望於海外學者如此,而謂斯祠之建無說乎?
祠正堂三楹,兩旁列齋舍六間,門樓一座。起工於壬辰冬月,至癸巳仲春丁前落成。無動公帑、無役民夫,一切需費,悉出予任內養廉餘羨。猶慮祠內香火肄業師生脩脯油燈乏資,議將予撥歸郡學□港莊田二十八甲一分租粟供給,歲以為常,經行臺灣府轉行該學永遠遵照。並記,以示來者。
新建文昌閣碑記 陳 璸
京邑之制,右廟左學,前殿後閣。予乃於文公祠後,謀創建文昌閣焉。
嘗讀文昌化書,中有一二幻語,心竊疑之。既而往復玩味,大旨教人以修德積善,與梓潼帝君陰騭文一篇相表裏。於是深信其言之有得於道,不予誣也。按蜀志:有梓潼縣,在保寧府界;離縣三十里許,有梓潼帝君廟。予前歲奉命視學西川,得瞻禮祠下,嘆天下之文章,莫大乎是。載考漢史天文志:斗魁列有文昌星次。吾又不知文昌之與梓潼,是一、是二?殆天人也耶?神耶?孟子曰:「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姑置弗深論;論其盡乎人,以應驗於天者可乎?科名者,進身之階;務學者,立身之本。不務學而冀功名,猶不種而期收穫,必不得之數也。顧為學之道,自求放心,始求之窈冥昏默,反荒其心於無用。不如時觀象以自省,有如動一念焉,若帝君之予見;發一言焉,若帝君之予聞;措一行焉,若帝君之予視、予指。必謹其獨,戒慎恐懼,將所為修德積善者,悉根諸此,學不自此進乎?學進則識進,識進則量進,量進則德修,而福亦隨集;由此而登高科、享大名,如持左券。人之為歟?何非天之為也。有志之士,無急求名於世,而務積學於己;亦無徒乞靈於神,而務常操其未放之心,藏焉修焉、息焉游焉。登茲閣也,睠焉四顧:東峙大山,層巒疊翠,動振衣千仞之思;南望鳳山騫騰,隱在几席間;西則洋洋大海,波濤洶湧,風檣出沒,變態不可名狀;其北有萬壽亭穿雲而起,若門萬里,何日得出此島,與海內諸英俊交遊,歷金馬、上玉堂為一快?以是洗心、以是勵志,即以茲閣為不欺闇室之一助可也。若終日昏昏沉沉放其心而不知
,或舍近騖遠、或處下闚高,甚或以茲閣為登眺觀遊之所,則與謀創建者之初心大相刺謬矣;可乎哉?
閣制度:高、廣、寬、長各若干,一准福州府庠奎光閣體式。會城選匠辦料,皆署學事教諭鄭長濟任勞;海運到臺,旦晚督率就工,委該學教授杜成錦、巡捕經歷陶宣;先後贊成,則同官同城諸公與有力焉。始於春二月丁亥,成於三月戊申。雷陽陳璸記。
重修萬壽亭碑記 梁文科(臺廈道)
皇上御極五十六年,德化洋溢,仁恩覃被;唐虞三代之世,無多讓焉。恭逢聖誕昌期,普天同慶,建亭瞻拜,嵩呼以祝萬年,猗歟休哉!何風之隆歟!
臺,荒島孤懸地也。自闢土啟疆以來,沐聖天子之光,生聚教養數十年,熙熙皡皡之風,並臻雅化。文科叨膺簡命,觀察閩南。乙未,奉調入臺,保釐東土,與臺鎮姚公堂同舟相濟,每事折衷。念臺陽風雨弗時,民多致嘆,建龍王廟於東安坊之地,為民請福;又念民之粒食厥有由來,更建田祖之廟於鎮北坊之內,為民報功。朔望登降二廟,竊喜勤民一念,私心自慰。所有憾者,對越莊嚴之處,惟萬壽亭最為觀瞻,規制弗完,恐褻君恩。
於是會商臺鎮就舊址重修,再與郡守王君珍詢議僉同,臺令俞兆岳、諸令周鍾瑄宣
策效力與有事焉,命經歷王士勷區畫董成。於午門之外,闢東闕、西闕,廊房左右,建朝房兩班,共十四間;週圍環壁,四顧井然。東樹敷文門、西樹振武門、南面高築霓臺,以肅巨觀。於龍亭之後,又建祝聖殿一座,呵護帝廷;東西配殿,增營十一間,兩旁僧舍四間。前後基址長四十餘丈、闊二十丈零。西闕之外,蓋箭亭一座,長四丈有奇、寬四丈;後院前捲。計用銀一千七百餘兩。
修理告成,庶幾趨拜萬壽之隆體統尊嚴,上則天威不違咫尺、下則臣子共致肅雝,微答君恩於萬一,而尊主之念為無愧耳。謹勒貞珉,以彰鉅典。後之釐茲土者,增修輪奐更有賴焉,當亦有諒於予心。爰志之。
城隍廟記 張 宏(臺灣令)
臺灣自開闢以來,垂三十年矣。而邑神之位麗郡廟,歲時瞻謁,於禮未稱。長民者率三歲而一遷,因仍舊制,而莫或之問也。國家敬禮群神,所在各有廟祀;而邑神獨缺,失其本矣!余來宰是邑,有志建興,而簿書鞅掌,力未之逮。辛卯夏,以秩滿將代,捐俸鳩工,擇爽塏之地而卜築焉。始於五十年之秋,而落成於五十二年之春。殿廡墻垣弘傑壯麗,過者起敬,是足以妥神靈而肅觀瞻矣。
夫先王之禮,有功於民者則祀之。今神之有祀,載在令甲;所以保障一方、撫綏兆
庶,非特有功德於民者比也。祀之又安可或緩哉?
廟既成,因書其創造之由,勒之於石,以垂不朽。
學舍記 張 宏
邑庠之有學舍,為余治臺之明年所創建,以處學博者也。邑故有夫子廟,前為大成殿、後為啟聖祠,餘概未之有及也。今學憲陳公前令臺時,始於大成殿之西偏建明倫堂,以為講習之所;而司教之官,尚無棲息之地,往往寓於啟聖祠,慢褻實甚焉!國家設學博之員,專師儒之寄,所以風勵學校、表率多士;而使之棲息無所,豈非有土者之恥歟?於是捐俸度材,即明倫堂之後,建學舍三楹,而學博始有寧宇。
嗚呼!學校者,王政之本也,非徒以文治具而已。士苟能自樹立,無不可以養其材而適於用,雖中材可勉焉。若夫端本以正士習、敦行以振士風,有其事者守其業,以不負聖天子化行海外、設學命官之意,則秉鐸者之責也。余能無厚望於其間哉?
新建龍王廟碑記 梁文科
龍王為四瀆之神,所以奠安海國,非第為祈禱甘霖之徵也。建廟崇祀,何地不然?余觀察閩中,乙未移調臺灣。下車之後,見夫陰陽和而時雨降,民歌樂土、室慶盈寧,
熙熙皞皞之風,無非聖天子德教之所被。越明年,雨澤偶愆,祈沛於城隍之廟、乞靈於上帝之宮。問所謂龍王者,蓋缺焉而莫可稽。是豈龍王之神,能庇於寰區之內而獨不能庇於東海之疆乎?又豈臺地之人,能盡誠敬於他神而獨不能隆享祀龍王乎?蓋莫為之傳,雖靈弗彰;莫為之倡,雖顯亦廢。
因就東安坊二王廟之舊址,廓而闢之。中為大殿,深三丈八尺、廣三丈二尺,塑龍王像以居中,畫風伯雨師於兩旁。殿之外為亭,深一丈八尺;亭之前為頭門,深二丈三尺五寸,廣各與殿均。後有僧舍、西有廚房,延僧居之以奉祀焉。廟建於丙申秋九月,成於丙申冬十一月。
從茲以往,海波不揚,長戴聖世之厚澤;雨暘咸若,群沐神庥於罔替。臺之人所以食其德而報其功者,又豈一方一隅之所能限哉?因援筆而為之記。
新建田祖廟碑記 梁文科
粵稽洪荒之世,茹毛飲血;至神農氏,始為耒耜教民,而稼穡之事興焉。唐、虞之交,稷教播種,示民五穀,要皆本神農之法以推之。三代立社報功,而以句龍配之。田祖之廟,由來舊矣。今國家軫念民瘼,教農桑、務耕織,以復先代雍熙之化;至於田祖之廟,祀典攸隆,蓋欲民知所自也。
予觀察閩疆,歲在乙未,膺簡命臨臺。念輔世長民,實惟保釐者之責。臺地雖孤懸海島,沐聖天子優恤愛養,三十年來衣冠文物,燦然畢具;而獨於田祖之祀典,缺焉弗講!是以水旱癘疫,往往有之。予臨是土,念豐稔之慶,實藉神庥;初命經歷王士勷董建龍王廟,在府治東安坊,主持風雨,與民請福。因念民之粒食出自田祖,豈可使廟貌無存,祀典久廢哉?爰於府治鎮北坊創建田祖之廟,與民報功,仍命王經歷董成其事。計廟址長十三丈五尺、闊三丈餘。後寢建立正殿,崇祀田祖;左右則五穀、句芒之神配之。中建覆亭,奇偉壯麗,為朔望講約之所。前蓋牌坊,顏之曰「田祖廟」。附左蓋齋房三間,令僧普焰居住,供祀香火,以傳永久。
噫!予之前後經營者,非為一己徼福報,實為國家重民事也。勒書以遺之石,以彰鉅典於勿替云。
火神廟記 宋永清(鳳山令)
嘗稽燧人氏上觀星辰、下察五木,以為火炎帝;以火紀官,而為火師。陶唐氏有火正曰祝融。周禮:夏官司爟,掌行火之政,令四時變國火以救時災。故凡州邑,皆置神而崇祀焉。
予宰斯土,見祭爟之義缺焉不講;而居民廛舍時或遭回祿者,毋亦出納之違時,抑
亦所以祀之者未有寧宇也?因與同寅李諸羅集諸紳衿,捐俸樂輸;有不足者,一一肩之。擇爽塏於府治東南僧舍,易其制而高大之,固以瓦磚、施以丹漆,命工肖像而致時享。中堂祀大士,後院洎兩旁搆列禪室;繞以竹木,間以花果。背山面海,巍煥幽深,亦招提一大觀也。
夫大禹陳謨,養民之政,惟修六府;武王訪道,箕疇之告,首列五行。火者實配五行而備六府,天地之惠、生民之利也。至或蒸為疾疫、發為焚燬,則賴為政者修德而弭災。媿余不德,不及子產之善政,使穴士黽言不驗。第以火之為功大為神靈,而祭之之典不可不舉,故建廟而祀焉。廟成,因敘其始末,而為之記。
郡守衛南村公德政碑記 陳 璸
春秋時多賢大夫,夫子獨謂子產有君子之道四而悉數之,曰恭、曰敬、曰惠、義。甚哉!治之貴合於道也。不合於道,智術焉已耳!功利誇詐焉已耳!然持此求之,三代下雖如兩漢循良,亦鮮有傳;何歟?若前太守衛公,則本道以為治,君子人也。公為本朝相國文清公之猶子、少司馬公之賢嗣,雅稱貴介而公抑遜自持,不異寒素。謹小慎微,庶務亦必躬親。炳燭治官書,嘗至漏下不輟,兢兢乎有進思退補之意焉!且也愛民如子,下車之初,首革水丁,以安流移;嚴禁一切雜派,時節三邑或餽隻雞尊酒,亦不輕
受,從無票取一夫一役。三邑民番,得息肩數載遂休養生息之樂者,皆公賜也。然有豪強梗法,細民弗化於訓者懲之,亦不少假。是恭也、敬也、惠與義也,公殆兼而有之;故曰:本道以為治也。
公以壬午年十月蒞臺,至丙戌年九月以秩滿,奉特旨陞廣東都轉運使去。公去而臺之父老子弟戀公弗舍,相率建祠一區,附郡城隍廟左,意欲以神道事公也。祠規制甚狹,稱公儉德。昌黎詩云:「猶有國人懷舊德,一間茅屋祭昭王」;公祠是謂矣。
小子璸,舊為臺令,公屬也;知公甚悉。茲復謬持使節東來,得拜公祠下,不可謂非夙緣。顧瞻壁間未有紀公德政者,因本諸父老意,述公政之犖犖大者有此四德,備他日風謠之採;知其足以軼兩漢而追子產,且以係臺人甘棠之思於永永也。是為記。
公諱台揆,號南村,山西曲沃人。
臺灣學博陸公去思碑記 陳文達(明經)
夫子秉鐸臺邑,四稔於茲矣!風厲有方,臺之人士學崇經術、行遵先民,自我夫子始。
夫子為建州名宿,早掇巍科;以迎養便,就長樂諭,善於其職。學院沈公考校諸廣文,以夫子為全閩最。會臺邑學缺,大中丞特疏改調吾臺。夫子念吾太師祖春秋高,
三上陳情書,不允,始東渡就職。其教人以德行為先,不事浮華;日惟集諸生闡明程、朱奧義及先正作文關鍵,月課品題。凡摳衣來前者,咸各得其意而去。
時聖宇未葺,亟請邑侯新之,正其方位,以卜人文興起。旋而乙酉登賢書者接踵,士益爭自磨濯,以為蘇湖芳規復見於今。而當途諸公,亦咸敬重之。
丁亥歲試,臺學憲王公加意掄才,知師方正不欺,延定甲乙;所取皆英雋,允洽士望。嗣而郡公邑侯科季試,皆以衡文屬焉。昔歐陽子持文衡,力闢新體,而後有宋一代之文復歸醇古。今臺屬四庠之士,絕去奇邪文體、一歸於正者,夫子力也。
數年來,淡泊自持,恪守古訓,非道不取、見義必為。與當道諸公遊,惟以詩文相往來,不干以私。水蘗之操,與光霽之度,可望而復可即;故與處者彌久而敬彌篤,群稱為正人君子焉。
舊明倫堂地,被附近居民侵沒。師分水之報已至,慨然曰:「此吾事也。不可以煩後人」。力請於署邑篆司馬孫公清還舊址,修築墻欄,黝堊丹雘,煥然一新。
今師已榮遷浙水矣。諸生企慕情深,無緣立雪;爰述其梗概以貞諸珉,用當山斗之仰云爾。
師諱登選,字又宣,號緘齋,甌寧縣人;丁卯科舉人,陞浙江分水縣知縣。
文
跋趙素菴記夢文(素菴,臺灣縣丞) 季麒光(諸羅令)
余吏梅溪,曾為三山舊友作募引;有曰:「士之窮非窮,而吏之窮乃真窮」。尤悔菴、褚天柱兩先生皆然余言。及渡海而東,吏愈難而窮愈甚;乃知一行墨綬,遠遜半畝青山矣。
素菴以秦州佳士,佐治臺灣。性介直,不善俯仰,故窮亦視余等。一日以「記夢文」相示,蓋窮愁寥落之概,托之於文以自解也。
余嘗怪陸放翁置二妾:一名田田,一名錢錢,亦謂富家兒田越陌連阡、錢則滿籝積窖。放翁自嗟貧窶,田與錢俱不可得,故轉而存其名。不知富家兒欲作一字、兩字,難如扛鼎;文士欲得一錢、兩錢,亦難如探驪;此造物之妙用也。放翁高情曠致,取田與錢之名下夷於婢媵,正借以傲世,非有所羨慕於其間也。夫士不窮不奇,吏不窮不貴;從來名人志士,皆從窮處立腳跟,即從窮處豎脊梁,故能於窮處開眼目。吾輩放大襟懷,羞彼齷齪,則患難險阻莫非坦途,豈肯自生自死、自寒自熱,受人世之所挫,俾窮魔得而揶揄哉?況百年之內,數有屈伸、時有往復,天下事未可量也。素菴其勉諸!
詩
澎湖(採海澄志) 施肩吾
腥臊海邊多鬼市,島夷居處無鄉里。黑皮年少學採珠,坐把生犀照鹹水。
康熙三十四年春蒙聖恩賜袍至臺,恭紀二十韻。 高拱乾(臺廈道)
車服本酬庸,王臣勵匪躬;不才何比數?盛世幸遭逢!道際垂裳日,朝多補袞功;褰帷榮郭賀,布被臥孫弘;吏重二千石,詩陳十五風;珙球來海外,金繒賜宮中。憶昔瀛臺宴,為郎畫省東;追隨承鉅典,拜舞後群公。棒出卿雲麗,裁成御氣濃。一麾居郡國,十載課農桑;辱與循良列,知蒙特達隆。鷺門秋色好,鷁首綠波融;揚激名難副,綏柔俗未同。格苗當舜代,興學慕文翁。背曝暄思獻,天高恩更崇。鮫機輸燦爛,鳳尾並蘢葱,長短身雖稱,傴僂趨益恭。頒從驃騎將(延協王君調澎陛見,親帶至臺),製自內司空。寸草三春照,孤蓬萬里踪;敢言章有德,祗識報無窮。
東寧十詠(選二)
曉來吹角徹蒼茫,鹿耳門邊幾戰場?流毒猶傳日本國,偏安空比夜郎王(臺地先為倭奴所踞,旋歸荷蘭,後屬鄭氏)。樓船將帥懸金印,郡縣官僚闢草堂。使者莫嫌風土
惡,番兒到處繞車旁。
竹弧射鹿萬岡巔,令網張魚百丈淵。幅布無裙供社餉,隻雞讓食抵商錢。文身纔起瘡痍色,赤手誰將垢敝湔?為語綰符銜命吏,遠人新附信堪憐。
郊行即事 王兆陞(臺灣令)
奉命籌軍國,非關玩物華。新涼猶未至,餘署正方賒。鳴騎依殘渡,行旌帶晚霞。無勞呵殿急,恐警野人家。
天妃宮 季麒光(諸羅令)
補天五色漫稱祥,誰向岐陽祝瓣香?幾見平成踰大海?自知感應遶重洋。遐方俎豆尊靈遠,聖代絲綸禮數莊。是處歌恩欣此日,風聲潮影共趨蹌。
竹溪寺 齊體物(郡司馬)
梵宮偏得占名山,屼作蠻州第一觀。澗引遠泉穿竹響,鶴期朝磬候僧餐。夜深佛火搖鮫室,雨裏檳榔綴法壇。不是許珣多愛寺,須知司馬是閒官。
海會寺
冷月橫斜弔子規,當年黃幄爾徒為!梁塵尚逐梵音起,幡影猶疑舞袖垂。風雨有時聞響屧,草花何用長胭脂?是空是色渾閒事,止合登臨不合悲。
澎湖嶼
海外遙聞一島孤,好風經宿到澎湖。蟶含玉舌名西子,蚌吸冰輪養綠珠。蕩漾金波浮玳瑁,連環鐵網出珊瑚。登臨試問滄桑客:「猶有田橫義士無」?
雜 詠
春盤玉綠薦西瓜,未臘先看柳長芽;地盡日南天氣早,梅花纔放見荷花。
前 題 陳兆蕃(晉江明經)
茆簷竹壁半耕農,士女於今罷斥烽。山色千年森處豹,潮聲萬里撼蛟龍。朝裘午葛邊嵐異,撾鼓催航野渡衝。自是天開南極處,向來裸髮也雍容。
登小西天最高頂(竹溪寺山門匾曰:小西天) 宋永清(鳳山令)
春來梅柳鬥芳菲,散步清溪到翠微。怪石枯藤迷野徑,殘枝敗葉擁禪扉。踏開覺路
香生履,振落天花色染衣。更上一層迴首處,故山遙望寸心違。
紅毛樓
東西遙對海疆秋(一在府治、一在安平鎮,兩樓屹然對峙,故云),高接雲虛尺五樓。百戶千窗迷野草,賀蘭曾作萬年謀。
鹿耳春潮 王 璋(舉人)
百谷東南匯,春潮漲九環。急來天外水,突起眼前山。吾道虛舟裡,人情駭浪間。始知浮海者,徒苦不如閒。
戰澎湖 洪 斌(漳浦都督)
黃龍十萬捲長風,蜃結氤氳滄海東。雷發火車連幟赤,雨飄戰血入江紅;雄威破膽橫天表,新鬼驚魂泣夜中。自是扶桑觀曉日,捷書馳上未央宮。
手植文公祠梅花 陳 璸(臺廈道)
賞遍花叢愛老梅,賢祠左右手親栽。寫真舊有廣平賦,入妙詩稱和靖才。風送清香
迷潮海,月移孤影出澄臺。應知雨露深無恨,獨步初春傲雪開。
文昌閣落成
雕甍畫棟鳳騫騰,遙盻神霄最上層。台斗經天由北轉,彩雲棒日自東升。參差煙戶排青闥,繡錯河山引玉繩。今夕奎光何四暎?海陬文運卜方興。
赤嵌城觀海 陳聖彪(副榜)
孤城獨上俯瀛洲,極目蒼茫一望收。落日半痕天共白,晚潮千頃月同流。滄溟隱入蛟龍窟,島嶼寒生海市樓。波浪不揚征戰息,舳艫閒作釣魚舟。
過寧靖王故宮 楊宗城(銀同人)
浮雲仰視亦須臾,長嘯從容合院徂。臣節不磨天地老,世風雖遠紀綱扶。西山叩馬兩高士,東海懸樑一丈夫。自是求仁無怨悔,奚煩遺叟重嗟吁。
登文昌閣(閣在朱子祠內) 王 禮(郡司馬)
簾護朱櫺繞檻斜,層層躡級望無涯。名祠冠履遊多士,窮島絃歌響萬家。環海抱山
稱勝地,羅奎躔壁散餘霞。曾知道脈宗鄒魯,文物於今喜漸加。
臺灣吟六首
東士濃濃夜露零,更闌短枕值初酲。全無雨意當空靄,曉起驚看濕滿庭(臺地多露)。
相逢坐定問來航,禮意殷勤話一場;急喚侍兒街上去,棒盤款客買檳榔(臺俗以檳榔為禮)。
蔬園迫臘熟西瓜,剪蒂團團載滿車;恰好來春逢聖誕,急馳新果獻京華(臺瓜熟於臘月)。
短靷方箱縳始成,車中捆載策牛行;輾來不盡粼粼響,夜靜如聞畫角聲(臺多夜行車)。
唐人(臺呼內地為唐人)鼓檝涉風潮,坊里雜居欣共招;雖是姓名編戶籍,算來土著正寥寥(臺係四方雜處)。
淺黃牛牯謾耕田,雙挽柔韁掛錦韀;騎者不知何處客,西郊踏遍過東阡(臺俗尚騎牛)。
蝶園朝雨 陳文達
鄉晨趨野寺,泉籟共幽清。法雨敲仙唄,疎煙濕磬聲。蟲吟物外想,蝶夢幻中生。頓覺無塵礙,道心處處明。
臺灣吟 李欽文
直從澎島渡臺灣,幾閱春秋焂忽間。海國奇觀岡號木,天涯勝蹟鳳名山(木岡、鳳山,皆臺灣山名)。早潮鹿耳遊人遍,晚渡安平舟子閒(鹿耳門,入臺港道;安平鎮,隔臺一水)。知是聖朝恩澤遠,遐荒久已闢賢關。
海會寺(寺為鄭氏舊宅)
迴思往事白雲間,止有青松不解顏。魚鼓高低忙處響,鳥笙上下靜中環。天開海國蓮稱社,月暎蜂臺禪閉關。休問當年衰盛事,於今長見老僧閒。
海
汪洋千萬頃,渾渾渺無際;不知境界寬,反覺乾坤細。滄溟大其觀,波濤壯其勢;遙遙一望之,雲山奚所蔽?亙古咸如斯,晝夜將安憩?所賴舟楫功,巨川方可濟。
弔殉節五妃墓 林中桂(明經)
誰將明祚復延長?六月投繯日色黃(癸亥六月投繯,黃氣繞室)。節凜泉臺甘結伴,軀捐海國願從王。宮幃永別同埋玉,脂粉寧悲久瘞香。行過魁山遺塚在,至今猶繞老煙光。
前 題 施陳慶(茂才)
五妃殉節報明君,曠代流芳天下聞。烈魄共吞東海月,英風齊撼西山雲。啼殘蜀帝聲中血,拖盡湘靈水上裙。塵土何干悲粉黛,一朝憂戚與誰分?
前 題 施世榜(明經)
珠沈芳草帶餘薰,玉碎空山鎖亂雲。匹婦但知生共枕,五妃僅見死同群;千秋節義誰無主?一代蛾眉獨有君。回首可憐明季世,相臣事業不堪云!
前 題 何借宜(茂才)
寒煙碧草暗離披,隱隱高原見古碑。謾說從人皆妾婦,應誇死義是男兒。一繯未解王孫恨,千載猶聞鬼子悲(墓在鬼子山)。異域天荒開世運,五常還自五人持。
海嶠秋月 陳宗達(明經)
群峰羅海外,秋夜月明時。光射魚龍遯,寒侵鳥鵲疑。憑虛勞永夕,顧影發清思。待取天香落,披襟重挹之。
夢蝶園懷李正青先生(園即先生棲遯處,今改名法華)
夢蝶人何在?空餘此地名。只今芳草綠,千載有餘清。 辭榮趨散地,不謂隱慈雲。夢思隨今古,山僧獨閉門。
竹溪寺 張士箱(廩生)
寺門高結接林坰,砌下編籬作短屏。菜甲初舒頻染綠,笋鞭未劚尚留青。延賓野簌陳多簋,供佛山花插滿瓶,難訪芳踪同六逸,只流溪水繞空庭。
前 題 黃名臣(廩生)
竹陰堪坐客,野日映溪流。山靜人煙遠,鐘鳴佛殿幽。牟尼空世界,古寺閉清秋。疑是三摩地,來看石點頭。
法華寺(即夢蝶園) 曾源昌(明經)
路轉幽篁裏,逶迤匝淺苔。莿桐將合抱,香檨未成胎。樓聳懸鐘鼓,庭荒闢草萊;燒檀飄戶外,啼鳥傍林隈。離德昭金殿(前殿祀火神,匾曰「離德昭明」),禪心悟劫灰。雖多收敗葉,漸欲變枯荄。觀射亭猶在,息機人未回(宋澄菴明府結茅亭校射,扁曰「息機」;蓋射畢停驂處也)。無心溪水去,有意野雲來。殘蕊風輕剪,寒爐火欲煤。村煙空處渡,野色望中開。誰展揮毫手(鼓山遊僧摹「藏空」兩字,絕佳)?同傾瀹茗杯。猶遲辭丈室,相顧兩無猜。
前 題 王名標(茂才)
野寺鐘初起,香臺竹半遮。松陰堪繫馬,徑曲不容車。吠客穿籬犬,窺人隱樹鴉。老僧談妙諦,古佛坐蓮花。何處尋夢蝶(舊名夢蝶園)?還來問法華。樓高雲未散,山靜日將斜。園木生佳果,齋廚煮素茶。徘徊憐景色,歸路繞煙霞。
前 題 王之科(溫陵人)
愛此泉林好,來遊李氏園。沿溪花覆地,遶逕竹成垣。蝶夢空今古,經聲幾寂喧。酒闌酣索句,絕勝入桃源。
彌陀寺 張 駥(澎湖遊戎)
參差搖竹影,勝地造香林。不覺塵方淨,能生興轉深。佛壇著妙相,午磬響清音。佳境終難得,還同坐夕陰。
魁斗山早春(山在寧南坊,與文廟相對) 李 泌(圭海人)
山名魁斗最稱雄,彷彿梯雲上桂宮。遠望千村凝淑氣,平臨萬戶挹和風。香飄桃李聞墻外,湧魚龍躍泮中。自是東寧春色早,雪花滿地著嫣紅。
前 題 郭必捷(明經)
魁斗名山罣霧輕,未過殘臘動春情。遙聞海市和風度,長映賢關淑氣生。野草根深抽細葉,林鶯喉澀試新聲。寧南客邸歡相近,到處閒遊解宿酲。
赤嵌城懷古 王鳳池(廩生)
極目危城聳,流霞覆古垣。山谿何必問?風月祗堪言。時有寒鴉集,而無櫪馬喧。可知曆數在,誰復解謀孫?
輓寧靖王 張方高(茂才)
欲挽狂瀾媿弗勝,孤忠百折有誰朋?酬恩一縷江天曉,脫跡兩間箕尾乘。不汙汗青
辜皦日,彌堅貞白謝高陵。春秋大義昭今古,芳草萋萋氣厲稜。
赤嵌城曉望 李清運(武舉人)
晨起茲城望,所思竟若何?湧金初日上,開鑑曉霞多。樹老晴含翠,山危俯臥波。謾云天塹險,惟德沛江河。
法華寺 黃元弼(茂才)
舊時書舍幾經遷?翠柏修篁引客憐。人去蝶回渾是夢(寺舊名夢蝶園),僧歸花落已多年!茶廚不認避煙鶴,竹徑猶存暎月川。一片紅塵何處洗?南華此日有新篇。
花朝遊彌陀寺 黃廷光(茂才)
聯步禪林眼欲迷,枝頭簇簇繞東西。遊人隊裏探花信,社燕飛來蹴絮泥。到處中和饒好景,誰家紅紫不成蹊?彌陀散出天香滿,喚醒流鶯百囀啼。
竹溪寺晚眺 蔣仕登(茂才)
返照入江渚,長林樹欲曛。晚鐘催曉月,宿鳥度歸雲。遠近蟬聲亂,微茫曙色分。
初秋迎爽氣,遙望有餘欣。
刺桐花 潘鼎珪(茂才)
東瀛若木噴奇觀,吐蕊鋪朱刺眼寒。映日疑凝千滴血,烘雲全迸一團丹。看培海國高文麗,似補中天正色完。彩穎遙揮霞片片,驚翻斗際落星彈。
初秋雨後登小西天絕頂遠眺 張大璋(茂才)
金風初薦爽,流火伏陰來。雨過泉聲咽,山明樹色開。薜蘿隨綠水,楊柳拂蒼苔。千里難窮處,向誰問釣臺?
後 記
此第一部「臺灣縣志」也。康熙五十九年庚子王禮主修。迄今蓋已四度還曆矣。舊僅知美國國會圖書館有藏本。茲據朱士嘉編中國地方志綜錄增訂本(民國四十五年出版),則知『天津人民圖書館』亦藏有一部。
四十七年夏,臺灣省文獻委員會就美國國會圖書館藏本所攝得之照片,影印問世。惜「卷五」葉八下與葉九上竟付闕如,乃於書末,以乾隆十七年王必昌「重修臺灣縣志」「選舉志」所載者,據以補遺,以為「當無不可」。
初,余不知省文獻委員會有此本之攝影也;四十六年夏,余出席在西德馬堡舉行之第二十四屆國際東方學家會議與第十屆國際青年漢學家會議,會畢,繞道美國東返,亦向美國國會圖書館借攝此第一部「臺灣縣志」;值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重印此書,取以互校,則余所攝者,幸為完璧,知原書並不殘闕也。此本庶可以復原書之舊矣。
民國四十九年庚子冬,杭縣杰人方豪謹識。